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什麼養鬼人。”
如果真的很可怕,也不需要派一直小貓靈魂來跟著我了吧?
“我現在開門出去了,但是我的朋友在外麵布了結界,你可能就出不去了。我的朋友也有陰陽眼,不過她不用的話就看不出來,你千萬不要發出什麼聲響,不要引起她的注意,你要躲好。可以嗎?”我盯著小貓說,“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你記得躲好啊。”
小貓拉長聲音的“喵”了一聲,似乎就是回應我的話。
我走出洗手間的一刻,一股看不到的氣體穿透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一陣暈眩。
“淩曼,你還好吧?”慕沐見我異常馬上衝過來扶著我問,“你怎麼也受影響了?”
“可能是靈魂離體太久了。”高仁的聲音從桌子那頭傳來,“最近不要接觸太多靈魂,等你的元神穩固了,情況就會改善了。”
“你們布結界之前都沒想過我嗎?”我說完又是感覺天旋地轉的,所有事物都出現了重影,我看到的慕沐也是兩個的,“不行,我好暈……”
在我就快暈倒的前一刻,我看到慕沐在我的身旁,口中一直念著咒,可是她念的是什麼?怎麼我越來越暈了?
眼皮重重的,直到黑暗把我侵蝕了。
……
“跑!快跑!”陌生女人的聲音一直在叫道,“快起來!快跑!”
我的手被什麼小東西踩了一下,我想動,可是用不上力。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農村院子裏。
天空是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薄霧,陰陰沉沉的。我餘光可及的兩邊都是泥地,放眼看去,還有一些樹木,原來我是躺在地上了。
“快起來!快跑!”陌生女人的聲音又傳來了。
我抬頭一看,一隻大白貓臉就在我的上方,嚇我一跳。
“你會說話?”我話音剛落,不祥的感覺如期而至。
我剛才不是在宿舍嗎?我不是跟慕沐和高仁在一起的嗎?
嗷——
不要!
我又穿越了?
大白貓踩著我的額頭說:“快起來,快跑!”
我的額頭燙燙的,這貓的腳丫怎麼回事?
“我動不了啊。”
“喵——”大白貓突然一掌拍到我臉上,瞬間火辣辣的。
我坐起身叫道:“幹嘛打人呢?”
“現在可以動了吧?快起來!”大白貓催促道,“快跑!”
不知道它催我做什麼,我躺在軟軟的泥地上不是挺好的嗎?
“在前麵!抓住她!抓住她!”幾個惡狠狠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快跑啊!”大白貓焦急的喊道,還一直用身體拱我的背。
“這,怎麼回事?”我轉身看到幾個男人拿著大斧頭、鐵鏟的向我這邊跑來。
大白貓生氣的說:“你怎麼這麼多廢話!快起來!快跑!!”
“哦……哦……”我匆忙的站起身,全身肌肉酸痛的往前跑,大白貓緊隨我身旁。
“喵——你沒吃飯嗎?跑快點!”大白貓氣得全身的毛發都炸了起來,“不想活了也別害我!”
“我這是在哪啊?”明顯我的肺活量不足啊,試圖一邊跑一邊問,可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還有……我……我要跑去哪啊?”
“廢話真多!一直往前跑!看到了土墳墓快點躲進去!”
墳墓?我還沒死呢。
身後那群凶神惡煞,拿著”武器“的男人窮追不舍,我加速往前跑,隻想快點見到那個該死的土墳墓,有話想說也隻能等到躲開那群男人再說。
就在我跑得快斷氣的時候,一個土墳墓就在我眼前。
不過說是墳墓,應該說是土坑比較貼切。
遠遠看去,土坑下麵似乎還放著一副棺材,看來這貓是讓我躺進去?
“快!快跳進去!”
我二話不說滾到了漆黑一片的大土坑棺材裏。
可背部的觸感不對……
明明是一副木棺材,怎麼我的背卻感覺壓著一個人?
我都來不及看看身下壓得是什麼,大白貓也跳到我身上,突然喊道:“兒子關門!”
土坑上方轟隆隆作響,不知哪來的棺材蓋突然就蓋住了我的頭頂,然後是一陣泥土在我上方翻滾的聲音。
“我被活埋了?”我低聲問道。
大白貓“噓”了我一聲,“他們還沒走,別說話!”
“在哪呢?那個女人呢?”低沉沙啞的男人聲音就在我上方傳來,嚇得我不敢呼吸。
“剛才還看到她的!怎麼一下不見了?”
“走!我們分開找找!她肯定跑不遠!”
幾個男人簡單說了幾句後,踩著重重的腳步聲遠離了我的聽覺範圍。
好久之後,我低聲問:“阿貓大人,我能說話了嗎?”
大白貓在黑暗中踩著我的身體走了幾步,喊道:“兒子開門!”
泥土滾動的沉悶聲響後,是木板與木板抹茶的聲音。
土坑的口打開了,我又看到了陰沉沉的天空了。
大白貓輕盈的跳了上去,四周看了看,說:“安全了,快出來。”
“我在哪?”我雙手撐著棺材兩側,用力坐起身來,可我坐著的是什麼?怎麼凹凸不平的,好像軟軟的,我低頭一看,忍不住大叫一聲,“啊——屍——屍體——”
全身一激靈,我連滾帶爬的逃離了棺材。
“你見識少,我不怪你,但你別大叫,等會又把那群人招回來了。”大白貓在我一旁舔著毛說,”你在我兒子的夢境裏。“
夢?這夢太真實了?
“你兒子的夢境裏?”我徹底懵了,“那屍體是?”
“我和我兒子的屍體。”大白貓定定的看著棺材,我這才發現,原來它的瞳孔也是藍色的,難道它跟我遇見的小白貓是母子?
不不不,貓是貓,我明明看到的棺材裏的屍體是人,而且還是兩個人……
細看之下才發現兩具屍體的頭都是被塑料袋罩著腦袋,而且小的那具屍體看起來也不過是三歲孩子身高……
“這……這是怎麼回事?”看清楚了我才意識到以前吳天師跟我說過的靈魂附身動物的詭異事情,他們應該是附身到一對貓身上了。
大白貓緩緩的向我道出了她和自己兒子的故事。
原來我身處的地方是一個偏僻的農村,交通不發達,出生在這裏的人也就老死在這裏,哪都去不了。這個女人生前是這裏的“巫婆”,她自懷孕那天起,就能看到死去的亡靈,還能跟它們對話,不少人慕名來找她,也是因為她的名氣,有心人出資給這個偏僻的農村修路建橋的,讓窮鄉僻壤的農村一下興旺起來。
路通了,村子開始發展了,也惹來了很多麻煩。新舊思想的碰撞,越來越多的青壯年離開了村子尋求更好的發展,村子勞動力越來越少,農田沒人耕作,就連她自己的丈夫也外出務工了,村長就把一切問題歸咎到她身上。
多次趕她離開村子,還找人把通往外麵世界的路橋都打斷。她心疼自己剛出生的兒子經不住路途遙遠,而且前路茫茫,她不知道自己離開村子之後能去哪裏。所以跟村長協商,日後不再做生意,隻求母子兩能安穩度日,村長答應了。好景不長,一位警察上門告知村長,他的兒子在外地務工發生了意外,離世了。
憤怒的村長和村民要讓她為自己的兒子賠命。
一個安靜的夜晚,她和三歲的兒子在睡夢中,被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罩住了頭,窒息著掙紮了幾下,離開了人間。
她的鄰居偷偷的給他們挖了個墳,讓他們入土為安。
棺材蓋還沒闔上,一對白貓跨過了他們母子的墳頭,她拉著兒子的魂魄雙雙附在白貓身上。
“想不到我兒子附身的那隻小貓剛被人挖了雙目,所以痛苦不已……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用。”大白貓雙眼泛著淚光,藍色的雙眸如同深藍的夜空閃耀著星光,那麼的孤獨和悲哀……
“不過謝謝你,治好了我兒的雙眼。”大白貓低聲說道。
“哦……沒什麼,反正也是舉手之勞。”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絲疑問,“可是我看到那個小白貓是靈魂,你們?”
大白貓歎了口氣,繼續說著。
原來母子兩附身一對白貓身上後,速度逃離了村子。它們長途跋涉,到了一個看似繁華的小鎮上時,兒子眼睛的病況越來越糟糕,甚至還全身無力,不得動彈,時而發著高熱,時而全身冰涼。她用身子包圍著兒子,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撐不住了,這個貓身大限將至。她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不看清楚,讓兒子附身在一個受傷的貓身上。她不想兒子再離開自己了,她不想兒子孤獨的離開人世,她不想兒子比她先走,她都沒能讓孩子過上一天好生活,她悔恨極了。
她手足無措之時,發現街上有一個男人,他身後跟了一排的靈魂,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肯定有方法能讓兒子留在人間。
那個男人跟她四目相視時,居然像是看透了她的靈魂。他把一對白貓帶了回家,用一個玻璃瓶把他們裝了起來,悶死。當母子兩的魂魄離體時,男人對他們念了一段咒語。自此,他們以母子靈貓的身份跟在男人身邊。
男人看到這對母子靈魂的異能,總是派他們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探測奇怪的房子,不過他們可以得到的回報是,男人願意為他們找到合適的身體留在人間。母子倆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可是等了很久,很多年,母子還是以貓靈魂的身份替男人做牛做馬。
讓她氣憤的是,男人總是答應替兒子的雙眼做治療,但每次都是以這個作為條件讓兒子單獨參與危險的行動。
她跟兒子說過很多次,要是哪天遇上了“好人”,哪天遇上了能幫自己治療眼睛的人,把那個人帶到自己的夢境裏,讓“好人”替它們母子解脫。
大白貓說完,雙目放光的看著我問:“你是那個好人嗎?”
“我?”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好人,我隻知道我會一點咒語,無害的靈魂我能幫則幫。”
\"那請你幫幫我們母子倆吧,好人。“大白貓跳到我的大腿上,深藍色的雙眸緊緊的盯著我,”我兒子還小,不擅長使用自己的夢境能力,既然他能把你帶進來了,請你幫幫我們吧。我們不會傷害其他人,我們隻想相依為命的活在人間。”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答應,因為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幫它們。
”好人,我現在隻想帶著兒子脫離那個男人的魔掌,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