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和徐慕白上了小艇,來到駐紮在山腳水泊蘆葦蕩中的水師營地。
龍影水師大部分都在鄆城,由水師都督水清月和左副都督馬奔征集兵馬、建造戰船、操練水師。
少部分由右副都督袁老二率領,在梁山下安營紮寨,巡弋大半水域,同時肩負打魚營生。
李鈺、徐慕白、袁老二三人在一艘大船上碰了頭,袁老二現在也是龍影義軍的核心人物,對梁山上近來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聽完李鈺的一番詳述,袁老二的神色不由凝重起來,他是水師副都督,對大野澤的情況比李鈺熟悉,非常清楚要在這茫茫三百裏水域找出幾個人來,憑他現在這幾百號人馬,實在有些困難。
李鈺知他犯難,淡淡一笑,道:“袁大哥勿憂,找這幾個賊人,還犯不著發動大軍,隻需要你我三人一起便行。”
袁老二知道李鈺所經曆的種種事跡,心中早已將他奉若神明,雖然不明白他何以相信區區三人便能在大野澤裏將幾個人找出來,但還是選擇了無條件地相信。
“元帥說行,那一定沒有任何問題,末將這就準備一條小艇。”
不多時,三人依次上了小艇,李鈺端坐正中間,袁老二和徐慕白分坐兩頭,三人一起劃槳,轉瞬便鑽出蘆葦蕩,一路飛馳,劃向大野澤水深處。
小艇劃行了大約十餘裏路便停在茫茫湖麵上,李鈺起身,脫下身上衣衫,隻留一條小褲,噗通一聲便紮進了水裏。
徐慕白和袁老二都知李鈺水性極佳,此刻見到他躍入水中,也不驚訝,靜靜看著他消失在水麵上。
李鈺一路下沉,直達三丈餘深才雙足落地。踩著軟軟的淤泥,環目四顧,水底是綠幽幽一片,能見度並不太高,視線隻能及得了四五丈遠。
他看了一會兒,並沒發現預想中的巨龜。在水中等了片刻,仍舊不見絲毫動靜。看來這巨龜感應雖強,但也不是隨時隨刻都在等候自己。
想了想,李鈺氣運丹田,喉結震動,推動陣陣水紋四散開去。這種方法,與蝙蝠的聲呐係統相差無幾,隻是李鈺的目的並非要借助回聲探查巨龜在何處,而是讓它受到自己的召喚。
憑這千年神龜的靈性,李鈺相信它定能識別出自己的意圖。
果然,當李鈺的聲音傳出盞茶之後,他明顯感覺到身周的湖水也有波動之感,且伴隨著“嗷嗷”的低吟,如果不凝神細聽,一般人是絕難發現的。
李鈺循著聲音的來源,快速遊動,不多時,藍幽幽的水底便有一座黑乎乎的大山移動而來。
一人一龜相距三尺,李鈺用秘音術打了個招呼,巨龜腦袋上下搖動。然後李鈺抱著巨龜的脖子,漸漸浮出水麵,剛好位於徐慕白和袁老二的小艇一丈遠處。
徐慕白是第一次見到李鈺口中所述的巨龜真實麵貌,而袁老二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這隻體態龐大、麵相凶惡的神龜。
二人眼睛瞪得老大,屏息凝神,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被這巨型烏龜給吞進了肚子。
李鈺一個騰身,盤膝坐在巨龜的脖子上,看著一臉驚駭的徐慕白和袁老二,笑著介紹到:“大哥,袁副都督,這便是龜兄。”
巨龜聽到李鈺介紹自己,腦袋高高昂起,使勁甩了甩,嗷嗷兩聲吼叫,震得徐慕白和袁老二兩人耳膜生疼。
很顯然,這老龜是在向他二人示威。
二人見它如此威風凜凜,相互對望一眼,趕緊抱拳行禮道:“見過敖兄。”
行過禮罷,二人忙將小艇中早已宰殺好的一頭肥豬抬出來,放到小艇船舷上。
巨龜見他二人言行,感覺甚是滿意,腦袋晃了晃。大嘴一張,將那頭洗刷雪白的肥豬幾下吞進肚裏。又低吼了一聲,態度比之前的倨傲好了很多。
李鈺三人不由麵露微笑,看來這巨龜倒也幹脆爽直,的確好玩得緊。
等那巨龜吃得差不多,李鈺對巨龜低語道:“敖兄,此番前來,又得勞煩你了。”
巨龜聞言忙低吟一聲,微微點頭,對於李鈺的態度卻是比對徐慕白和袁老二好了許多。
李鈺見它應下,於是道:“敖兄,兩三日前,有五個人從梁山上下來,躲進了大野澤裏,不知你可曾發現了?”
巨龜能辯人言,沉默了片刻,突然大腦袋點了點,低聲嗷叫了兩聲。
三人見他反應,頓時一驚,忙向它投去疑惑的神色。
李鈺低聲道:“敖兄,這幾個都是大凶大惡之人,你帶我們到他們藏身處去吧。”
巨龜又是一聲嗷叫,慢慢沉下水去。
李鈺立在龜背上,向徐慕白和袁老二打了聲招呼,二人從小艇上拋下一根繩索。李鈺一把抓住繩頭,隨著巨龜慢慢下沉兩丈。
巨龜四肢劃動,急速在水底向東南方遊去。李鈺一手抓住繩頭,一手掌著龜背上的棱刺,帶著水麵上的小艇飛馳而去。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巨龜劃動的速度漸漸降了下來,李鈺知道幾人藏身的地方已經不遠了,也集中全部精神,功運周身感官,感應著周遭的一舉一動。
終於,再行半裏路程,巨龜終於停止了劃動,彎著腦袋向李鈺晃了晃,其意自然是到達目的地了。
李鈺見此,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浮上水麵,徐慕白和袁老二坐在艇上,凝神望著三裏外的蘆葦蕩。
李鈺翻身上了小艇,低語道:“看來,這幾人應該是躲到了這蘆葦蕩裏,巨龜若是繼續前行,一定會驚動了他們,我們隻有悄悄摸進去了。”
徐慕白和袁老二點點頭,這蘆葦蕩十分繁密,即便小艇劃進去,也會將周圍的蘆葦撥動,更何況形似小山般的巨龜了。
即便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摸進去,也隻有三人,要想將這幾人一網打盡,明顯力有不逮,畢竟裏麵可是有著兩大意境大圓滿的高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盡管功力損失七八成,也不是他們三兩下就能解決的。
此時,巨龜也將腦袋探出水麵,李鈺看著它一顆大腦袋,頓時計上心頭,俯下身對它低語了兩聲。
巨龜嗷嗷低吟,腦袋晃動,顯然聽了李鈺的話極為興奮。
李鈺再拍了拍巨龜腦袋,它便重新沉入水底,再也不見絲毫動靜。
看著巨龜消失,三人操著小艇靜悄悄地向蘆葦叢中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