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叫屁啊

“你既然能找到這裏來,你的養父母一定告訴過你我們為什麼要將你送走了吧?”李神姑慎重地問道。

遲婉沉默地搖了搖頭。

她的確不知道,養父母是在出意外之後才告訴遲婉讓她來這裏找自己親身父母的,連母親叫什麼名字養父母都來不及說就離世了,更別說其它的了。

“哎,我知道你肯定會怨我們,不過那時候實在是沒辦法啊!

你的八字太輕了,出生沒多久就有厲害的東西纏上你,就我這個半吊子水平根本保不住你。

要不是當時正好有個遊曆高人出手幫你,你現在哪還會有命在。”李神姑見遲婉不吭聲,隻得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些事我都告訴過你養父母,對了,你身上應該還貼身戴著一塊護身玉佩吧?”

遲婉聞言猛地一抬頭,有些遲疑地從衣領處掏出一塊血紅色的圓形玉佩,上麵正反麵都刻著一個陰陽八卦圖。

“這塊玉佩怎麼是這種顏色?”高嬸子在旁邊看到後很驚奇地說道。

“是啊,很少見。”遲婉點頭笑著說道,通體血紅的玉佩帶著一絲絲溫熱,細細摩擦時遲婉又回憶起與養母之間的點滴。

這塊玉佩遲婉的養母生前十分重視,幾乎每天都會檢查一遍看她是否帶好,其寶貝程度讓遲婉從小就明白,這玉佩很重要必須保管好,因此養成了她沒事就會摸摸玉佩,每天睡覺前也得看看才放心的習慣。

“咦,怎麼會有裂痕,昨天早早還好好的。”

遲婉看著看著突然發現玉佩正中間有一條比頭發絲還要細小的裂縫,因為玉佩顏色鮮紅仔細看就能看出來。

“我看看。”李神姑一聽玉佩裂了臉色微變,幾步跨過去抓起玉佩仔細翻看,“這塊玉佩可是高人送你保命用的,沒想到居然裂了,難道這劫數真的度不過?”

養母在世時最看重的玉佩有了瑕疵,讓遲婉原本一直就壓抑的心情更是跌到穀底。

什麼叫這個玉佩是高人送她保命的,什麼叫劫數難逃?

李神姑的這句話簡直就是撩火,將遲婉心底的火氣都激了出來,想也不想立即諷刺道,“想不到我的命居然跟個玉佩綁在一起,這一摔就得碎,也難怪當初你們會把我像個累贅一樣送出去,留著可不就是白白浪費糧食麼?”

這話算是氣話卻也是遲婉心中的委屈。

“生恩大於天,你養父母連這些都沒教過你麼?”

站在一邊哈欠連天的女人第一次開口說話,冰冷的語氣加上嫌惡的眼神像把刀一樣刺過來,讓遲婉覺得渾身發冷,眼淚不受控製就流了出來。

遲婉發現自己過來尋找親身父母的事簡直就像一場笑劇。

不談這幾天幾經轉車,中途還差點丟了性命,就說好不容易找到這來,先是被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女人嫌棄,然後初次見到親身父親還來不及體會親情,就發現對方隻是把她當個過客一般隨意說了兩三句話。

不錯,撇開咳嗽聲不算,滿打滿算不超過三句話,這就是一個父親見到十多年沒見過的女兒的態度。

至於母親,見到自己過來也有幾分鍾了,自始至終也就是對她扯了一下嘴角,僵硬地笑了笑,站在一旁甚至連腳步都沒挪動一下。

要不是因為遲婉頂了外婆一句,也許這個女人還會維持那張假臉,根本就沒打算開口說話。

遲婉想,這個名義上是她母親的女人身上的血也許是冷的,要不怎麼能將她漠視的這麼徹底。

至於這個神姑外婆,看似對她親近一點,不過說的話就跟在咒她似的。

一個個的態度讓遲婉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永遠不再過來。

“哎,有話好好說,別動氣。”高嬸子看氣氛不對,立即轉移話題,指了之遲婉腫得隻能將腳尖塞進拖鞋的右腳,“你的腳怎麼腫成這樣了?”

“哦,之前不小心扭到了腳……”遲婉低頭擦了擦眼淚,裝作無所謂地活動了一下腳腕。

剛醒來的時候走路還會有點疼,到後來走久了就沒感覺了,現在估計是麻木了,除了腫得嚇人之外並沒有什麼異樣。

“別動。”

李神姑說著眯眼看了看遲婉腫著的腳,上麵纏繞著一圈淡淡的青色氣霧,根本沒有一絲陰寒之氣。

一般有鬼魂附體或被鬼魂纏上,那麼這個人都會陽氣不足,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印堂發黑。

“……”遲婉抿緊唇看著李神姑,見她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符紙,拿在手上轉了三圈,嘴裏輕輕張合了幾下,然後“啪”的一下貼在自己的腳上。

“啊……”

一陣刺疼隨著符紙貼在腳背的一刹那傳入骨髓,遲婉痛得大叫一聲,腳反射性地一抬,差點就撞上李神姑的額頭。

“怎麼啦這是?”高嬸子被嚇了一跳,手快地將李神姑扒開,“我說李神姑啊,雖然您是我們的長輩,但您這胡亂拍人可不地道,沒看這丫頭腳都腫成饅頭了嗎?看把她給疼的。”

高嬸子人不迷信,一直對李神姑母女都不怎麼喜歡,就算看見遲婉的膝蓋差點撞上李神姑,還是很明顯地偏幫人。

“嘶。”像是為了響應高嬸子的話,遲婉疼得直抽氣,咧牙咧齒的,明明之前腳上沒一點感覺,這會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好像痛到了骨頭裏麵似的。

“一來就碰上厲害東西,造孽呦!”李神姑皺緊眉頭,轉頭對高嬸子說道,“高嬸子,麻煩你拿點酒來,我幫她揉揉。”

“誒。”

高嬸子應了一聲,她雖然不信鬼神,但用酒精消腫這點還是知道的,轉身回屋用小碗裝了半碗白酒端出來。

接下來李神姑不顧遲婉的反抗,狠狠地給她揉了一番,又強喂她喝了一碗符水,之後就人事不醒了。

……

“遲婉,遲婉,快點出來啊!”

漆黑的屋外麵熟悉的聲音讓遲婉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誰啊?”

“遲婉,遲婉。”外麵的聲音沒有回答,隻是連著又叫了兩聲,身影站在窗戶邊輕輕招手。

“叫魂啊!有事說事。”遲婉煩躁地吼了一聲,用力地撥了撥擋在臉上的頭發。

遲婉脾氣並不好,因為養父母家教很嚴,因此她被迫在長輩跟前表演乖乖女,但在同齡人中卻是個標準的刺蝟頭。

屋外的影子被遲婉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話語吼的愣了愣,站在那一動不動似乎是在考慮這種時候應該怎麼應對。

“神經。”遲婉等不到回應,迷糊了一句,嘭的一下又倒回床上繼續睡起覺來。

就在屋外黑影反應過來,咧牙咧齒地走進屋。

屋內的溫度跟著立馬冷了幾度。

睡熟中的遲婉皺了皺眉,不過還沒等她轉醒,從她配戴的血玉中間猛然冒出一團青色的霧霾迅速將黑影籠罩,瞬間拉入血玉中。

一切發生的太快,黑影連掙紮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屋內馬上又恢複的原有的溫度。

……

第二天天剛亮,雞叫聲,狗犬聲還有一群人此起彼伏的說話聲,在村子上特別的嘈雜。

遲婉被吵醒後第一反應就是拉過枕巾蓋在頭上,堵上耳朵想繼續睡。

可是高嬸子突然像拔高了幾個調的質問聲傳來,“你們找她幹嘛?她看著可不像壞人?”

高嬸子,等等。

遲婉反應過來一把將枕巾掀開,一撐手坐了起來,“她?哪個她?還有高嬸子的語氣聽起來怎麼這麼反常?”

來不及奇怪她什麼時候睡到別人家了,遲婉就想出去看看情況,不過腳看著消了不少腫,疼痛卻比昨天更嚴重了,試了一下,還是沒法走路,無奈隻得一蹦一跳地單腳跳了出去。

外麵的情況有些出乎意料。

隻見一堆人圍著幾個穿著警察製服的男子站著,隔著沒多遠還有一輛警車十分顯眼地停在屋前。

看到有人跳出來,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地望過來,尷尬之下遲婉隻好停靠在大門上穩住身形,說,“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警察同誌,你們要找的人就是她,和我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

這個說話特別呱噪頭上纏了一圈紗布的女人正是李光豹後來娶的老婆姚嬸子,此時她正用一根手指指著遲婉,而李光豹則站在一旁沒開口。

尼瑪,這女人該不會天生和她有仇吧?

遲婉咬了咬牙齒,心裏一股無名火直竄,她不過就是想來看看自己親身父母是啥樣而已,這死女人幹嘛老找她茬?

“請問有什麼事嗎?”遲婉壓著火氣轉頭問已經走過來的警察。

“嗯嗯。”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四十多歲挺著個肚子,看著就是個小官官的中年男子輕咳一聲,然後中氣十足地說:“我們有個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這是我的證件。”

該警察邊說邊遞上一個證件,另外幾名警察則迅速衝過來,呈包圍之勢將遲婉圍了起來。

形勢明顯不對,遲婉頓時緊張起來,哪還有心思仔細看證件,也就瞟了一眼,隻看到劉翔兩個字,連貼在照片上的人都沒看清,名字下麵一欄還寫著什麼就更沒看清了。

對於警察點名道姓的找她,遲婉腦袋有些懵,忐忑地說:“找我幹什麼?我好像沒做犯法的事吧?”

“犯沒犯法我們自然會查清楚,上車,跟我們回警局。”圍過來的一個臉相看起來很年輕,口氣卻很不好的年輕警察冷不丁地推了遲婉一把。

“你幹什麼?隨便打人是吧?”被推了一個踉蹌的遲婉條件反射就回砸了那人一拳,大聲地吼了起來。

“拒捕是吧?還襲警。”這名警察可能是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腿腳還不利索的女孩會動手,反應慢了一點,臉被砸了正著,有點惱羞成怒,抓了幾下才抓住遲婉的手往下用力一扭,將她的手押在了背上,“哢嚓”兩聲就給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