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地就在離村不遠的小山崗上,到了野外,風大了些,燒紙的餘燼被吹得漫天飄飛,由煙霧籠罩著,連帶著煙末的味道被風卷入高空,漸漸散開淡去。炮聲顯得更大了,大地隨之震顫,混著鼓樂的哀鳴喧天和地上的嗚嗚咽咽,煞是撼人心脾。
孩子們一個個凝聚了一臉的哀傷,眼看著這位慈祥的老爺爺要長眠於地下,來不及說再見,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紛紛去看自己的老師,她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跟著,神情莊重得無懈可擊。
到了墓地,隊伍做了最後一次停歇。不少人知道是夫妻合葬,就擠過人群去看那經曆了幾十年的棺材,看著也不忘對其做著評價:“哎呦!木板都劈了,塌了吧?”
“夠好了!都五六十年了。”
“咦!那麼久啦?還真是不容易啊!”
“那是,守了他五六十年呢!換別人,哪個做得到?”
“也沒打開看看?說不定人還在呢!”
“你那麼想看?那行,你下去看看。”
“你這不是抬杠嗎?”
“我想抬棺材,人家不得讓啊!”
“好啦好啦!一對死冤家,走到哪吵到哪!今兒真是見證了,見了棺材還不落淚!”
突然,哀樂驟起,哭聲變成了號叫,悲愴的哭喊瞬間就又被幾聲震耳欲聾的炮響壓了下來,眾人齊聲一吼,棺木起了,要下葬了,哭聲更是撕心裂肺,於事無補。眼睜睜看著兩個世界分離,卻怎麼連也連不上,怎麼接也接不住了。從此,就要一個在裏頭,一個在外頭,生死兩世相離了。
逝者,安息吧!
生者,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