“難不成……”
徐千明猛然間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而就在此時,一樓也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便傳來了陳艾雅那熟悉的聲音。
“徐千明呢?!”
看到徐千明從二樓慢慢的走了下來,陳艾雅滿臉急切的說到:“現場調查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發現?”
徐千明看了站在陳艾雅身後的一眾法醫一眼,反而反問道:“你先說說醫院的情況。”
陳艾雅可不是老李,眼睛毒的很,不可能用誤導老李的那一套答案來糊弄她,而且身後還有一幫專業的法醫,難保他們不會看出什麼來,如果自己隨便回答的話,反而很容易引起她的懷疑。
“恩。”
果不其然,隻見陳艾雅眉頭緊皺,滿是凝重的說到:“在醫院裏,我們觀察到薛貴身上的傷口至少有四十多處,而且創口形狀不一,應該是用至少四種工具造成的,更重要的是,這麼多道傷口竟然無一造成致命傷,甚至連較大的血管都沒有碰到,所以行凶的人應該有較高的醫學知識,甚至可能是刑訊方麵的高手。”
“刑訊方麵的高手?薛貴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偷而已,他有可能認識到這種人麼?”
一旁的老李麵帶疑狐的看了徐千明一眼,要知道剛剛徐千明可是說過,行凶者很有可能是薛貴認識的人的,與法醫的鑒定結果完全相反。
這可不是徐千明應有的水準。
而徐千明在聽到陳艾雅的結論之後,反而沉默著思考了起來,不過他到不是在思考案件的事情,而是在思考應該如何瞞過陳艾雅。
“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不能讓她知道真相。”
“你倒是說話呀!”
陳艾雅看了沉默的徐千明一眼,不悅的說道:“現在我們唯一的犯罪嫌疑人被人重傷進了醫院,你還在這裏裝啞巴,這案子還怎麼破?”
“還有什麼怎麼破?”
徐千明滿不在乎的看了陳艾雅一眼,道:“不是已經都解開了麼?”
“已經解開了?”
這下不光一旁站著的幾個警員一臉驚詫,連陳艾雅也不解的問道:“那密室是怎麼回事?又是誰把薛貴弄成重傷的?”
“密室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知道,在劉寶離開之後,薛貴又再次進入過案發現場麼?”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徐千明似乎已經想到了該如何應對陳艾雅了,恢複了往日裏傲嬌的表情,慢慢的說到:“道理很簡單,薛貴在劉寶進入死者臥室之前,先去殺死了死者,然後鎖死了房間內唯一的一扇窗戶,再從臥室的門離開了案發現場。”
“恩?從門離開了案發現場,可是臥室的門不是……”
一旁的張天不解的問了一句,可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徐千明打斷道:
“然後,劉寶按照兩人的計劃,在確定門口的傳單還在之後,便將窗戶破壞掉,進入了案發現場。”
陳艾雅點了點頭,補充道:“恩,然後經過一番翻找,他便發現了死者的屍體,慌忙從窗戶逃離了。”
“沒錯,而且根據他自己的口供,由於發現床上有人,他並沒有敢去碰臥室的門,最後發現了屍體,害怕之下更是慌忙從窗戶離開了。”
徐千明點了點頭,繼續推理到:“而熟悉整個偷到計劃的薛貴在這個時候,則從房間的正門進入,然後大大方方的走進死者的臥室,從臥室內側將門反鎖住,再從劉寶破壞的窗戶離開了現場,造成了我們所見的密室環境,隻不過薛貴可能因為殺人的原因,太過於緊張了,也可能是劉寶的被捉打破了原本的計劃,情急之下忘了還塞在門上的傳單,給我們留下了線索。”
“奧!原來是這樣!”
張天一臉恍然的看著徐千明,道:“這樣一來,被保安捉住的劉寶就成了第一犯罪嫌疑人,而薛貴則悄悄的隱藏了起來。”
“可是,你沒覺得這樣漏洞太大了麼?”
雖然眾人都如同張天一樣,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陳艾雅卻仍是緊皺著眉頭,道:“既然我們已經捉住了劉寶,隻要我們嚴加審問的話,他一定會吐露真相,說出薛貴是他的同黨,那薛貴的這一番安排不就一樣要暴露麼?”
“真不知道你當年是怎麼跟我一起被稱為‘刑偵雙子’的。”
聽完陳艾雅的疑問,徐千明再次回複了往日裏的毒舌狀態,滿是鄙視的說到:“由本推末的事情,你竟然也幹的出來?”
“由本推末?”
徐千明引導式的問道:“沒錯,你說的情況是我們已經抓住了劉寶了,可如果我們沒有抓住劉寶呢?劉寶在逃跑的時候沒有扭傷自己的腳呢?”
“那我們就不會得到劉寶的口供,現場就隻能認定為是因為入室盜竊而發生的衝突殺人。”
張天咽了一口唾沫,一臉心有餘悸的說到:“即便我們能將劉寶揪出來,但如果他能逃過我們的追捕,那事情的真相就永遠不會被發現,而薛貴就永遠不會被懷疑。”
“還用得著逃過追捕麼?薛貴隻要殺掉劉寶不就可以了麼?”
徐千明此時雖然嘴裏在說著奪人性命的事情,但臉上表情卻極為平靜:“死者於鑫有著正式的工作,固定的住所,隻要有一天沒有正常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就馬上會被人所懷疑。”
“沒錯,一旦殺了他的話,即便是他的同事不報警,那麼他的親人長時間聯係不上他,也一定會來他的住所查看,最終還是會讓警方知道。”
陳艾雅點了點頭,接過徐千明的話繼續說道:“而劉寶這種四處流竄,居無定所的慣犯就不同了,他們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經常是長時間不與他人聯係,即便是殺了他,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會有人發現異狀。”
“沒錯,這就是所謂的‘密室殺人案’的整個過程,至於你說的是誰傷害了薛貴……”
說到這裏,徐千明已經開始邁起了腳步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輕鬆的說到:“薛貴不是還沒死麼?隻要等他醒了,一問便知了。”
“等他醒了一問便知?”
陳艾雅看著已經走到別墅門口的徐千明,瞪大了眼睛,大聲說到:“那如果他一輩子不醒呢?如果凶手趁他昏迷階段逃走了呢?”
“那就是你們警察的事情而不是我的事情了,按你們警察的老規矩,把所有和薛貴有接觸的人,一個個進行盤問不就行了麼?”
說完,徐千明已經到了一輛警車的旁邊,而這兩警車正是之前他坐著,從警局來到這裏的那輛。
“回省警官學校。”
看了一眼還留在車上的警員之後,徐千明理所當然的說了一句,便再次將他征用為了臨時司機。
至於此時的陳艾雅,則是一臉氣憤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開始安排起警員們收集現場的證據。
其實,徐千明推理中存在著一些漏洞,比如說薛貴是如何在沒有留下撬鎖痕跡的情況下,打開了死者的房門?他又是如何將死者殺死在臥室裏,而沒有留下打鬥痕跡的?
隻不過這一切對於“密室殺人”這個最大的疑點而言實在是太過於渺小了,所以眾人都不自覺的將這些細微的疑點忽略掉了,開始將案件的重點放在追捕傷害薛貴的行凶者身上了。
當然,這也意味著,他們已經默認這起密室殺人案已經結案了,即便以後在想起什麼疑惑,也已經給徐千明留下了足夠多的時間去掩蓋事情的真相了。
……
話分兩頭,當陳艾雅在緊鑼密鼓的安排著刑偵隊的警員們開始工作的時候,徐千明已經到達了自己在省警官學校的實驗室了。
隻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小塊紅色磚頭,開始研究了起來。
這一小塊紅色磚頭可不是他隨便撿起來的,而是在剛剛別墅的一樓撿到的,就在那斑駁血跡的一旁,外表看起來很普通,在那個別墅破舊的環境下,若是讓普通人看到,一定會因為覺得非常的正常而忽略掉。
但是徐千明一眼就看出了這一小塊磚頭的問題所在——附近根本沒有任何的建築物,隻有這麼一座孤零零的別墅,而根據別墅斑駁的牆壁所暴露出來的建築材料來看,使用的都是那個年代最常見的青磚,更重要的是,這塊紅磚雖然隻有一半,但是成色很新,絕不像是很久以前的產物。
那這塊紅磚又是哪裏來的?
難不成是有人閑的難受,特地大老遠從別的地方揣了過來扔在地上的?
果然,經過簡單的檢查,徐千明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這小板塊磚頭中,竟然有一半的空間填滿了TNT炸藥!而且還有一個遠程引爆裝置!
隻是開口的地方被人巧妙的掩蓋了起來,若不仔細觀察,一定會將其當成一條普通的裂縫而已。
發現這一點後,徐千明臉色一僵,連忙將一旁裝著喂食實驗鼠飼料的寵物飼料袋子倒空,一把將磚頭塞了進去,並將開口封禁。
這個袋子跟普通的零食袋子相同,內裏又一次錫紙膜,可以有效的隔絕無線信號的傳播。
而此時的徐千明在為自己的粗心大意心驚之餘,開始陷入了沉思。
“TNT炸藥,這再華夏可不是能夠輕易弄得到的。”
徐千明眉頭緊皺,喃喃說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