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愛不釋手
“李總,能行?”
醫務挽起袖子,手裏抓著醫藥箱,目光在趙清懿那兩條纖細挺直的大腿上梭巡著。
他長得又幹又瘦,兩隻眼睛卻是奇大,被細小的鼻梁襯托得格外突兀,讓趙清懿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
再看眼前的李溪莛時,就覺得沒那麼遭人厭恨了。
“廢話,我不行,你行?”李溪莛一直認為自己是彪悍勇猛、魅力獨特的純爺們,突然被人質疑“能不能行”,難免會被激怒。
“您行,您當然行。”醫務訕笑躲到蘇白身後。
劉逸安順嘴道:“當然,李總是天底下最行的男人!”
說到“男人”二字時,語氣微妙,頗有點意味深長的意思。
蘇安附和:“不錯,我們去洗浴中心蒸桑拿時……”
“行了哥,大哥們,咱能別說了不?”李溪莛冷聲打斷。
其實蘇白沒有劉逸安那麼多歪,他隻是想說蒸桑拿時看見李溪莛身板魁梧,可汗蒸兩小時而談笑自如,行若無事。
其他人卻是皮膚燙紅,幾欲燒傷。
李溪莛怕他同劉逸安那樣胡說八道,結果卻弄巧成拙,讓人更加誤會。
“洗浴中心……”趙清懿呆若木雞,剛剛放鬆了一些的心情,又再度揪緊,看向李溪莛的目光裏,已經從最初的擔憂,變成了十分明顯的審視。
“他說的是蒸桑拿比賽的事情,我把對手蒸進了醫院。”李溪莛倒也不笨,思維轉換很快。
趙清懿望向蘇白,後者微一頷首,表情認真,不似撒謊,她心裏才稍稍心安。
“對手那麼柔弱,應該是個女孩子吧。”王婧蓉強勢補刀。
李溪莛愕然兩秒,皺眉狠聲道:“胡說八道!男人的桑拿房裏怎麼可能有女人!”
“是嗎?嗬嗬。”王婧蓉麵無表情。
趙清懿雖生於宋長於宋,但前身的記憶仍舊留存於腦海中,自然知曉王婧蓉所言何意。再看向李溪莛時,審視中又多了一分嫌棄。
李溪莛惱羞成怒,但在王婧蓉麵前,卻有種無處著力的感覺。
“別聊了,趙清懿不是抽筋了嗎?”蘇白“好心”提醒。
眾人恍然,遂接二連三散去。
劉逸安笑眯眯地勾著他的肩膀,附耳輕聲道:“好好表現。咱們的女主演能否回歸狀態,就看你了啊。”
趙清懿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但看他那副鬼頭鬼腦的樣子,便猜到肯定不是好事。
其實在場諸人皆是心思縝密之輩,光看趙清懿的樣子,就知道她並沒有抽筋,可女人家的小心思,還是要遷就一下。
看破不說破而已。
李溪莛待諸人遠去,捎了捎頭,輕聲問:“哪條腿抽筋啊?”
趙清懿略有幾分尷尬,卻隻能撒謊道:“左腿。”
“嗯,我以前踢球,腿經常抽筋,”李溪莛在她身邊蹲下,溫柔地看著她,“其實這種情況很好處理,你別緊張。”
經他這麼柔柔的一說,趙清懿更加無地自容。
偽裝成抽筋以便蘇導叫停的套路,好像多大罪過似的。
“好,那你幫我……”
趙清懿話音未落,李溪莛的手掌已經貼到了她的腳踝上。
那是一雙仿佛能暖到心裏的寬厚手掌,貼在被冷水浸過的腳踝上,似乎一下子驅散了所有的寒氣。又似乎一道電流,襲向趙清懿的全身。
該死。隻不過是輕微的接觸,怎地反應如此激烈?趙清懿心中惶惶,想要出聲勸阻,到最後卻隻是別過臉不再看他。
“常言道‘善泳者溺’,其實就是擅長遊泳的人喜歡往水深處遊,然而水底寒涼,容易使腿抽筋,”李溪莛將自己的兩隻手緊貼在趙清懿的腳踝上,並且一路上移,用指尖輕點著柔嫩光滑的小腿,繼續道:“我們這段戲完全可以拆成多個鏡頭來拍,水上一段,水下一段。水上時我們身處河流中,水下時我們就幹脆站在溫泉裏,配上飛騰的氣泡和溫水的流動,虛虛實實,會讓觀眾以為我們仍在同一條河流中哩。”
說這番話的功夫,李溪莛已經在她的小腿上從前到後,從上到下地按摩了個遍。
饒是如此,趙清懿聽著他一本正經的絮叨,卻更加對自己的謊言羞赧不已。
她猛然醒悟,紅著臉道:“你踢足球踢到腿抽筋了就是這麼處理的嗎?”
這次輪到李溪莛臉紅了。
他訕訕地縮回手,歉疚地笑道:“我想幫你放鬆來著,話趕話就給忘了。”
趙清懿聽到這句解釋,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噢,話趕話忘了。”
這話說得有點酸。
李溪莛猛然一震,瞬間明悟,羞澀道:“話趕話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在幫你緩解肌肉痙攣時,驀然愛不釋手,不經意間……”
“行了!”趙清懿聽他聲音越來越響,心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驚慌,轉眸四顧,想看看是否有他人在看著這邊,待見諸人各忙各的,無人理會他們後,才長出一口氣,輕聲責問:“還不快點幫我!”
李溪莛唯唯諾諾點頭,手上一邊操作一邊念道:“我先幫你把抽筋的左腿繃直,保證膝關節不會彎曲,然後再抓住你的腳,用力向後扳……”
他的語氣柔柔的,動作緩緩的,完全不像是緊急抽筋的架勢,而且還把所做措施的細節全部講出來,不免讓趙清懿感到無比難堪,臉色更加羞紅,終於在他開始重複那幾句方法時,忍無可忍地踹了他一腳!
“我好了,休要聒噪!”
說完這句又說四處看了看。
蘇白和劉逸安埋頭在監視器手勢不斷地討論著什麼,王婧蓉靜靜坐著悠閑品茶出神眺望遠方。
其他工作人員都忙活著手中的工作,或調整道具,或清理設備。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他們的存在。
忘了這部電影的男女主演還在小河邊的青草地上處理並不存在的抽筋問題。
趙清懿卻覺得他們在刻意回避著什麼,這讓她更加感覺臉如火燒。
這時,身邊的李溪莛近乎作死一般地說道:“那,我們可以繼續拍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