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希偷偷摸摸地洗了澡溜回了房間。要問她為什麼會偷偷摸摸地,問薛小雅就知道了。“什麼,你想洗澡?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媽媽我小的時候,那十天半月不洗澡是常有的事,你也不過是三天沒有洗澡,能把你給熏死嗎。不準洗。怎麼說也得一個禮拜後。唉,小希,不是媽媽不疼你,非要大聲嚷嚷著跟你說話。你也不想想,你從小到大做的哪樣事能讓我們省心的。乖,聽話,爸跟媽有事出去一下,你先睡吧。明天還給你做大餐——”
於是這般,她隻得趁早著他們出去的功夫簡單地將自己給清洗一下。也隻能簡單了,畢竟,行動還不是很方便,盡管,已經不怎麼疼了。其實,那一棍子下來,遠遠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嚴重。至少,還算外傷不是?
看她躡手躡腳地蹣跚而來。他忍不住輕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書,離開書桌來到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直到晟希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了。他才勉為其難地收回視線。輕咳了一聲說道:“把睡衣脫了,我看看。”不親自看一下,他始終不放心她的傷。晟希有些為難。倒也不全是害羞。隻不過,她覺得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實在沒有必要。“一定要看嗎?”她不情願地問。晟涵點頭。重重的。看來是躲不過的。晟希將心一橫,爬上床窩進被子裏。背對著他解開上衣的扣子。緩緩褪下衣服。赤-夥著後背俯趴在床。將整張臉埋在枕頭上。他的目光巡視在她白璧無瑕的夥背上。是的,雪白的。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跡。哪怕,是輕微地紅腫。他的心頭浮上詫異。隱隱地,並不顯露出來。晟涵伸手,幫她拉上衣服。晟希坐起身,重又扣住衣扣。“晟希,除了痛真的沒有覺得不舒服的感覺嗎?”他不放心地問。“嗯嗯,現在痛也不會很痛了。可能已經完全好了吧。瞧,剛剛你準備了藥酒都沒有幫我擦。”
晟涵沒有說話。隻是隨意躺在床上,用臂當枕。“晟涵最近早出晚歸的是幹嘛去了?”早就好奇地想問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問出口。現在,也算是合適的機會了。
“上班去了。找了份暑假兼職。”他說得雲淡風輕。
聽到晟希耳裏效果就是大不相同了。她無比羨慕。“那明天還會去嗎?”
“不會。”
“啊,你被辭了嗎?”
“不是,我不想做了。”
“哎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倒是想做呢。”她想了想說,“要不,你介紹我過去吧。反正你不幹了他們肯定會再招人。不如就讓他們招我吧。我很能幹的。你也知道。”
“你以為我為什麼不想幹了?”他斜睨了她一眼說道。
“可能你覺得不能勝任吧。”她如是猜測。
晟涵懶得跟她解釋。說了她也是不明白的。就順口說道,“嗯,我都幹不了的事情,你能搞得定嗎?”
對啊,她弟弟這麼能幹,又這麼出色。人家都不願用他了。她如果去應聘了,肯定也是被刷下來的命運。嘖嘖,哪裏的小破店,真沒眼光,居然連她弟弟都瞧不上,眼睛也長到頭頂上去了嗎。她腹誹。滿心的不解。
一夜無夢。這個夜晚。晟希睡得分外香甜。
小小的意外過後。晟希在這個家裏,起碼在薛小雅的心目中,位置立即變得十分顯要。大有淩駕於晟涵之上的可觀趨勢。就像這天早上,她隻不過隨意說了句想吃雞蛋餅。她媽媽二話不說就撤了今早自製的西式早餐。繼續在廚房裏奮鬥。正當她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蘋果時,屋外傳來了門鈴聲。晟希坐在原位動也不動,盡管,此刻她離得門口是最近的。她隻是朝廚房喊到,“媽媽媽媽,有人來了,你快開門。”薛小雅應了一聲就走出來開門了。真真好脾氣好使喚極了。
“小希,你看誰來了——”可能也怕女兒悶壞吧。好不容易找上門來的樂趣。薛小雅好不開心。
“夢夢——你怎麼來了,快過來坐。我們說說話。”
吳夢夢故意板著麵孔說,“你還說呢。都是你不好。答應了人家晚上出來聚聚的,不出來就算了,電話也不打一個,不打電話也就罷了,我的電話你居然也不接。我今天過來不是陪你玩的,是興師問罪的。你搞搞清楚,別嬉皮笑臉的。我不吃這一套——”
“一言難盡。”她作出心事重重的樣子。
吳夢夢她是愛聽故事的主。一聽便來了興趣。“怎麼著,這裏邊有我不知道的內幕嗎。快講講,我們說說話。”
於是,晟希就開始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給她講起了自己這幾天曲線型經曆。
果不其然,吳夢夢大為驚訝。“想不到啊,你晟希居然也學人家美女救英雄。雖然,你不夠美,對方卻絕對夠英雄。對了。你的那位英雄呢。”如果不是她提起,晟希想,自己可能真的會將陸驚堯給拋諸腦後。自己真是不夠義氣。患難之交也能忘卻。她要懺悔,她得贖罪。她要找到他,將功補過。她如是盤算著。就笑得一臉諂媚,往吳夢夢身邊湊了湊。“夢夢啊,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現在?”她拔高嗓門問。
“小聲點兒——”她賊頭賊腦地看了看廚房跟臥房的方向。回過頭道,“別讓我媽他們聽見了。我想上醫院去找找陸驚堯,我離開時居然忘記跟他打招呼,不知道他會急成什麼樣子。夢夢,你罵我吧。我是大笨蛋。”
“罵你做什麼,本性是難改的,我早已看透。”她一句話盡顯滄桑。
“哎呀,你別這個樣子啊,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薛小雅從廚房探出腦袋,“你們在聊什麼呢,靠得那麼近,神神秘秘的——”她滿臉的不解,然後,又笑開了,“夢夢,還沒吃早飯吧,阿姨給你們做了好吃的,待會兒也嚐嚐嬸嬸的廚藝——”
“不了,嬸嬸,我媽還等我回家吃飯呢。”吳夢夢說著站了起來。晟希一把扯住她的衣擺,“怎麼,你要走嗎。就在我家吃飯吧,吃了飯咱們也好一起出去,”她開始擠眉弄眼給她使眼色。“媽,夢夢就在咱家吃飯了,吃過飯她還約我出去呢!”吳夢夢看著天花板,無語。是她在約她好不好,怎麼反倒成了她在陪她了。
“什麼,你要出去,你的身子好了嗎?”薛小雅語調一變,臉上寫滿不讚成。
“人家我也不是那麼脆弱的人。別說挨了那麼一下,就是再來一下,也該好了啊。”
“等等,小希希,你是說你被人打了。是誰,是誰那麼不長眼睛那麼狼心狗肺那麼欠扁那麼該死那麼活該千刀萬剮——告訴我,我們去揍回來——”她顯得義憤填膺不可抑製。
晟希聽了她的話感動的一塌糊塗。“是誰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裏不是嗎?況且,我這是代人受過,他也不是誠心要打我的。當然,如果有下次,不管他有意無意,我們都不要去放過他——”她最後一句說得很是堅定,不住點頭自我附和。
“好。看以後誰還敢再欺負我們。”兩個人同時鄭重地點頭。如此一番推心置腹,順理成章地吳夢夢也留下一同吃飯。吃飯時,她照例頻頻向坐在她對麵的晟涵看去。兩年不見,哦,不對,其實也沒有兩年,隻不過,如此這般近距離地跟他打照麵卻是事隔兩年之久的頭一遭啊。她分外地珍惜。真是難得的帥哥一枚。她心下感慨。如果她爸媽可以再等等看晚生她兩年就好了。雖說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尤其是他們隻有兩歲的距離。實在是算不得一回事。所以說,年齡的阻礙隻不過是借口。掩蓋在女孩特有的敏感卑微的心性之下。不錯。她有的是自知。對於晟涵,她是萬萬般配不上。正在胡思亂想間,就聽到薛小雅說話了,“小希,你跟夢夢真要出門的話,讓小涵也跟著吧。拿他當免費勞力好了。不要客氣。”吳夢夢芳心暗喜。對的,即使無緣跟他在一起,多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在晟希,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嘖嘖,太陽會打西邊出來嗎。答案否定是毋庸置疑。借陪同之名行監視之行。她才不會上當呢。因為反對而反對,她沒有意識到她有什麼可擔心人家發現的。“不用了,夢夢陪著我就好。我們又不買東西——”此話一出,各人表情盡不相同。吳夢夢因著晟希壞了她的好事恨恨不敢言地死盯著她。薛小雅是一臉的憂心。晟涵顯然有些受傷。隻有大口大口吃著蛋餅的晟金祥心無思量麵上盡是享受。當他滿足地摸著肚皮想要說些什麼時,這才發現氛圍不對磁場不好。“咦,你們怎麼不吃了,都不餓嗎?夢夢,你多吃點,來到這裏要像在自己家裏一樣不要客氣,一定要吃飽啊。”“嗯,嗯,叔叔,我吃得很好。嗬嗬,嬸嬸煎得餅真好吃,比我媽做的不知道好吃多少——”薛小雅聽了得意地笑,那是,煎餅可是她的拿手絕活。隻不過,賣弄的話別人說來是認可跟賞識。自己說來就是自賣自誇了。所以,她也隻得說著麵子上的謙虛的話。心裏卻是極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