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黑石頭是哪來的?”陶真問。
燕明修說:“上回在寧古塔,有一個蠢貨拿著它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幹什麼,被我逮著了,我就拿了。”
那個蠢貨應該就是那時候忽然消失不見的孫強。
陶真識趣的沒問孫強哪裏去了,她把東西拿過來和裴湛一起看。
除了黑石頭,還有一小塊羊皮,一張泛黃的幾乎看不清顏色紙張,甚至還有一隻發黑的銀簪子。
“這些都是……”陶真道:“是寶藏的地圖?”
燕明修點頭:“我這麼多年就收集到這麽多,另外的兩家,一家沒找到,另一家……”
他看了裴湛一眼,幽幽的問:“你爹沒給你嗎?”
陶真轉頭看裴湛。
裴湛搖搖頭。
陶真就明白了。
那六個親衛,裴家就在其中。
應該祖上是前朝的太醫。
燕明修道:“裴家,聶家,常家,呂家,張家,胡家。”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這些人大部分我都知道,唯一疏漏的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流放村村長,他逃了十幾年一直躲在流放村,這我到是沒想到,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這些家族最近幾年不是流放了,就是死絕了。”
裴湛臉色果然一變:“你是說?”
燕明修打斷他的話頭道:“我這個人腦子不好使。不愛想那麼多,我隻是在告訴你這個事實而已,至於你們裴家被誰害了真的很難說,那批神秘人?皇帝?太子?還是燕白祁,這些人都有可能,裴庸我見過,和他的名字一樣,沒什麼主見,每一頭都想討好,到最後,誰也不領他的情。”
陶真皺眉:“你說的陰陽臉麵具人是什麼人?”
燕明修道:“不知道啊,我和他們打過一兩次交道,他們所作的很多事都和前朝慶國有關係,說不定是慶國皇室的後裔,當然也有可能是齊國的奸細!”
“齊國?”
東洲大陸有挺多國家,大順算是比較大的,齊國在西北,版圖麵積雖然不是很大,可齊國人驍勇善戰,是個很不好惹的對手。
“齊國現在的王後是慶國後裔。”燕明修歎了口氣:“這些東西我拿著沒有了,給你們吧,是燒了埋了還是拿著去找那些所謂的寶藏,我就管不著了。”
陶真點點頭:“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燕明修沒說話,都雲澗道:“北邊待膩了,想去江南看看。”
“那倒是很適合給我舅媽養身體!”
陶真說完,就聽到燕明修咬牙切齒的聲音:“陶真,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
說完了事,陶真他們就出去了。屋子裏隻剩下都雲澗和燕明修兩個人,燕明修立刻恢複了那副沒骨頭的模樣,靠著都雲澗。
“你甘心嗎?”都雲澗忽然問。
燕明修道:“沒什麼甘心不甘心的,你說的,都過去了,我這條命還能活多久,不如好好的享受享受。”
都雲澗點點頭:“那去江南嗎?我聽說楚國人傑地靈,還出美人。”
燕明修笑:“再美能有你美嗎?”
都雲澗道:“不一定,畢竟我老了。”
燕明修想了想:“那就去楚國,喝美酒,看美人。”
兩人相視一笑。
都雲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老實說,你從小到大是不是隻有我一個朋友?”
燕明修承認自己人緣是不怎麼好,但是都雲澗就不要笑話他了,他反問:“你不是嗎?”
別以為他不知道,在認識他之前,都雲澗也是個脾氣古怪的人,至少燕明修沒見過他有什麼朋友。
因為燕明修身子骨弱,又在鎮子留了幾天。
陶真給他們送飯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屋子空了,人早就走了,吃早飯的時候,秦岩來了,他倒是很淡定說:“青無跟公子走了,我留你們身邊。”
陶真一怔,隨即點點頭:“你…你是有什麼目的嗎?”
秦岩可是秦家人,當然了,燕明修既然把他留下來,就說明他是值得信任的,可是陶真還是要了解這個人,畢竟是留在身邊的心腹。
秦岩也沒瞞著,他看著裴湛說:“說起來我和裴公子的目的相同,我恨秦家人。”
秦岩的娘是秦家大爺正派夫人,嫡出公子,本來該是風光無限的,在他六七歲的時候,他爹帶回來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孩子,說是父母雙亡,秦岩的娘看這孩子可憐便養在膝下,當親兒子的養著,秦岩也是拿這個孩子當親弟。
秦岩有的,這孩子也有,秦岩自認為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
直到秦岩十六歲。
秦家的根基雖然在燕北,但是京城才是權力的中心,家族裏的孩子能去京城才能有前途,秦岩以為去的是自己,可是等消息一出,秦岩傻眼了。
去的是那個孩子!
秦岩拿那個人當親弟弟,失望了沒多久,便真心的恭喜那個人。
那個人跟著祖父去了京城,據說幹的不錯,據說很快也進了太醫院,混的風生水起,祭祖的時候回來,秦家人更是巴結著。
秦岩除了有點失落也沒什特殊感覺,直到父親要將那個人寫進族譜,秦岩才意識到不對,然後那人帶著另一個女人來了。
原來,根本不是什麼養子,那個孩子是他父親在外的私生子,那個女人是他父親心愛之人,這麼多年一直被養在外麵,受盡了委屈,現在兒子出息了,母貧子貴,她可以進秦家的門了。
秦岩的母親當然受不了,她是個驕傲的女人,卻因為這件事哭了鬧了,也沒有阻止那個女人進門,更讓她覺得不能接受的是,她像個傻子一樣給那個女人養了十幾年兒子。
他們都知道,他們一直都知道!
那個孩子,那個女人是不是還會在背後笑話自己?
最可笑的是,那個孩子還奪走了本該屬於自己兒子去京城進太醫院的機會。
可那個孩子已經是太醫了,是秦家希望,秦家所有人都在巴結他們母子,所有人都來勸秦岩的母親大度一點,要有容人之量,沒有人理解她的痛苦。
她被丈夫欺騙,背叛,給別人養了十幾年兒子,到最後隻落下個不大度沒有容人之量的名聲。
那個女人進門的那天,整個秦家張燈結彩,都在恭維她,討好她,恭喜她,而秦岩那時候年輕,那一晚上他難免鬱悶,借酒澆愁,等他酒醒之後,才知道她母親鎖了門,將下人們都打發出去後,放了一把火自盡了。
秦岩覺得天都塌了。
他不明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切會這樣。
他跌跌撞撞的去了母親的院子,院子已經燒了。到處都是的一片黑,他母親,那個永遠驕傲的美麗的女人,如今變成了一團焦炭被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