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趁人之危
四月天春風暖水猶寒,撩過發梢滑過指尖,脈動的波紋仿佛聆聽著顫動的心跳,一圈圈激蕩著。
回聲陣陣,卻又顯得一片靜謐。
這時,李溪莛的喘息聲像是衝破了所有的束縛,猛然放大了無數倍。
聲音是沒有形的,但卻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喘息。
趙清懿更加尷尬了。
守在監視器前的劉逸安、王婧蓉、蘇白等人“助紂為虐”般地欣賞著,編劇先生一心盼著好戲拉開帷幕,導演大人則內心掙紮,猶豫著要不要立刻叫停,避免李溪莛過於衝動導致某種不可挽回的“可怕”事件發生……
如果他們真敢在水裏假戲真做,那新聞可大了去了,能跨越娛樂圈版塊將所有熱搜排名上的新聞轟成一地碎渣渣。
攝影師、燈光師、收音師等人全都看直了眼睛。
這次跟組工作,當真不虛此行了……
斯墓督德主動。
杜空青被動。
前者難以克製,後者意亂情迷。
到最後已分不清是誰在引導著誰。
他們心中同時感慨,兩位演員當真“敬業”,動作看似粗魯又不失脈脈柔情,激情火爆卻又互動不斷。
在這一刻,李溪莛的身體並沒有因水的浮力而變輕,似乎偉岸如山且帶著極強烈的壓迫感。
趙清懿快要喘不過氣了。
這段戲,她不想再拍了。
身周河水本來清冷刺骨,卻似被李溪莛的皮膚炙烤得滾燙發熱。
趙清懿如在稠湯中,越掙紮身體越重,直往下墜。
若是水下攝像師再靠近一些,抓拍些特寫,會發現李溪莛想要極力地避開趙清懿的身體,但想維持手上動作不斷,雙腿就沒法分開。
簡單說,碰到她了。
並且隨著表演動作,接觸的範圍越來越大。
趙清懿咬著牙,竭力忍著,可身體像被煮熟了似的,一陣陣發燙。
她要克製不住自己了。
但她同樣知道。
他也正在壓抑著內心澎湃的浴望。
兩個人糾纏在清冷的水流中,砂石在河底翻騰,密布的小氣泡像躥升的流星,在陽光下閃耀著銀色的光,好似連綿成了一片飛瀑,襯得李、趙二人如夢似幻,身影漸漸朦朧。
又是一段“蘇式”鏡頭。
唯美脫俗,婉約悠深,仿佛能從每一個細節裏跳動出能令人陶醉的音符來。
這段鏡頭,本該到這裏結束了。
但可惜,他們做不到。
趙清懿總覺得他不是無意為之,他就是個大色狼!
其心可誅!
趙清懿下意識地閉緊嘴巴,身體亦出現了輕微的抗拒。
李溪莛還待將斯墓督德的狂野與深情完美詮釋出來,即便他的身體出現了一個男人該有的反應,他還是想把這段戲演完。
隻有一次性搞定,才會讓趙清懿心裏好過一點。
自認為是頂天立地男子漢的李溪莛,絕不會占女人一絲一毫便宜。
這是與清懿相處時,最起碼的尊重。
演戲,就要演得逼真。爭取一次即過,免得再讓清懿跟著自己遭罪。
若是讓趙清懿猜到他內心想法,估計得三劍齊出把他砍成一灘泥了。
尊重?
趁人之危,談何尊重?
“完了,結束了。”劉逸安滿臉失望。
作為《離心劍》的主創人員,他當然希望本部電影能夠盡快拍完,盡快遞審,盡快登錄大熒幕,但作為李溪莛的朋友,他還是很希望那個男人能早點擺脫掉單身狗的身份。
孤單夜裏的苦,他比誰都懂。
在李溪莛和趙清懿表演的過程中,他隻是偽裝出“看熱鬧”的架勢,但實際上,他比誰都要關心李溪莛的感情狀況,當然,是以男人的思維方式。
王婧蓉則與他恰恰相反。
女人是用來嗬護的,是用來寵的,是不管在何種場合何種局麵中,都要無微不至地去照顧的。
可是,在三台攝像機前,在劇組成員的圍觀之下,李溪莛又做了些什麼呢?
這個男人,也未免太過無恥了吧。
王婧蓉表麵上也是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內心深處卻極度反感。
同他們兩位相比,蘇白卻簡單得多。
相對於李溪莛和趙清懿的話題熱度,導演大人更關注這部電影的完整度。
能滿足他內心欲望的,其實就是把自己的想法不斷具象化的過程啊……
當下,蘇白對李溪莛和趙清懿的表現很滿意。
雖然他也渴望能在《離心劍》上映之前,就讓其天下成名,人盡皆知。
玩藝術的人,雖有個別者喜歡孤芳自賞,但偶爾也會在四月人間的蓬勃氣息裏,奢望孤獨背後的美好來。
蘇白雖拿過“最佳導演獎”,但靠文藝片成名的導演,隻是在小部分觀眾心中頗有地位,放在整個大環境裏,卻並不如何出類拔萃。
他也渴望像商業大片的導演那樣,拍攝出拳拳到肉、槍林彈雨的動作片,或者是惡搞作怪、誘人發笑的情景喜劇片,便可以把自己的名氣徹底打開。
在娛樂圈混,誰不想成名呢?
那是對個人實力的一種認可,也是成功融入圈子的基本條件。
“算啦,差不多了。這段表演,很出色呢……”蘇白在心裏默默想著,高高舉起手臂,正準備大聲喊停,那位身處於唯美畫麵中的女人,竟然猛地從李溪莛的懷中掙脫了一下,歪頭朝向導演組這一邊,喘息道:“對不起導演,我腳抽筋了。”
雖說大地回春,但河水冰涼,實難野浴。
趙清懿在水中泡了這麼久,素白長衫如薄紗般緊貼在身上,雙腳因水冷而抽筋,倒也合乎情理。
蘇白來不及喊停,立刻帶著醫務衝了過去。
李溪莛先是一怔,隨後將她打橫抱起,脊背挺直,一步步地朝著岸上走去,水流在肩背處塊塊隆起的肌肉間緩緩流淌。
“我來。”李溪莛擋在醫務麵前,輕聲道:“我會處理抽筋問題。”
“……”趙清懿看著他,眸光裏的抗拒尤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