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廉項把箱子打開之後,裏麵漏出來的設備,卻如同一台電腦筆記本一樣,上方是一塊顯示屏,下方則是一副鍵盤,隻不過跟普通的鍵盤有些區別,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按鈕。
隻見廉項伸了伸胳膊,便將雙手放在了這副鍵盤上,開始忙碌了起來。
別看廉項人長得五大三粗,指頭也跟棒槌一樣,但在鍵盤上的操作速度卻極快,像是一名專業的電腦黑客一般。
徐千明看到眼前這一幕,也不禁感歎道:“柱子,你當初大學裏報專業的時候,是怎麼想到要報軟件編程的?”
八九十年代的時候,城市化建設還比較差,那會兒一個小區內的住戶,往往都是某個單位的家屬,而小區也被稱為“某某大院”。
而廉項,徐千明,陳艾雅三人便是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的,由於柱子大他們幾歲,所以往往扮演一個大哥哥的身份,而且柱子的爸爸和爺爺都是野戰軍出身,就連奶奶和媽媽也是軍人,所以受家人的影響,柱子從小身體素質極好,從幼兒園到高中,各種武術冠軍拿了不少,大院裏的小孩兒也從來沒人敢欺負他們三個。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家夥,在大學報誌願的時候,不但沒有去考軍校,還偏偏報了一個理工類專業——軟件編程。
“你的一個手指都比上兩個按鍵大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從大學畢業的。”
“哎,你快別說了。”
廉項一邊飛快的按動鍵盤上的按鈕,一邊說道:“我也想直接去報考軍校呀,可那會兒不是倡導什麼科技建軍嘛,說什麼現代化軍隊,信息化戰爭,家裏那個老不死的就非要讓我去學個跟計算機相關的專業,天天學些計算公式,這個遞歸那個微積的,差點沒把我憋壞了。”
廉項嘴裏說的老不死的,就是他的爺爺,參加過當年一係列建國戰爭的老兵,某軍分區的老人,一生剛直不阿,但是性格暴躁,教育廉項靠的從來就是一個棍子,連徐千明也挨過他的不少打。
雖然嘴上在向徐千明吐著苦水,但是廉項手上的速度卻一點也沒有降低,手指依舊飛快的在鍵盤上舞動著,足以看出他在大學這幾年沒有浪費時間,確實將心思放在了學習上。
“搞定了。”
過了沒一會兒,廉項便雙手一拍桌子,輕鬆道:“不出我所料,這個設備是模擬的手機通訊功能製作的,雖然並沒有使用真實的電話卡,但製作者卻模擬了手機通訊的工作原理,製作了一張‘假’電話卡。”
“假的電話卡?”
徐千明眉毛一挑,忽然想起了前幾年在國外猖獗一時,代號叫“掘墓人”的炸彈狂人——這是他管用的手法。
不過廉項似乎是誤解了徐千明這句話的含義,反而解釋起了“假電話卡”的工作原理。
“對,其實就是我們常說的電話卡克隆技術,經常被用來當做詐騙的手段,不過雖然原理上相同,但這個技術要比那個高級一些,而且這麼做,既可以避開電話卡的實名登記限製,也可以讓通訊公司無法記錄下通話記錄,到時候他隻要撥打這個假電話卡的號碼,就可以遠程引爆炸彈了,而這張假電話卡裏也記錄了一個手機號,會不定時的向其發出通訊要求,然後製作者就可以借機跟蹤炸彈的位置了。”
說著,廉項又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然後說道:“我已經把這張‘假’電話卡的保密措施破解掉了,現在我自需要按下回車鍵,就會撥通記錄在裏麵的那個電話號碼,然後……”
“鈴……”
廉項一臉得意,不停的說著,可就在這時,眼前的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串電話號碼,緊接著,便想起了一串鈴聲。
“這是……”
徐千明詢問的看了廉項一眼,畢竟這套設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出現眼前的變化他也並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好像是……”
廉項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徐千明,道:“對方先給我們打過來了……”
“對方先給我們打過來了?”
“不可能啊。”
廉項瞪大了眼睛,又是在鍵盤上一陣忙碌,同時還說到:“這可是國安局的技術,怎麼可能會這麼快被反向破解?”
廉項的話剛說完,鈴聲變突然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段充滿了電子音,明顯用變聲器處理過的說話聲,道: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國安局的技術也是技術,既然是技術那就一定會有漏洞,找到漏洞的人,自然也就能將它破解。”
對方不但破解了廉項的安全措施,而且還強行讓廉項接通了這通電話!
廉項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對方竟然能夠找到國安局設備的漏洞,看來絕對是一流的黑客了,自己竟然用設備主動激活了對方的通訊頻道,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無異於自尋死路。
一想到這裏,廉項立刻將手伸向了設備上的緊急關閉按鈕,想要趕緊斷開與對方的信息鏈接,要知道這台設備上雖然沒有保存什麼秘密,但是卻擁有國安局的通訊頻率,要是這個也被對方破解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誰知他剛剛伸出手,便被徐千明給按了下來,對他搖頭阻止道:“已經晚了。”
“徐教授果然是聰明人。”
電話裏的聲音聽後,傳來了一陣輕笑聲,不過由於經過變聲器的處理,聽起來卻格外的詭異。
徐千明眉毛一抬,輕聲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徐教授,你別忘了,你可是帶著我製作的TNT炸藥回過你的實驗室的。”
電子音繼續響起,道:“能夠自由出入省警官大學的高級實驗室,還能與國安局有秘密接觸的人,除了你鼎鼎大名的徐教授,這個霧山市,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鼎鼎大名談不上,不過……”
徐千明見對方已經指出了自己的身份,便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能在霧山市碰到‘掘墓人’先生,讓我有機會將您親自抓住,倒也是人生一大樂趣。”
徐千明的這句話一說出,對方立刻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而廉項則是把已經瞪得大大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千明,你是說……”
廉項嘴角一陣抽動,緩緩說道:“他就是那個在國外製造了一係列恐怖爆炸案,殺死大量國際刑警,並且還順利逃走的掘墓人?”
廉項作為國安局的一名科長,跟國際刑警是曾經有過合作的,他們的本事廉項清楚的很,一般的罪犯根本逃不過他們的追捕,而徐千明口中的這位掘墓人,不但多次逃過針對他的圍剿,更是與其進行過公開對抗,在殺死了大量國際刑警之後順利逃脫,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這下,電話中的聲音終於不再那麼悠閑了,變得低沉了下來。
“我是怎麼知道的?隻能說你太大意了。”
徐千明給廉項打了個手勢,對方看後立刻輕輕點頭,悄悄離開了這間屋子,然後徐千明便繼續說道:
“你在東南亞國際刑警分部製造的一係列爆炸案中,用的就是虛擬通信技術,跟我手中的這個TNT炸藥技術一模一樣,我怎麼可能聯想不到呢?”
“僅僅憑這個?”
電子音一陣意外,然後不相信的說道:“不可能,現在很多國際恐怖組織在製造爆炸襲擊的時候,用的都是這項技術,而我自己也更是從他們那裏得到啟發之後,才使用的,你怎麼可能僅僅憑借這麼技術就能鎖定我的身份?”
“掘墓人果然不好騙……”
徐千明笑了笑,故意拖延起了時間,慢慢說道:“其實,這些信息也隻不過是幫我縮小了範圍而已,而且我最初懷疑的也確實不是你,而是紅嬰。”
“紅嬰麼?這倒是挺合理的。”
電子音似乎也同意了徐千明的觀點,道:“紅嬰作為東南亞地區最大的國際犯罪組織,有時候也從事軍火交易,自然是與不少恐怖組織有聯係的,你懷疑上它們倒是滿正常的。”
然而徐千明卻又搖了搖頭,否定道:“不過,我細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可能,所以又排除了他們的嫌疑。”
“奧?”
電子音的聲音略微一提,問道:“為什麼會不可能?”
“因為我找不到它們這麼做的動機。”
徐千明繼續答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對薛貴進行拷問的人,應該就是你了吧?”
麵對徐千明的詢問,電子音並沒有做出任何回答,繼續保持著沉默,但徐千明還是繼續說道:“但是實際上與他約定見麵的,卻應該是紅嬰的秘密任務欽原,而欽原與薛貴見麵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殺他滅口。”
“可是,現場卻留下了無數刑訊逼供的痕跡,而且薛貴不但活了下來,還給警方查明事情真相的機會,一點也不像是紅嬰的行事風格。”
說到這裏,徐千明略一停頓,然後才說道:“而且,你剛剛也說了,我曾經將這顆TNT炸藥從別墅帶回了實驗室,整個路上,你隨時有機會引爆它,取走我的性命。”
“以我和紅嬰的仇恨而言,恐怕我剛剛走進別墅的瞬間,它們就已經將它引爆,將我炸個屍骨無存了,又怎麼會拖到現在,而且還與我進行正麵聯係呢?”
“哈哈,徐教授果然心思縝密,即便剛剛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也能麵不改色的在這進行推理,實在厲害。”
電子音一陣大笑,誇獎了徐千明一番,然後又繼續問道:“但這也是隻是排除了紅嬰的嫌疑而已,跟我的身份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說的沒錯,這跟你確實沒有關係。”
徐千明此時感受到了手機上的一陣震動,知道自己安排廉項所做的事情已經準備好之後,臉上便再次掛起了自信的笑容,道:
“我真正確定你的身份,還是多虧了你能主動聯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