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雙城記(2)重遇卓斯

上完選修課,顏曉沒跟七夏和盼惜吃晚飯,急忙跑向了政法樓,去找那天表演的魔術師了。七夏和盼惜在學校吃了飯就一起往回走,七夏低頭翻看著畫集,然後就聽到盼惜尖叫起來:“七夏快看,帥哥!”

這種話七夏聽盼惜說了不下上百遍了,一開始還好奇的看看,結果就是發現盼惜的眼光實在是不敢恭維,最後隻得習慣性的說:“和墨染比呢?”沒辦法打擊盼惜的積極性,就隻能找一個對比來委婉的指出盼惜的眼光差了,所以後來每次盼惜這樣說,七夏都本能的反問一句。

令七夏詫異的是,盼惜這次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回道:“絕對不相上下!甚至強過墨染,你快看看嘛。”

七夏本想敷衍幾句就好了,沒想到盼惜這樣堅持,又聽到周圍人群一陣竊竊私語,對盼惜看到的人驀地就多了幾分好奇,隻打算抬頭隨便忘一眼,可是這一眼,卻讓七夏再也移不開視線。

那個人穿著黑色的襯衫,袖子隨意的挽到手肘,簡單的牛仔褲卻襯得他的腿筆直而修長。頭發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藍,雖然戴著墨鏡,卻依然無法遮掩他的光芒照人。他輕輕的倚靠在車前,顯得有些疲憊,卻在看到前麵的人的時候霍地站直身子,快步走了過來。

他走得那樣急,似乎怕錯過就再也見不到了的樣子。

他站在七夏麵前,遮住了七夏麵前的光,七夏的眼前忽的一暗,那些暗藍撲麵而來,即使相隔墨鏡,她也能一眼望到他氤氳著海洋一般湛藍的瞳孔。

手上的畫冊一鬆,眼看就要往地上落去,對方眼尖急忙伸手抓住,然後遞到七夏麵前說:“七夏,是我。”

七夏站在原地,她的眼睛驚懼的張大,渾身的血液在見到對方的時候就已經凍結成冰。

“七夏,這是?”盼惜見狀,不明所以的問七夏。她沒想到剛剛見到的帥哥竟然往自己方向走來,甚至還停在了七夏麵前,看起來認識七夏,這更讓盼惜覺得吃驚不已。

“卓斯。”七夏覺出自己的失態,淡淡的說了一句,接過卓斯遞過來的畫冊,就準備拉著盼惜離開。

盼惜知道卓斯是誰,卻從沒見過他,此刻見到了,才知道每次讓七夏魂不守舍的人,原來竟是這個樣子。

盼惜沒有跟七夏走,而是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對著卓斯大聲道:“原來就是你這個混蛋!你傷害七夏還不夠嗎?你是個騙子!凶手!你現在怎麼還好意思來找七夏,我們七夏不想見你!”

七夏見周圍人越來越多,不想讓別人看了笑話,拉了拉盼惜,阻止道:“盼惜,別說了,走吧。”

卓斯沒有解釋,隻是在七夏轉頭走的時候攔在了她麵前,說:“七夏,聽我解釋。”

聽到對方這樣說,七夏不禁冷笑了起來,她也不急著走了,似乎篤定了什麼,七夏站在原地,直視卓斯墨鏡後的眼睛,說:“好啊,我聽你解釋。”

“喂,七夏!”盼惜不滿七夏的態度,輕輕推了推她,然後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卓斯。

卓斯欲言又止,可是最終什麼也沒解釋,他隻是摘下眼鏡來,望著七夏深邃的黑色瞳孔,無奈道:“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和你談談。”

他的暗藍色的眼眸裏隱藏著一片洶湧的海,遙遠且深邃。即使他不說話,七夏也能聽到那片海的浪濤聲,全世界似乎隻剩下這一種聲音,卻讓她平靜。

他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完美,是那種令人窒息的美,看過一眼就永生難忘。有如神祗般攫人眼眸,整個人散發著巨大的神跡氣息,完美無瑕,讓人幾近沉淪。他的暗藍色眼眸宛如寶石般熠熠生輝,卻深邃得一望無際。一張臉有如精心雕刻而出,尖銳而絕美。陽光灑在他瞳孔裏,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照射在皮膚上的日光,讓他整個人光彩奪目了起來。

他不留痕跡的展現了他常人無法企及的美,讓他宛如世上最高貴的神明。可是七夏知道,他是和神對立的存在,他由神一手創造,卻又一手摧毀。他的內心潛藏著一隻魔鬼,在任何時候都蠢蠢欲動,伺機而出。

七夏看過失去華麗外表的他,那個人,即使沒有模樣,也會讓她覺得溫暖。可是現在,七夏麵對著他,隻感覺到了刻骨的寒意。

“有什麼好談的?!”盼惜首先拒絕道,說完就要拉走七夏,拉了幾下卻發現七夏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七夏對她說著話,可是眼睛一直看著卓斯,卻又不像是看他,更像是越過卓斯,看向更遠的地方,她對盼惜說:“盼惜,你先回去吧,正好,我也有話要對他說。”

……

飄著淡淡奶油香味的咖啡店裏,正播放著輕柔的音樂,溫柔且慵懶的女聲在淡淡的唱著“Iseeyouinhere,youarefuzzy,butmemoryisclear……”

七夏輕輕敲了敲咖啡杯的杯沿,首先打破了沉默,她說:“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先走了。”

“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麼?”卓斯拉住七夏的手,攔著她說。

七夏急忙抽回手,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隻能拿起勺子攪拌了一下已經涼了的咖啡,這才說:“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七夏,要我怎麼說,你才肯原諒我?”卓斯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采和張揚全部暗淡下去,隻有深深的無奈。

“對於我來說……”七夏看著卓斯,眼神都隨著身體的溫度冷了下去:“你和陌生人無異,所以,談不上什麼原諒,你沒有做錯什麼。你隻是……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隻怪我沒有認清,你是冷血的……”

吸血鬼三個字她沒有說出來,但她也知道卓斯明白,因為在一瞬間,她看到他的眼神中那些溫暖在瞬間冷卻。

“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可能留在我身邊了嗎?”卓斯湛藍色的雙眼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七夏,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一些殘留的溫存。

七夏愣了一下,隨即冷笑出聲:“你憑什麼要我留在你身邊?”

“就算是為了你朋友的安全,也不可能嗎?”卓斯這樣問著,他臉上先前有的溫柔在此刻蕩然無存。

七夏立刻冷冷的反問:“你什麼意思?”

卓斯揚起一邊的嘴角,這樣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分外狡黠:“族裏人已經找過你了,不是麼?齊默語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七夏搭在桌子上的手緊緊的握起,她的身體禁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連著她的聲音都打著輕顫,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即使之前Lasombra族裏的人威脅她,她都不曾像現在這樣懼怕過。

可是現在,Lasombra族最具威信的親王——卓斯都這樣說了,七夏終於絕望的發現,憑她一己之力,要如何和對方龐大的勢力對抗?

見七夏沉默,卓斯又開口道:“所以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留在我身邊。”說完,卓斯的手抬到桌子上,在七夏麵前張開,散發出淡淡七彩光芒的水晶瓶就出現在了桌子上。

七夏想把咖啡潑過去的衝動被她生生的壓製住了,她冷著聲音說:“你妄想!”然後一把打掉水晶瓶,瓶子在落到地麵的瞬間就消失不見,便也沒聽到七夏預期的碎裂聲音。

七夏忽地站起身,然後在卓斯的目光中毅然決然的走出咖啡店。

因為她走的太急,所以沒有看到卓斯忽然垮下的笑容,和望著她背影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