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陵點頭:“嗯,當初為了找人,來了英國,然後心血來潮就開了家旅館。”
“找人?”我又疑惑了,“找誰?”
張道陵抿了抿唇,最後緩緩抬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腦袋。
又是這個動作……
我簡直有一種想要把他的腦袋卸下來的衝動。
難道我就什麼都不能問了嗎?!
事實告訴我,是的。
因為當我問及張道陵為什麼會心血來潮建立旅館的時候,張道陵還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建旅館的錢你從哪裏來的?”
指自己的頭。
“建什麼不好,怎麼非要建旅館?”
指自己的頭。
“這旅館這麼豪華,是你當初就建出來的?”
指自己的頭。
“你也是因為這裏是你所建造的,所以選在這裏落腳的嗎?”
指自己的頭。
“靠!”
我忍不住的輕聲爆了句粗口。
我也就隻能沒事兒爆爆粗口了,因為……
我真的什麼都沒法問了。
不管我問的是什麼,張道陵隻是一個動作——指腦袋。
這還能怎麼玩?他明顯就是故意的嘛!
“我真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歎氣道。
張道陵攤了攤手:“怎麼會,我隻是為了你著想,說多了……”
他“就會死”這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又是一聲槍響傳來。
我這才想起那邊還在對峙著呢,聽到這聲槍響急忙轉過頭去,中年人手中的手槍槍口似乎還在冒著煙。
說實話,好滲人。
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槍了,在六月三日那天,王雯雯就曾經拿槍指著過夜沐,不過並沒有什麼卵用。
但是眼前這人卻和王雯雯截然不同了。王雯雯雖然有槍,但是拿槍的時候沒有氣勢,這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
而眼前這人拿槍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雖然不見得有多麼強勢,但是至少比起王雯雯拿槍時那顫顫抖抖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他剛剛的那一槍倒是沒有打到什麼人,看起來倒像是警告一般。
張道陵此時又開始翻譯了,因為那個中年人又開始說話了。
“你知道的很多,沒什麼。你很會狡辯,也沒什麼。但是我有槍,你沒有,這一點就足夠我壓製你了。那個女的是你什麼人?非親非故,又僅僅是個笨拙的新人的服務生,沒什麼值得高攀的。你何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白沐的回答卻是更加犀利。
“沒錯,這女的和我非親非故。她也的確很笨拙。隻不過我很好奇,這個女的難道就和你們沾親帶故了嗎?難道這個女的在你們麵前就變得強勢無比了嗎?貌似沒有吧,那麼……你們這麼執著又是為了什麼呢?如果你們也沒有目的,”
我看了一眼依舊躺著的女孩,視線微微偏斜,卻看見了她所趴著的桌子上的一個彈孔。
那大概就是中年人剛剛那一槍的射擊點吧。
真不知道中年人剛那一槍是孤注一擲了還是想要借此牽製。
如果是孤注一擲的話,那麼這一槍沒有打中,就是非常失敗了。
但是反過來說,如果中年人是想要借著這一槍來牽製住白沐,換言之是用來威脅白沐的話,卻是相當成功。
的確,我說不過你,但是我有槍啊。你再多說一句?我不打死你,但是有人會因你而死。你保不住她。
威脅啊,多明顯的威脅。
這就是所謂的猥瑣吧。
我看不到白沐的表情與動作,但是我能看到那圈圍起來的保安緩緩鬆開的包圍圈,以及從包圍圈中走出的空氣。
空氣能走?
當然不能。
空氣不能走,走的,是白沐。
是我所看不到的白沐的身影。
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白沐確確實實的是在往外走。
往那個中年人的方向走。
中年人端起了槍,然後說道:“你……你想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我本來隻是想見義勇為一下,不多插手的。但是你剛才的威脅……我可是確確實實受到了呢?”
“那……那……”
“我最煩的,就是別人的威脅。”白沐說著,我就看見中年人接連開槍。
砰砰砰幾聲槍響過後,傳來的竟然是啪嗒啪嗒啪嗒接連的幾聲子彈落地的聲音。
子彈……落地?
擋子彈?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擋子彈的鏡頭了——至少在我的印象裏不是第一次。
尤其是現在白沐還處於不可視狀態,子彈就如同在飛行的過程中撞到了穿不透的大鐵牆一樣,撞上就掉下來了。
那種表現力簡直是沒誰了。
感歎了一番後,我就見到中年人被提了起來。
提到了半空中。
雖然看不到白沐,但是從中年人掙紮的動作來看我也大概是猜到了白沐的動作,應該就是一隻手抓著中年人的脖子,然後將他踢到半空吧。
中年人極力想要掙脫,卻都沒有任何用。
身後那些保安大漢到是想要上去幫忙,但是一來對麵的敵人實在是太強大太凶殘,他們覺得就算是自己聯合起來也夠嗆——擋子彈啊,這是人做的嗎?
二來大概也是因為他們老板手中有槍的緣故,槍這玩意可是不長眼睛的,萬一一個走火,誤傷甚至誤殺了哪個,那可就是真的慘了。
所以那些保安就算是想要上去幫忙,也沒膽子上去了。
當然了,上麵的都僅僅是我的推測,推測這兩個字,就代表著不一定是百分之百正確的。
我看了一眼那些圍觀的保安和大漢,心中先是罵了一句廢物,然後就聽到張道陵說道:“小心點兒,待會兒我說讓你蹲,你就蹲到桌子底下。”
我聞言忽然一愣,然後問道:“你要去幹什麼?蹲什麼啊?”
張道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說道:“看戲,隻不過這場戲,可能有些過了頭了。”
張道陵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那被提起來的中年人忽然一聲低吼,然後臉部逐漸拉長,眼睛也開始冒出了淡淡的綠光,猩紅的舌頭上下舔著自己的嘴唇。而他這一聲低吼叫完,就像是傳遞了一些什麼訊號一樣,那些保安和大漢的表情紛紛變得猙獰起來了。
那中年人此時的相貌,讓我想起了一種生物。
一種今天淩晨差點把我給吃掉的生物。
狼……
我摒住了呼吸,這是……狼人嗎?
果不其然,隨著中年人低吼的持續,他們幾人的變化也越來越明顯,尤其是那個中年人,上身衣服被隆起的肌肉和毛發給撐破,整個頭也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狼頭,看起來猙獰而恐怖。
他手下的那幾個保安和大漢倒是沒有那麼搶眼的“變身”效果,但是身上也是長出了銀灰色的毛發,尤其是他們的眼睛,全都冒著饑渴的綠光,一直在等待著能夠捕獵到食物。
而現在看來,他們的目的快要達成了。
而他們的目標,毫無疑問就是白沐了。
我心下一緊,想要上去幫手,卻一想到自己的廢柴,又隻能抬頭望向了張道陵:“怎麼辦,白沐他……”
張道陵搖了搖頭:“狼人還不是最大的威脅,最大的威脅在後麵,靜靜看著吧。”
我不明所以,卻隻能夠看下去。
變身為狼人的中年人瞬間便掙脫開了白沐的手,然後利爪一揮就斬向了白沐。
我完全不知道白沐是如何閃躲的,我知道的隻是……
隻是白沐閃過了。
理由很簡單,雖然看不到白沐,但是聽聲音還是可以的。剛才中年人的那一爪子雖然力道不淺,破風聲也著實造成了不小,但是終究沒有聽到爪子劃破人肉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也沒有看到有血花四濺。
這麼說來的話,就隻有白沐閃過了這一種解釋了。
我一直都知道白沐很厲害,因為他可是張道陵的徒弟,與虎父無犬子一個道理,師傅強大,徒兒自然也不會太過拉後腿。但是這麼直觀的看到一團空氣和一大群狼人打架,我覺得我還是很激動的。
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
這是一個打十個啊,真·一個打十個。
這和尋常宅男口中的一個打十個,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甚至可以說是兩個層麵的。
現在,應該說是要一個打贏十個。
那些普通人就算是真的能夠一個打十個,但是麵對像中年人這種一看就擁有強大壓製性實力時也隻有一個“萎”字了。
就算是在能夠一個打十個又算什麼?現在比的可並不是幾個打幾個,而是一個打幾個,一個打贏幾個。
一個打十個和一個打贏十個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是就是這一字之差,顯露出來的真正差距確實天差地別的。
一個會禦劍術什麼的道士去打十個狼人,一劍戳到狼人的屁股,然後禦劍滿天飛,十個狼人就算是在強大,也沒有長翅膀讓他們飛上去啊,他們也就隻能夠幹瞪眼,這,就是一個打十個。
而一個打贏十個,就不僅僅是上去捅一劍這麼簡單了,而是要捅好多劍,打贏十個,說是打贏,在現在這種局勢之中,打贏和打死幾乎沒有什麼分別啊。
或者說,隻有打死,才能打贏。
想想的話都覺得場麵十分血腥啊。
但是……
但是我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覺得非常帶感呢?
我頗為臉紅,果然我有些變態啊,竟然覺得那種血肉橫飛拳拳到肉甚至招招見血的殘忍格鬥?
但是容不得我去挑,也容不得我細想,因為變身之後的幾個狼人已經嗷嗚嗷嗚的衝向了那團空氣了。
白沐,有危險!
我下意識的就這麼想著,然後就聽見張道陵一聲低喝:“蹲下!”
因為之前和我打過招呼,所以我連半分猶豫都沒有,當即就從沙發上滑到了地上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