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到底沒能扭得過大腿。晟涵還是被薛小雅囑咐著跟她們一起出門了。晟希有些心虛地瞟他一眼,見他隻是低頭走路。並不像是心懷企圖的樣子。當下放心不少。試著開口,“那個晟涵,我想到醫院去一趟,我覺得……”話沒說完,晟涵已經來到她身邊,伸手扯過她麵對著自己,不安又緊張地掃視她全身,“怎麼,哪裏不舒服嗎。好,我們去醫院!”說是風便是雨的伸手就要攔出租車。晟希一臉地好笑。拉住他抬起的手,牽在自己手裏。“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會錯意了吧。好了好了我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你就不要跟媽媽那樣老是緊張兮兮了。”她有些無奈。接著說道,“你聽爸爸說過了吧,是一個男孩送我去醫院的。爸爸接我出來的時候我居然忘記跟他打聲招呼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忤在醫院傻傻地等著我。總之我不放心。我得再過去看看,明白嗎。晟涵,你會陪我去,你不會告訴媽媽吧——”
“你的事,我什麼時候跟媽媽提過——”他深知她的想法,就是知道。才會更加悶悶不樂。
“我就知道。晟涵不會跟媽媽講的。”她一副‘我沒看錯’的表情,不光是晟涵,就是旁邊的吳夢夢都有翻白眼的衝動。她不願忍受持續地被漠視,就將自己置身在顯眼的位置,對,就是他們麵前。“你們在說什麼呢。邊走邊說吧。”“對啊,我都忘記正事了。晟涵,咱們走吧。”於是,他們很有效率地在路旁攔輛車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一下車,晟希就直奔自己住過的病房,難得的是,她居然還記得樓層跟門牌號,要知道,她本人是十分的迷糊的。此事上她的毫不含糊令晟涵心裏有些糾結。當她推開房門時,自己住過的病床被一位老太太給占據著,陸驚堯陪夜時坐過的椅子也被一位年輕的姑娘閑坐著。曾經照看過自己的護士小姐也在給別人例行著檢查。護士小姐見有人冒失地推門,本來是板著臉想要喝斥幾句的。一看來人,是見過的。就馬上換上了笑臉,“小姑娘,是你啊。怎麼,身體還沒康複嗎?”看來,護士小姐還是認得她的。晟希有些高興,她淺笑著跟她打招呼,緊接著又問道,“護士阿姨還記得送我過來的那個男孩嗎,他叫陸驚堯。”“噢,陸驚堯,我記起來了,你的小男朋友——”她皺著眉頭抱怨說,“你也真是的,人家不過是出去買趟早餐的功夫,回來時你就卷鋪蓋跟你家人回去了。你都不知道,你離開後,人家回來沒看到你,都急成什麼樣子了。那個啥——”她眉頭皺得更深了,晟希意會,“我叫晟希,阿姨可以叫我小希。”“對,小希,不是阿姨說你。你這事做的,太不應該了。那麼帥氣的小男朋友,怎麼說不理就不理呢?唉,你都不知道,他就這麼待在這裏傻傻地等著不會回頭的你,一直到入夜才死心地離去。真是令人心疼的孩子,飯都沒吃一口。這樣癡心的男孩現在哪裏找去,你既然遇到了就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她語重心長地叮囑。“嗯,我知道。我會珍惜的。”“嗯,那就好。”她一臉安慰地說。其實,晟希被她這一翻話說下來已經有些暈頭轉向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說了些什麼。隻是順口答應下來的。晟涵聽她鄭重地點頭滿口地應允。心口又是疼得難以忍受。吳夢夢聽得似懂非懂,但是涉及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就醒悟得很快,她嚷嚷著說,“噢,我明白了。”她輕擊雙掌,像是在為自己鼓掌,“小希希你學壞了。居然學人家交男朋友。嬸嬸她知道嗎?”她開始自問自答,“肯定是不知道的對吧。小希希的男朋友長什麼樣子,我得見見——”
晟希張口欲反駁。餘光卻瞥見椅子上的年輕姑娘‘謔’的一聲站了起來。眼睛裏寫滿不可思議。“天呢!這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護士小姐轉身問道。
年輕姑娘沒有理會她的問話。隻是迎著晟希而去。在距離兩人一臂之隔時,就生根在那裏。眼底盡是人生的悲喜,大起大落地情調。晟涵眼裏浮現不悅之色,他上前幾步,盡量溫柔地將她給護在懷裏,扳過她的腦袋不準她對視這陌生女人的目光。年輕姑娘不以為意地笑笑。她柔聲地說,“我不是壞人。小弟弟不必這麼防著我。”晟涵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懷裏的她。可懷裏的人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叫安分。她掙紮著想出來。可是又不敢做得過於明顯拂了他的麵子。隻得以眼神示意自己的想法。卻不被對方接收並讀懂。年輕姑娘看著兩人的互動,眼睛有些東西慚慚清明。她選擇直接攤牌,“不要誤會。我這般冒昧,不過是因為這小姑娘的長相,十分的惹眼啊——”她話裏意境深遠。晟涵不予理會。看著臉上表情豐富的晟希說,“既然你要找的人不在,我們就回去吧。媽該著急了。”怕她不肯回去,將母親都給搬出來了想要鎮壓了。晟希轉頭,好奇地看向青年姑娘。臉上寫滿歉意,隻有抱歉地笑,“對不起啊,我弟弟他不懂事,你不要介意。畢竟,這年頭壞人多,不得不防。”對於她的前半句,她幾乎認定她是一個明事理的女孩子,可是,這最後的轉折句。怎麼有些刺耳呢。等到一行三人被護士小姐護送著出門後。姑娘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神情坦蕩麵目清冷地看著床上的老人,“太奶奶,你也看到了。你的卦象成真了,我們家族有希望了……。”床上的老人利落地坐起身子,哪裏還有方才病懨懨的影子。她搖著頭說,“我還是不能相信啊,這麼多年來我已經沒有成功占上一卦了,怎麼當時的占卜會一語成讖了。”“奶奶是在失望嗎。這是好事啊,怎麼說,怎麼說,奶奶也的的確確是翁氏傳人啊。遇有緣之人卜有緣之卦。奶奶提到的蕭清朗,或許真是有緣之人也說不定——”“還不能妄下結論,回去再說吧。”說著就要下床,姑娘道,“也對。”她攙扶著老人。兩個人向門外走去。待到護士小姐不厭其煩地千叮萬囑後,方才折回病房。可是,偌大的病房,哪裏還有病人的影子……
從醫院出來,晟希就注意到一個鐵的事實,那就是,晟涵他生氣了。鐵青的臉色就算是鐵的事實。她求救般地向吳夢夢投去一眼,對方還她一個‘活該’的白眼。她心想,小希希好討厭,有了晟涵還要三心二意。她原本也是很開心她能夠交到男朋友的。隻不過,她有了男朋友,晟涵好像不開心。那麼,權衡一下,小希希還是不要交男朋友的好。回家的路上,他們沒有打車,都想順便逛逛街,壓壓馬路。實在走不動了再坐車。今天天氣一如往日,非常地熱。步行實在是很不理智的行為。他們還沒有走出多遠的路,已經有汗流浹背的傾向。晟希很想抱怨,但同時又不願做吃不了苦受不了熱的第一人。如果夢夢同樣受不了開口的話她就可以坐順風車了。同樣的,夢夢也在這般想。磨得便是兩人的耐性。途經冰飲店。兩人頓覺眼前一亮,就像是行走沙漠的旅人幹渴難耐終於看到綠洲找到水源一樣。“水果冰沙,我要芒果口味的。”晟希迫不急地說。“我要西瓜口味的。晟涵,你要來點什麼,也吃冰沙吧。西瓜口味的最棒了。”吳夢夢熱心地推薦。晟涵輕輕地搖頭,看向有些呆呆地服務生道,“來瓶礦泉水。”“喂,愣著幹嘛,找錢啊。”吳夢夢看到這個服務生一臉憧憬地望著晟涵,心下不免吃味。聲音也不覺高高揚起。哼,她心想,再看,再看也不是你的。“哦,好。”服務生終於回神,有些慌亂地接了錢開始找零。可憐的因為緊張還是什麼原因差點兒找錯零頭。多虧了吳夢夢不放心地挑刺才發現沒找對。但是,吳夢夢卻非常後悔自己的謹慎。因為,人家是多找了你錢你是占了便宜而不是吃虧。如此一來便是便宜沒占到。她悔得差點兒咬了自己的舌頭。走走停停地,在她倆快要鞋底磨穿時,終於遠遠望到了自己的小區。在叉道口,晟希跟吳夢夢揮手道別。吳夢夢一步三回頭,很是依依不舍。直到他們的影兒都瞧不見了,才悻悻地回家。
晟涵仰頭望天,心裏深感無力。自從今天醫院裏見了那個陌生的女人後,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困擾糾纏著他。他總覺得那人的舉動怪異,有什麼事情,是超出他意料之外的嗎。他不允許有什麼麻煩事牽扯到晟希。看來,有些事不得不注意,有些人,也不得不防。重蹈覆轍的事可一不可二的。他暗暗告誡自己。
“晟涵啊,我們不趕時間,你完全可以不用走那麼快的——”晟希在他背後拉長嗓門歎息著說道。
晟涵果真放緩了腳步,等待著她跟上自己的步子。晟希樂嗬嗬地一笑,緊跑兩步,上前去牽他的手。她喜歡握著他的手。這樣顯得他們親切,最主要的是,顯得很溫馨。不知道給旁人瞧了去會不會覺得感動。不過,她自己倒是亂感動一把的。她跟自己說,瞧,人家姐弟關係多好。是所有兄弟姐妹的典範。我們一定要向他們學習,同誌們,來吧,鼓掌,致敬!
“姐姐不害臊,這麼大的人了還拉著哥哥的手。羞羞!”樓下陳阿姨家的小女兒以嘲笑之態看著她。晟希一聽不高興了,她也顧不得再牽晟涵的手,於是雙手插腰,氣呼呼地開始教育她,“說什麼呢,小鬼,姐姐牽哥哥的手,說明我們關係好,是一家人。要相互扶持,攜手共進聽過沒,說的就是要拉手一起走路——”小女孩似懂非懂。顯得有些茫然。睜大眼睛瞅著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難得有這麼投入地聽眾,晟希看晟涵沒有撇下她先走的意思,就開始繼續說教,“懂了嗎。唉,你不懂我也不怪你,你還小,這麼有哲理的話難怪你理解不了。姐姐不好,說得太深奧了。”她伸手拍拍小女孩的腦袋,就跟拍小寵物一樣地親昵。小女孩就不樂意了“姐姐姐姐,你別拍人家的小腦袋,把我給拍傻了我媽媽以後怎麼辦呢?”晟希一愣,不解地問,“這跟你媽媽有什麼關係?”“怎麼沒有關係了,我媽媽以後得靠我養老呢!”她一臉得意地說。像是在炫耀什麼了不得的事。“不錯嗎,妮妮真孝順,跟姐姐一樣。”“才不是呢,人家要跟涵哥哥一樣——”妮妮不買帳地說,然後,一臉崇拜地小跑兩步到晟涵跟前,抓住他的手指握在手裏(沒辦法,她人小手也小,握不了人家的大掌),說了一句非常經典的台詞:“涵哥哥,你是我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