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生!”
由於總是記不住實驗室裏值班的研究生名字,所以徐千明一直這麼叫他們的,到時候誰值班自然誰就會進來。
“徐教授,有什麼事情麼?”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帶著厚重黑框眼鏡,看起來比徐千明還要大的研究生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徐千明頭也不抬的看著眼前的寵物飼料袋,道:“你,去拿個信號屏蔽儀拿過來。”
所謂的信號屏蔽儀,就是能有效屏蔽各種無線信號的儀器,徐千明之所以需要這個,就是因為他眼前的應急手段並不保險,一旦出了什麼意外,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信號屏蔽儀?”
黑眼鏡一愣,呆呆的問道:“徐教授,我們實驗室有這種東西麼?”
“我有說咱們實驗室裏有嗎?”
徐千明抬起頭來,不悅的看了對方一眼,道:“自己去做一個,快點!”
“啊?可……奧奧,馬上去。”
黑眼鏡剛想說什麼,但是看到了徐千明那可怕的眼神之後,馬上就終止了自己那愚蠢的想法,立刻轉身跑到了隔壁實驗室,開始埋頭苦幹了起來。
過了大概有十分鍾左右,黑眼鏡便再次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個裝抽紙的盒子,道:“教授,做好了。”
很明顯,經過剛剛的一番忙碌,這個黑眼鏡已經做出了信號屏蔽儀了,隻不過為了保護裏麵的線路,倉促之間實在找不到什麼合適的保護措施,就將這一堆用線路連接起來的電路板放進了抽紙盒內,不過好在這個盒子是塑料製品的,質量還比較不錯。
“不過,覆蓋範圍隻有大概三米左右。”
“三米左右?”
徐千明眉毛一抬,忽然輕聲問道:“你是哪個教授介紹過來的?”
徐千明這麼問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因為雖然他有教導博士研究生的能力,但是以他現在的“資曆”來說,是不能成為博士研究生導師的。
甚至準確來說,他連擁有自己實驗室的資格也是沒有的,隻不過是學校超規格給他配備了而已。
所以,這些給他“打工”的研究生,都是他從其他教授那裏“借來”的。
“是,是邵友康老教授……”
黑眼鏡看著徐千明那麵無表情的臉,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緊張的說道:“徐,徐教授,我的課題已經快完成了,你答應過我要指導我做完的,你現在趕我走,是不是……”
徐千明手下的這些研究生雖然都是“借來”的,但是“退回率”卻相當高,第一年就被趕走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七十,所以,雖然那些老教授都爭相恐後的把自己的學生“借給”徐千明“用”,但是實驗室裏的人卻總是不多。
不過好在過了第一年之後,徐千明幾乎就不會再“退回”任何人了,所以真正的“危險期”隻有一年,而黑眼鏡正好還在危險期內。
黑眼鏡以為自己做的信號屏蔽儀太差了,以為徐千明要趕他走,這才有了剛才的那一番求情,奈何徐千明往日裏的“淫威”太重了,話還沒有說完,黑眼鏡的聲音就變得細不可聞了。
“回去告訴邵老頭,他的學生質量越來越高了。”
徐千明輕飄飄的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揣過了黑眼鏡遞過來的抽紙盒,急匆匆的向實驗室外趕去,隻留下黑眼睛一個人在那獨自思索這句話的含義。
十分鍾就能做出覆蓋三米的信號屏蔽儀,這對於專業知識的掌握絕對是頂級的。
……
“你他娘的怎麼來了?!”
在一棟普通的居民樓裏,某個黑暗的小屋內,一個滿臉胡茬的大漢,驚詫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內的徐千明,然後略帶怒意的說到:“我不是說過不要隨便和我見麵麼?!有什麼事情電話聯係!”
“柱子,我這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徐千明似乎沒有想要和廉項解釋什麼的意思,從隨身攜帶的一個破舊塑料袋裏掏出了那半塊磚頭和一個抽紙盒。
“別叫我柱子了,叫我廉科長!叫我大名廉項也行!我求你了,我已經三十二了!別叫我小名了!”
廉項,國安局行動處第九科科長,就是徐千明一直通過電話秘密聯係的人,也是國安局派來處理紅嬰事件的主要負責人。
好在廉項似乎也已經熟悉了徐千明的做事風格了,一通發泄之後,便沒有再糾結他這次的毀約行為,而是拿起了那塊磚頭,然後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抽紙盒,不解的問道:“咋了,啥意思啊?你用這塊磚頭搶了人家一盒抽紙?”
別說廉項不明白,估計隻要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在一塊磚頭和一盒抽紙之間產生任何聯想了。
徐千明看著那塊正在大漢手中被不停拋棄然後又接住的磚頭,輕聲道:“這裏麵藏著TNT炸藥,足以把這個房間的所有東西都炸成灰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然後隻聽廉項破口大罵道:“你小子要死啊!一年多沒跟老子聯係了,一見麵,你就帶個能把我變成灰的大炮仗來見我?!你他娘就這麼盼著我死啊!”
“上麵還裝著個遠程引爆裝置。”
徐千明似乎也習慣了廉項大大咧咧的說話方式,絲毫不介意的繼續說到:“是我在一個案發現場發現的。”
“你……能不能不要隨隨便便就撿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送給我當禮物了,行麼?上次你郵寄給我的那一遝偽鈔差點害我被上級處分了,你知道麼?我都有些好奇你是怎麼瞞過局裏的掃描器的了!”
廉項此時是滿頭的黑線,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長歎了一口氣,道:“你是想讓我幫你查它的來曆麼?雖然市麵上的TNT炸藥管製很嚴,都有嚴格的記錄,但是這樣一來反而也就讓黑市上的TNT流通更加隱蔽了,猴子他們暫時不在,我自己一個人查起來很慢的。”
廉項作為一名科長,自然不可能獨自一人出任務,這次陪他一起來霧山市的下屬共有四人,而猴子正是其中之一。
“不用這麼麻煩,這上麵的遠程遙控裝置沒有壞,還在工作中,而且是雙向發射信號的。”
徐千明擺了擺手,輕鬆道:“你隻要追蹤信號,應該很快就能查到了。”
“奧,那就好辦了,隻要我……等等,你剛剛跟我說了什麼?”
廉項似乎是被徐千明給整崩潰了一樣,表情變得極度扭曲,過了好久才組織起語言,道:“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是說,現在在某個地方,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手裏正握著一個有效的遙控器,能夠隨時引爆這顆炸彈,而你卻帶著他來到了我的安全屋?還在這裏一臉淡定的跟我閑聊?”
“我還帶了一個信號屏蔽儀。”
徐千明指著桌子上的抽紙盒,繼續淡定道:“隻要在三米之內,就是安全的。”
“你家的抽紙盒能當信號屏蔽儀用啊!”
此時的廉項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怒火,一巴掌就把放在桌子上的抽紙盒拍在了地上。
“啪!”
摔在地上的抽紙盒應聲變成了兩半,露出了裏麵的幾塊線路板和一團團複雜的線路。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廉項終於相信了徐千明的話,這個抽紙盒確實能當信號屏蔽儀用。
可是,這也代表著信號屏蔽儀已經被摔壞了,而廉項手中的那半塊磚頭,則重新變成了一顆隨時可以被引爆的TNT炸藥。
這下,終於輪到徐千明的表情開始扭曲了。
不過好在廉項也是堂堂國安局的九科科長,立刻便反應了過來,隻見他電光火石之間便將磚頭拆了開來,用了不到半秒鍾的時間掃視了一眼內部結構之後,一把就扯出了連接在炸藥上的引爆裝置。
“你……”
徐千明強壓著自己的心跳,道:“就不怕扯爆了麼?”
“爺就是吃這碗飯的,上山能打虎,下海可斬龍,什麼幹不了?還能栽在這麼個粗製濫造的炸彈手裏?”
廉項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滿不在乎的說著這番話,但是額頭上的汗還是流了下來。
廉項說完之後,便在身邊的牆上摸索了幾下,將屋內的燈打了開來,小屋內的黑暗一掃而空,而他的容貌也終於能被看清了。
爆炸的肌肉外套著一件普通的黑色皮夾克,深藍色的牛仔褲,一張剛毅的國字臉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他的濃眉大眼。
雖然滿臉的胡茬讓他看起來有些邋遢,但還是能給人一種強烈的正義感。
而在他的四周,則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金屬箱子,足足有幾十個,大的足有一人高,小的則隻有手掌那麼大。
“哎……”
長歎了一口氣之後,廉項開始在這一堆箱子裏翻找了起來,一邊找還一邊抱怨道:“我剛剛把這堆東西搬過來,你這一弄倒好,馬上就把這間安全屋暴露了,我又得搬著這些東西找地方住去了。”
“跟我就別藏著掖著了。”
然而麵對廉項的抱怨,徐千明卻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謊言。
“你們國安局的行動,不安排上七八個安全屋,是根本不可能的。”
“……”
過了一小會兒之後,廉項終於從一堆箱子裏找出了一個普通大小的手提箱,道:
“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