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畫坐在白虎的後背上,心裏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六道。這時,一聲鳥鳴破天響起,朱雀翅膀煽動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渲畫心裏一驚,對白虎說再快點,無奈擁有絕對快速的朱雀沒一會兒時間就趕了上來,令渲畫詫異的是,隱卻並沒有攔住她,隻是在她身邊與白虎並駕齊驅。
“喂,那麼快幹嘛?趕著去投胎啊!”就算是這樣的情況,隱依然不忘調侃渲畫。
渲畫看著隱,道:“對。”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渲畫你也這麼幽默。”隱大笑出聲。說罷,隱伸出手隔空把渲畫從白虎後背拉到自己的胸前,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那麼,我就送你一程。”
渲畫清楚隱的目的,隻有除去自己和墨染,他才能平步青雲。計劃雖然脫離了軌道,但是最後的結果也相同,渲畫便不想再說什麼,任隱帶著她飛向六道。而此時的渲畫,根本不知道月落被封印一事,隱也沒有點破。
飛到傳送點,兩人躍下朱雀,六道裏是不準守護獸進入的。隱一手拉著渲畫生怕她跑了似得,一邊走進傳送點,眼前的世界被光芒覆蓋,待光芒散去後,兩個人已經到了六道中。
那是一個麵積很大的石室,牆壁上點著幽幽的藍色光芒的壁燈,使得這個石室看起來詭譎而神秘。石室中央有六個圓形的法台,從左到右的法台材質分別為金,銀,玉,石,木,竹,也就是一、天道,二、人間道,三、修羅道,四、畜生道,五、餓鬼道,六、地獄道。六個法台的頂部一直向上延伸著,從下麵看隻能望到漆黑的仿佛洞穴一般的頂部。每一道的前方都有同材質的橋,呈斜坡一直通到六道的每一個法台。橋下麵有潺潺的流水,蒸騰著白色的煙霧。
渲畫用最後的靈力使用心音對墨染告別:“墨染,我帶著你的本體一同去轉世,這樣,你才能夠真正脫離輪回司,才能真正轉化成你自己,而不是王給你設定的那個墨染。但願我回來的時候,能看到嶄新的,屬於你自己的墨染。”
邊默念著這些話,渲畫邊逐步走向了二道,等到最後一個字傳達完後,渲畫已經站在了二道的法台上,頭頂和腳下分別直射出七色的光芒,籠罩了她的全身。光芒使她看起來更加朦朧,像是一碰就會碎的美麗雕像。
渲畫抱緊了懷中的畫卷,輕輕的合上了眼。
……
黑夜的燭火亮起,在幽不可見的洞穴裏亮著微弱的光,掙紮著和命運抗衡,有風湧進這個潮濕而陰暗的洞穴,在助起一陣劇烈燃氣的火苗後,毫不留情的張開它凶惡的麵目狠狠湮滅了這垂死的燭火。
不知怎麼眼前就亮了,幾千年的光景走馬燈般從腦海穿行而過,她在滄海桑田的變遷中從久遠的千年前穿行而來,整個眼眸都暗下去,那裏麵埋藏了太多的故事,時間似乎隻是過了一個時辰,而她卻生生走完了幾生幾世。
幾千年的時光,重新回到腦海中的那一霎那,隻感覺整個天地都變了模樣。
她抬起頭迎上墨染沉痛的眼眸,輕輕開口道:“墨染,好久不見。”
聽到昔日友人重新喚他的名字,墨染整個人都顫栗起來,他的瞳孔急劇收縮,用盡力氣抱住眼前的女子,他抱的那樣用力,似是再也不想放開,因為這一個擁抱,對他來說,仿佛等待了半生。
他們並肩往回走,七夏,不,現在應該稱之為渲畫,渲畫看著熟悉的輪回司,看著一草一木都了然於心的地方,隻是感覺累,身心俱憊。輕微的歎息被墨染捕捉到,他緊張的看著身側的女子,焦急的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麼?”
渲畫笑著搖了搖頭,說:“隻是感覺,無論過程怎樣,到最後我們都會回到原點。”
墨染看著勉強笑著的渲畫,小心翼翼的問道:“渲畫,你還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再嚐試一遍?”
聽到回憶起所有事情之後第一次被人叫出來的名字,渲畫還是不自覺的一震,轉開了話題:“墨染,還記得我們在人間下的那盤棋麼?對於王來說,我們是最得力的助手,同時也是最深的羈絆。正如你所說,羈絆,毀掉便可。我們是被賜予的生命,所以生命並不再自己的掌握中。如此微弱的我們,又怎麼能和命運抗爭呢?這……就是我們的悲哀。”
過了許久,墨染道:“我不懂。”
渲畫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兩人沉默中走回了渲畫的畫苑,渲畫拂動房間中的池水,看到水池中的那個自己,禁不住伸出手去觸碰水中的倒影。
墨染以為她是對自己的樣子不適應,安慰道:“等你的靈力恢複,你的模樣自然也會複原。”
可是墨染不知道的是,渲畫更喜歡這樣的自己,平凡、純淨、溫暖,眼睛裏都帶著笑意,這樣的自己,真實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