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船行記(19)流離失所

顏曉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她感覺到圍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和身側的溫暖,側頭看到了林涵溫潤如水的睡顏。她的眼睛在看到林涵的瞬間就煥發出了神采,每一次看林涵,都讓她如此悸動而動心,她覺得,這才應該是初戀,所以她絕對不會後悔自己的任何決定。

她看著林涵隨著呼吸起伏的睫毛,他睡的很平穩,可眉頭卻皺著,不知道夢到了什麼。他的嘴唇像是在對顏曉發出某種感召,讓顏曉忍不住上去親吻了他。

林涵的睡眠很輕,輕微的觸碰就讓他從夢中醒來。看到已經完全沒事了的顏曉,林涵下意識的緊緊抱住她,像是害怕再次失去的謹小慎微。

顏曉不明所以的回應她,卻是一臉疑問。她輕輕撫摸著林涵,問:“怎麼了?”

“你沒事,太好了。”林涵鬆一口氣。還不容顏曉繼續問什麼,林涵就用吻阻止了顏曉的疑問。

顏曉享受這甜蜜而火熱的時刻,她覺得,她愛這個人,所以她願意為之付出一切。她的青春,她的身體和她的愛情。她都願意交付給這個人。

……

兩人出房間的時候,盼惜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見顏曉臉上在看見自己一瞬間出現的不自然和紅暈,揶揄道:“時間夠長的啊。”

顏曉急忙擺手解釋:“什麼啊,才……才沒……沒有……”

盼惜站起身,“我是說你睡的時間夠長的,你想什麼呢。”說完臉上掛著壞笑向廚房走去:“飯菜都要涼了。”

顏曉:“……”

飯桌上,盼惜終於問道:“你昨天到底是怎麼了?”

顏曉叼著筷子,不解的看著盼惜,嘴裏塞滿了飯,隻能發出“唔……”的疑問。

“你昨天到底去哪了?快給我們急死了。”盼惜見顏曉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更著急了。

顏曉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飯去,下意識張口便說:“我去了……”說到這裏,顏曉忽然怔住,她覺得心裏像是缺失了什麼的感覺,似乎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林涵和盼惜一同等著顏曉的答案。

盼惜忍不住提醒道:“你昨天給我打了電話,才說了一半就斷了。你說你要去……”盼惜本想告訴顏曉昨天在電話裏她說的話,忽然想起林涵還在,貿然再說起昂索恐怕會讓林涵心裏起芥蒂,所以盼惜隻能尷尬的接著道:“你還沒說你要去幹什麼,就給掛了。”

我不記得了。可是顏曉無法說出口,這樣的話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又怎麼告訴關心她的人。她不記得昨天的任何事情,昨天的時間就像是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蹤跡。不止是昨天,她覺得她心裏有個很重要的人不見了,可是除了林涵和七夏盼惜,她想不到還有誰對自己像他們一樣重要。

她十分確定的是,沒有這樣的人了。可是心裏那種無法釋懷的失落感卻久久揮之不去。這種感覺,讓她想流淚。

“對了,昨天……”盼惜小心翼翼的偷偷觀察著林涵的臉色,猶豫著開口:“崔時宇把你送回來的時候,說你去了船組織基地……”

“哦,對。”顏曉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掩飾著內心的失落,用十分無所謂的口吻說:“咱們不是答應他去找異能者麼,我就是想去偷偷調查下船組織。”

“我說……咱們是不是考慮一下,要不要退出?”盼惜試探著詢問顏曉,她還是對顏曉昨天的事情感到不安。

“為什麼要退出?”顏曉反問道:“我覺得這是好事啊,讓和我們一樣的人找到歸處,這不是好事嗎?”說完,為什麼轉移話題,顏曉看向林涵問:“林涵,要不要加入進來?組織的基地非常酷哦!”

林涵無奈的笑,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顏曉碗裏說:“快吃飯吧。”

盼惜看著林涵寵溺顏曉般的照顧她,不再計較昨天她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她雖然不滿意現在的生活,可是她重要的朋友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那麼自己一個人又有什麼呢?她隻是在這一刻,非常想念七夏。非常非常的。她想知道,七夏是否過的很好。在卓斯身邊,她是否擁有了自己想要的。她的笑容,是不是也像顏曉這樣溫暖而甜美呢?七夏帶著笑意的瞳孔,是不是也會散發出甜蜜的光來?

莫名的,她還想起了齊默語。她本以為以後的日子再也不會想齊默語,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越發覺得對齊默語的想念日益增加。她想念他的無賴,想念他的溫柔,想念說自己笨卻耐心待她的齊默語,想念他幹淨的手指,和傾城日光般的瞳孔。

七夏和顏曉都找到了對自己重要的那個人,可是她呢?陪在她身邊的,還有誰呢?就連夢闌珊也離開了,她又要回到屬於自己的孤城去嗎?

想到這樣的可能,盼惜就覺得心裏一陣空,像是晴天之下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水冰涼刺骨,讓她的手指忍不住發疼而蜷到一起。

——盼惜的笑容僵在臉上,身體過了很久才重新恢複了溫度。

顏曉佯裝出若無其事的單純,沉溺在林涵的溫柔中。

七夏製造著幸福的表象,卻生活在萬劫不複中。

三個人,謹守著各自不被對方知曉的秘密,保持著和過去一樣的笑容,卻有什麼東西在時光中一點點的消磨殆盡,從此踏上了三條無法回頭的路。

越來越遠的三個人,卻未驚覺此刻失散的流離。時間的手拉開了命運的帷幕,終於在此刻上演了殘酷劇目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