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堯冷眼旁觀不懷好意地朝自己圍過來的幾人。眼底沒有絲毫怯意。隻有冷冷地寒意,以及,嘴角始終未曾抹去的譏笑。
晟希看到這幕心情就大不一樣了,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一個不小心驚呼出聲。怎麼辦怎麼辦,心中擂鼓作響。左顧右盼無計可施。
“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哼,居然敢跟我搶女人。誰借你的膽子。今天倘你求饒,並跪地跟咱們瞌三個響頭,發誓離我女人遠遠的。以後見了咱們得繞著走,否則,今兒咱們哥幾個絕對要你好看。”他落下狠話。目放凶光。
陸驚堯嗤笑出聲。雙手抱臂,幹脆又冰冷地道,“怕你不成。”
“好,很好。兄弟們,上,給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毛沒長全就敢得罪老子的小子——”話沒說完,陸驚堯已經飛起一腳,‘撲通’一聲,那個叫李天成的男子已經狼狽倒地。眾人心中無不驚詫,他們隻覺眼前一花,並未看清他如何出腳,人已被他踹倒在地。
晟希看到這裏,已經是忍不住出口叫好,拍手稱快。“痛快,打得好。嗯,好身手。”她費力地搜刮腦袋想著恰如其分地形容詞。
“誰,誰在那裏?”李天成從地上掙紮起來。叫囂著道。
餘下的人同樣朝她看過來。晟希倒退一步。她是計劃著就這樣一步一步後退下去,直到遠離這暴雨來襲的波及的。可不想,在她倒退的第二步,便踩到一不明物體,於是,腳下打滑,踉蹌倒地。“嗚嗚——”她嗚咽出聲。出門不幸,流年不利。她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如果看了,她打賭上麵寫的絕對是不宜出門。當她胡亂用手摸索,終於摸到陷害自己的元凶時,右手捏著的香蕉皮使她欲哭無淚。
“鬼鬼祟祟的,夜深人靜,你躲在這裏偷聽我們講話,偷看我們打架,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他往身後瞧去,“喂,哥幾個誰認識這小妞?”
“不認識。”他們爭著搖頭。然後,就有人嘿嘿地笑,說著不著邊際的夢話,“該不會是看上成哥你了,然後悄悄跟上來投懷送抱吧。”
李天成本想喝斥他們幾句的,但走近這麼一看,真真標致的一個女孩,非常地清純幹淨,與他交往過的完全不能窺其全貌的女孩不可同日而語。心下也大喜,早就將芳心已經許給陸驚堯的馬文麗拋諸腦後。隻見他清咳兩聲,端正了一下儀表,其實也就是慌亂地伸手撫平衣服上的褶皺。“這位小姑娘,是來找我的嗎。嘿嘿,咱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他頓了一下,見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看。他的心當下就酥麻了。“從前不認識沒關係。重要的是現在。既然小姑娘你慧眼識英雄地看上我了。我們就在一起吧。我一定會對你好的。”說著,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姿態,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
晟希心想,這家夥在說什麼呢。她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她什麼時候說過看上他了。她把視線從麵前眼神怪怪說話怪怪的男生身上移開。再小心翼翼地躲開他朝那名叫陸驚堯地男生靠過去。哎呀,比起這些個陌生得不得了的路人甲乙丙丁們,她還是傾向與跟他打交道的。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潛意識。她自然也不會例外。隻不過,還是有問題存在的。比方說,這些‘利’不願你靠近無意包庇你時。晟希麵對的便是這種情況。對於她眼巴巴甩著小尾巴地接近,陸驚堯直接的反映便是後退一步。晟希覺得自己受傷了,自尊心嚴重受損,感官備受打擊。好在,她自我療傷能力一流,舔舐一下傷口後馬上重整旗鼓,振作起來。“那個,我家裏離得比較遠,路上比較不方便,你可以送我回家嗎?”她湊到他跟前,微抬臻首,輕啟朱唇,充滿希冀地問。
陸驚堯皺著眉頭看著她。一臉地困惑。這女孩哪裏冒出來的,他們很熟嗎,居然跟他說這樣的話。他憑什麼浪費時間送她回去。她路上不方便跟他又有什麼關係。真的害怕就別這麼晚出門。她是離家出走的嗎。這樣想著,就更加不願意送她回去了。他討厭任性的人。隻聽他輕哼一起撇過頭去。拒絕意味顯而易見。
一旁的李天成看了,惱怒之火在心底燃燒,劈裏啪啦吱吱作響。新仇舊恨一起點燃。噌的一聲,他回頭向他走近。指著他的鼻子跳腳大罵,“陸驚堯,你別不識好歹,今兒個,我李天成偏要給你好看。”幾句話說完,他已是氣得臉紅脖子粗。
晟希開始搖頭。哎呀,他怎麼氣成這副模樣。她甚至擔心他的怒火一不小心會將他自己烤熟了。當然,她同樣擔心的還有身邊這個不喜歡說話的男孩。跟她弟弟一樣呢。都不喜歡說話。都是這麼無趣。想到晟涵,她心下黯然。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吧。她難過地想。心下竟然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輕撫胸口,告訴自己不再去想。陸驚堯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眉頭皺得更深了。
被人這麼無視,李天成氣不打一處來。他也顧不得對方的應戰與否。大手一揮,吐著渾濁的氣息非常有氣勢地大聲喊話,“兄弟們,上!咱們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不將咱們放在眼底的無名小子。”七八個同樣高大威猛的男生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聽了他的話便是一哄而起,一湧而上。
晟希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就將陸驚堯給護在自己身後。盡管心裏害怕,雙腿有些發抖,她還是強作鎮定地喝斥,“你們想要幹什麼,想打架嗎。老師都沒有教過你們打架不是好孩子嗎。老師沒有教過你們不能以多欺少,以弱欺強嗎。有什麼話不能平心靜氣地好好說,非要動手動腳,君子向來動口不動手,你們都不想當君子願作小人嗎?”
以李天成為首的幾人麵麵相覷。李天成好聲好氣地道,“這不是課堂上,麻煩你讓一讓。我要找的是他,你這樣護在他前麵,拳腳無眼,傷了你就不好了。”說到這裏,他直視陸驚堯,不恥地嘲諷,“你是不是男人,躲在人家小女孩背後。嗬,你要是真的怕了咱們哥幾個。就好好地俯首認錯。也許我們心情大好,放你一馬也不一定。”說著,他們便帶著肆意的笑聲笑作一團。仿佛自己已經將他踩在腳底下。
陸驚堯不可思議地望著擋在他麵前的纖細背影。該說她勇敢呢還是白癡。這些人倘若存心找茬,她以為憑借自己羸弱的風一吹便倒的身體能攔得住這些人的進攻。
說晟希沒有心生懼意是不可能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是本能吧,她就這麼想也不想的將他給護在身後。這個世界太浮躁,人心惶惶地動不動就想打群架。怎麼就不能學學人家鴿子和平美滿地友好共處呢。即便是不喜歡白色的鴿子,那就退而取其次,做隻高傲的孤雁也成啊。就像她身後的這位。晟希回頭。滿含讚賞地凝望陸驚堯。不想,此刻,他的注意力也放在她的身上。兩人目光交彙。一時無語。兩兩相望。
他們這種旁若無人的糾纏觸怒了李天成的底限。他也顧不得呼朋引伴,大喝一聲提起拳頭就往前衝去,想要借用出其不意地蠻力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
陸驚堯細長地丹鳳眼微險地眯起,他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晟希,不動如山地立在原地。根本沒有將使出吃奶力氣地李天成放在眼裏。拳與拳相撞,一個遊刃有餘,一個呼天喊地。懸殊雙方過招,一招,已見真章。裏子麵子全失,李天成氣急敗壞,雙眼噴火,“都傻愣著幹嘛,給我上,揍死這個小王八蛋。快點啊,還等什麼——”此情此景,已是混戰當中。
晟希方才不甚被他猛推一把,差點兒撲倒在地。當她回過頭來時,他們已經開始了拳打腳踢。晟希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急得都快哭出聲來。眼見陸驚堯雖然沒吃什麼大虧,但他隻有一個人,難敵他們七八個人。況且,這也是種體力活。剛開始他們倒也占不了什麼便宜。隻不過,慢慢地,陸驚堯他有些招架不住了。這點,晟希看得出來,在旁呐喊助威的李天成自然也看得出來。隻見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他也不知道打哪兒找來了一根長長的木棍子,貌似還很結實的樣子。趁人之危地使出全身的力氣衝了上去。這時的陸驚堯,一門心思都用在了見招拆招上麵。哪裏還有心思旁顧宵小的暗箭傷人。可旁觀的晟希就不一樣了。整個場麵盡入眼底。看著氣勢洶洶拿著武器誓不罷休誓必得手一臉凶相的李天成。思及他的動機。她的心‘咯噔’一跳。現在形勢一目了然,陸驚堯他,怕是不可能有心有力地去抵擋他這雪上加霜的一棒的。眼看著他就要接近他,眼尖的正要給他來一腹背受敵的同伴迅速抽身。晟希臉色瞬間慘白下來,驚呼出聲,“不要——”話音剛落,行動已經代替腦力作了決定,她就這麼不計後果,沒頭沒腦地似箭般飛身衝了過去。從背後摟抱住他的腰身,整個人擋在了他的身後。木棍撞擊肉身的悶聲。可憐晟希她連呼痛的時間都沒有,隻覺後背已經痛到麻木,不能出聲。熱辣的感官刺激一波波襲來,她無聲地哭泣——嗚嗚,整個人已經滑身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