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淮城一夜混亂,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李鈺已然毫不知情。
他與那神秘女子闖出臨淮城,並不沿河追蹤而下,而是憑著高絕的輕功遁入山林。
兩人披星戴月,一前一後狂奔急趕,卻不曾有過多的交流。
一直行到東方既白,晨霧迷蒙,那女子才矗立在山間一座大石上,舉手四下打量。
李鈺一直跟隨在她身後,此刻抬眼望去,卻見雲深霧繞、晨曦彌漫的石頭上,女子手提鑲玉長劍,衣衫飄蕩,秀發飛舞,身材婀娜妖嬈。
雖見不到藍紗覆蓋下的真實麵容,但此情此景猶如一幅意蘊深遠的水墨畫,映入李鈺眼簾,不禁一陣心旌搖蕩。
其實這已經是九月底快近十月,早晨漸涼,不過那女子衣衫卻很單薄,亭亭玉立在大石上,絲毫看不到一點涼意。
李鈺呆了一呆,仔細欣賞了一小會兒此等美景,便緩步前行,終來到那女子所在的石頭上。
他見女子並無反應,再將腳步挪近,與那女子並肩站在巨石上,順著她的視線遙望東方漸漸露出頭來的太陽。
原來,這女子是在等候日出。
“山裏的日出,與海上的確大不一樣。”
那女子靜靜看著冒出山頭的那輪紅日,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具體是說給誰聽。
李鈺看著那輪散發著略微有些刺眼光芒的朝陽,心中暗想這女子到底在蓬萊逍遙宗內擔任何等職務,為何聽到雲塵子間接死在自己手上不僅沒有半點怒意,反倒暢快大笑。
正在他思考之際,此女子竟然轉頭望向李鈺,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輕聲問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的身份對吧?”
雖然見不到她的臉,但那雙深邃靈動的大眼卻綻放出暖意,看得李鈺不由一呆。
李鈺平複了一顆悸動的心,淡笑道:“小子的確很想知道仙子的身份,不過,仙子若是不願意說,小子也自然不會問。”
那女子對於李鈺的回答並無絲毫好奇,而是轉頭繼續凝望著已經躍出山頭的紅日,道:“你很好,能夠殺得了雲塵子,足以讓我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說著,她抬起右手,衣袖褪到皓腕,露出蔥白勝雪的肌膚。
修長的五指微微微曲,拈著覆在臉上的藍紗一角,緩緩扯開,映入李鈺眼簾的,是一張秀麗絕倫的側臉。
從李鈺這個角度看去,那女子鼻梁微挺,嘴小唇厚,膚如凝脂。
等到緩緩轉身,麵朝李鈺,那張臉的全部盡皆映入李鈺的眼簾。
李鈺看到這張傾國傾城的臉,呼吸也頓時變得凝滯。倒不是因為他好色貪婪,而是因為,這個女子的美,簡直已經到了極致,甚至比他見過的楊玉環還要美上幾分。
好似個貶落凡間的仙女兒,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著飄逸出塵的仙氣。特別是,光看臉蛋,這女子年齡不過二八年華,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妙的階段。
“怎麼,我長得沒你心上那位好看?”
那女子看到李鈺一臉癡呆的望著自己,略有不滿,淡淡問道。
“你好看,很好看!”
李鈺被她一問,頓時從失神狀態醒悟過來,三寸不爛之舌此際卻變得有些笨拙。
那女子聽到李鈺的話,臉上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輕聲道:“說我好看的,你是第一個。”
李鈺還道她自謙,嘿嘿一笑,拍著馬屁道:“不可能啊,仙子這般容貌,任何一個男子見了都會魂不守舍,怎麼會沒有哪個男子對仙子說句真心話呢?”
這倒不是李鈺誇誇其談,而是因為他對這女子的這張秀麗絕倫的有著絕對的自信。他相信,但凡一個男人看了這女子一眼,不說立馬就要墜入愛河,至少也會發出由衷的驚歎。
那女子淡淡道:“因為沒有一個男人,見過我的麵目,隻有你,看到了我的真實容貌。所以你是第一個說我好看的男子。”
李鈺聞言,頓時恍然,感情這女子原來從小便蒙著頭紗,遮了麵容,根本無人見到過她的真容。
他轉念又想,這女子此生從未將真實麵容揭露給男子,現在卻讓自己給看了,難道會對自己有什麼企圖不成?
李鈺邊想邊咧嘴笑著,一嘴的哈喇子順著嘴角流下,一直淌到了衣襟上。
那女子自然將李鈺的表情看在眼裏,她其實看過很多與李鈺差不離多少的表情,所以他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冷聲道:“你現在看到了我的麵容,那我們之間算是兩清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互不相幹,可好?”
李鈺雖然還在意淫之中,但卻還未喪失理智,聽完那女子的一番陳述,不由清醒過來,麵顯疑惑地道:”我和你?兩清?我們之間可曾有過什麼交集嗎?況且你今夜助我脫逃臨淮城,於我尚有大恩,我還未曾報答仙子呢。”
那女子聞言,淡淡一笑,一雙水靈靈的深邃大眼望著李鈺,沉聲道:“你殺了雲塵子,這於我是大功一件。我助你脫逃臨淮城,卻隻是小事一樁,況且即便沒有我的援手,以你的本事,也定能殺出重圍。所以,我隻能讓你看看我的麵容,以償還你幫我清理門戶之恩。”
李鈺見這女子說得情真意切,不由更為疑惑,道:“以仙子的本事,要殺雲塵子應當不難,我殺了他,卻隻是僥幸,仙子何必承我這個情呢?”
那女子仰頭望天,微微一歎,緩緩道:“想殺不能殺,能殺不可殺,我殺不得雲塵子,所以隻能讓別人去殺。你殺了他,與我而言,自然是大功一件。”
“想殺不能殺?能殺不可殺?”李鈺更加糊塗了,喃喃重複著那女子的話,半天也無結果。
女子重重點頭,好似做了個重大的決定,長長地舒了口氣,雙眸定定望著李鈺,沉聲道:“不妨實話告訴你吧,雲塵子,是我的爹爹。你說我,怎麼能夠親手殺了他?”
“你爹爹?!”
李鈺聽到女子的話,頓時麵色大變,一臉的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