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九見天色尚早，開始幫王闖補習功課。
過了很久，王闖聽到路邊母親與別人的談話，擔心立即回來，瞪大眼睛對施九說：“老師，我媽回來了！”
施九拍拍他的肩膀，說：“別擔心，讓老師跟她談談，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先寫作業。”
王闖的母親施九見過，是個高大的女人，說話粗聲大氣，氣場很強。她回來時鋤頭還在肩上扛著，看見施九，忙放下來立到灶房的牆邊，熱情地過來招呼：“老師！你看，這多不應該，還要讓你再跑一趟，大闖他實在是太不聽話了，說不上學就不去了。我中午還罵他呢！”
“孩子不去自有他不去的理由，你應該先問問清楚，看能不能幫他，不要總是罵嘛！”
王闖的母親笑著說：“老師不愧是老師，性子就是溫。我們這大老粗哪有那個耐性呀！不聽話就打！”
“您這可不行。小孩子不聽話就打，那大人不聽話了呢？”
王闖的母親心裏有鬼，聽著不舒服了，又不好顯露，隻是咧著嘴附和：“是啊是啊！將心比心嘛！以後我盡量對他溫柔些——老師你還沒吃飯吧？大闖應該也做好了，在這吃吧？”
施九笑著說：“剛剛已經吃過了，他做的炒麵，很好吃呢！”
“是吧！我們家大闖最乖了！人也靈氣，學什麼都很快！別人家的娃蛋到現在連粥都不會做呢，他都會擀麵葉了！”
“他的確是個好孩子。你沒問他不去上課的原因吧？”施九降低了音量，將她拉得離王闖又遠了些。
“怎麼沒問哪！他死活不說。我也氣啊！”
“他可是跟我說了。”施九說著悄悄去看她的表情，見她有些難為情，就往輕了說，“小孩子什麼也不懂，但他知道疼你，怕你受傷害，想在家守著你，說要保護你。多好的孩子！你說，他要是知道了真相，對他、對你、對你這個家多不好啊！”
王闖的母親更難為情了：“老師你怎麼平白無故說這些呢？我怎麼聽不懂呢！你是有學問的人，能不能把話說明白點啊！”
“明白點就不好聽了。我是個外人，按說不該管你這私事，但大家都是為了孩子好，咱都希望他快樂健康地成長。一些事，可不能給他造成了陰影。”
王闖的母親麵部有些微微地抽動，聽施九把話說到這份上，就拉下臉麵說：“老師，這事他怎麼跟你說的？”
“放心，他還小，糊塗著呢！但他一說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你要不注意，遲早得讓他知道，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老師我錯了，我不是人！我真知道錯了。你放心，從今天起，我就不讓他單獨睡了，再也不了，再也不幹那事了。”
施九深舒一口氣，也是給自己打氣，接著說：“你好好跟他解釋解釋，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是最好的辦法。就說有老鼠，或者是蛇，必要的時候說是病痛也未嚐不可。總之，讓他淡忘了這事就行。瞧！你們家多幸福，好好珍惜吧。我祝福你們！”
王闖的母親顧不得羞臊，拉著施九的手，激動地說：“謝謝老師！謝謝老師！你要不說我還不知道……真是太感謝了！真的！太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