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涵下班回到家,俊秀的臉上盡顯疲憊。這個暑假,他想到的是陸晚聽,他不曉得自已是出於什麼心態想要去幫她,為她擋風擋雨。他去過她家裏,心知肚明她的家庭狀況,單身母親隻憑種地供兩個孩子讀高中,其中的辛酸艱難可想而知。從小到大,他的壓歲錢跟平日裏的零花錢,除了晟希她花去的小半,其餘的,他全部用來買書跟聚會上了。他又不想跟家裏伸手。況且,是他自己決定要幫她的,就要靠自己的力量。不足兩個月的時間,他兼了兩份差,全天八小時製的白班,在肯德基店送外賣。晚上則是七點到十一點在酒店給人家端盤子。他之所以會選擇這裏僅僅是因為在短期內,這裏的收入最可觀。況且,未滿十八周歲,人家也肯用他。盡管,幾天下來,他不堪其擾,總有莫名其妙的眼神跟莫名其妙的人上前搭訕。男女皆有。這些,他還能忍受。他唯一很難忍受的便是幾天難得見她一麵,看她一眼。不理她,跟她冷戰,他也不想。隻不過,他說服不了自己不去在意她喜歡那個人,想著他,念著他,還在跟他交往。——她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他已經不是她的最重。既然他不願接受,那麼,隻有連她一並不去接近。他閉了眼睛仰躺在沙發上,晟希,給我時間,平複心傷。我心情平複的那日,或許,我可以做到誠心地祝福你的幸福。不管,能帶給你幸福的是哪個人。身心俱疲。他就這麼懷著使他憔悴損的掙紮沉淪在無邊的睡夢中。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廚房裏傳來的鍋碗瓢盆的碰撞敲打聲。聲聲悅耳。不自知的,他的唇角已含著淺笑。這樣的生活,無疑是溫馨的。晟金祥皺著眉頭一臉不悅,“兒子,你怎麼會睡在這裏。這裏是人睡的嗎。”言語中飽含心疼跟關愛。任誰在初醒時就看到一顆大大的腦袋浮在自己上方,正視自己的視線都很難不被嚇到,可是晟涵他顯然不在這些人的行列。他神情不變,鎮定自若。“哦,本來隻是想坐一會兒的,不知怎麼的就睡過頭了。”“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將自己搞得這麼累,你才大多的人啊,是零花錢不夠嗎。想要多少,待會兒老爸拿給你。你是學生,又是孩子,將精力放在學習上就夠了,想要鍛煉自己打工的事,放到以後上大學再說吧。”
晟涵搖搖頭,“答應了人家要做段時間的,爸,你就別管了。我沒問題的。”
晟金祥盡管心裏仍是不讚成,不過,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吃過母親準備的可口又營養均衡的早餐。晟涵又得趕著出門了,合上門出去時,他仿佛聽到自己母親的說話聲,“小希她還沒起來嗎。等會兒你把她給我叫醒。睡得早,起得晚。像什麼樣子。”他微微一笑,心道,她這樣的性子,很好。
“‘砰砰砰’,寶貝女兒在家嗎?”晟金祥敲門。並翹首企盼女兒來開門。這是女兒小的時候他們經常玩的。每當他這樣子來敲門時,她都會躲起來。他等不急闖進來後,她便會從某處跳出來,每每都能將他嚇倒。他哪能不知道她的這點小心思。但也樂得配合。這是他們之間的樂趣,樂趣之所以能稱之為樂趣,貴在即使長此以往,也能樂此不疲。
像是場景重現般,晟金祥他稍等了一會兒,說了聲我進來了,便轉動門把將門打開。果然啊,女兒始終是長不大的性子。既然女兒想玩,那他今天就陪她玩好了。“寶貝,你可要藏好了,爸爸要找人了,找到你可是要扣你零花錢的,找不到,這個月就給你雙份!”他頗有興致地像模像樣的尋了起來。隻不過,當他找遍房間裏的角角落落,甚至將不能容人的床底都看過後。細密的汗珠開始滲出額頭。“老婆——”他慌亂地聲音加上不穩得步伐引來了薛小雅地不悅。“大清早的,叫魂呢,有什麼慢慢說,今兒咱不忙。”“女兒她——不見了。”“不見了,怎麼會不見呢?我看看,該不會是一大早地跑出去了吧。”她邊走邊說。“現在她出去能跑到哪去,總不可能是去跑步了吧。”晟金祥幾乎是帶著哭腔在說話。“是啊,她那麼懶,肯定還在睡覺,你別是沒仔細找吧,”說話間便推開了晟希臥房的門。果然,放眼望去,空無一人啊。“我沒說錯吧,女兒不見了,我們該怎麼辦,我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啊——”他的眼神有些迷亂。薛小雅白了他一眼,“瞧你那點出息,要鎮定,鎮定,知道嗎。你不知道小希她一向都睡小涵的房間嗎。小涵的房間你有沒有看過,沒有吧。”“對啊,我都給忘記啊,瞧我的記性。”他緊步朝著晟涵的房間走去。可是,他再一次失望了。“老婆,報警吧!”這是腦子一陣空白後緩過神來說的話。
薛小雅想的就沒有晟金祥來得悲觀。“沒有二十四小時,你以為哪個警察會受理。再找找吧,下午還沒有小希的消息再報警也不遲。也許她隻是一時興起出去了也不一定。可能馬上就要回來了,那丫頭餓不得肚子,肯定會回來吃飯的。她早飯吃得一向比較晚,得,還得半個小時才是她習慣吃飯時間。”“真的是這樣嗎?”晟金祥不確定地問。“嗯,安了安了。”薛小雅敷衍道。
“醫生,你不是說她很快會醒過來嗎?怎麼都快過了一天一夜了。她還是這副樣子,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怎麼會這樣?”陸驚堯一把扯住來例行檢查的醫生。緊張地追問。\\\\t
“是啊,怎麼會這樣呢?我也正在納悶呢!”醫生顯得十分困擾。
“你是醫生,不是我,你想要問誰去。你到底懂不懂得看病啊,不懂的話換個內行的醫生過來。耽誤了她的病情,定要你好好交代——”
“年輕人,淡定,淡定。這小姑娘的身體,活蹦亂跳絕對不成問題。至於為什麼沒有醒,我估計著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t
“最晚明天晚上,最早,我看也得等到明天早上——”話說到這裏,看到他又想發火的樣子,忙繼續說道,“別急啊,這小姑娘聰明著呢,現在肯定渾身酸痛,如果等到明天的話,疼痛可是大大會減輕的。哎呀,從沒見過潛意識這麼重的人,睡著了還會自我保護——”醫生搖頭歎腦嘖嘖稱讚晃出去了。
陸驚堯回身,複又來到床邊,看著她雖然蹙眉但顯然健康的膚色,提著的心也放下了。真是個傻瓜呢,怎麼就有勇氣衝出來呢。心裏冉冉升起一種陌生的情緒,叫憐惜。他喃喃自語,你叫什麼名字呢,你家又住哪兒呢,你家人不見你回去,該是多麼地著急呢。他輕歎了口氣,拉過旁邊的一個椅子。一夜沒睡了,都有些犯困了。他就這麼坐著預備小憩一會兒。
薛小雅一臉憤懣地隨著晟金祥從警察局出來,“氣死我了,你剛剛就不該拉我出來的,什麼叫明天早上仍未回家的話才會受理。我真想跟他們好好評評理。我好端端的女兒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我女兒又那麼老實,從來不會亂跑,不是遇到了不幸又是什麼,哦,不對——呸呸呸,我這烏鴉嘴,我女兒還是好端端的呢——哎呀,我在說些什麼呀——小希啊,你在哪裏,趕快出來吧。媽媽以後不會欺負你了——嗚嗚——你若有個什麼好歹,媽媽怎麼辦呢——我也不要活了—嗚嗚——”
“好了好了,難不成還真想指望別人。咱們自己的女兒,咱們自己找人尋去——你放心。一定會沒事的。女兒她一向福大命大——她是咱們的福星,我們要對她有信心!”他無比堅信地說。
“對啊對啊,小希她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定會很堅強的。”她終於破涕為笑。
“那你先回家等著,我打電話找我偵探社的朋友幫忙——”他回頭跟她說。
“我隻能回家等著嗎,我也要去。”薛小雅有些執拗的說。
“不行,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女兒是不是出事了,如果她隻是出去玩忘了打招呼呢。你在家裏等著,萬一女兒回來了,你也好早知道,也好及時通知我不是?”他耐著性子說。
“對噢,我怎麼沒想到呢!”她用手背胡亂抹幹眼睛。“晟金祥,你要他們用心找,好好找,絕對不能敷衍了是啊。要不,我跟你沒完——”
“行了,知道了,我比你還擔心呢。快回去吧。也許小希她已經在家裏等著了。”
“是啊,好,我得趕緊回去了。”說完,伸手沿路攔了輛出租車。急匆匆地趕往家裏。而晟金祥,則開車往朋友家裏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