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惡女開口

“咳咳,咳咳咳——”

終於,過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白依依嬌軀再次抽搐了一下,然後是連聲的咳嗽。雖然聲音依舊微弱,卻比先前大了一些。

水明月見此,麵上浮現一抹欣喜,拿著一塊帕子將白依依麵上的塵土簡單擦拭一下,現出她那副美豔不可方物的玉容。

李鈺感受著白依依體內漸漸旺盛的生機,將搭在她玉腕的手指抽開。

不是他吝嗇體內二指和尚那所剩不多的真氣,而是因為白依依體內五髒俱損,經脈全碎,根本不能承載過多的真氣,李鈺即便輸入再多,也隻是浪費。

當然,如果他還有一枚如來佛祖留下的菩提葉,倒是也可以為白依依重塑經脈。

不過,別說那菩提葉隻有一枚,已用在了徐慕白的身上,就算有成百上千枚,李鈺也不可能為白依依用上。那不等於自掘墳墓養虎為患麼?

他不嗜殺,但也絕不同情心泛濫,特別是經曆這許多陰謀詭計和打生打死,更讓他的心腸變得堅硬有棱角。

是敵人,定要除惡務盡;是朋友,便要兩肋插刀;是兄弟,自然須得肝膽相照。

他能為白依依將體內的髒腑傷勢治好個七七八八已然是仁至義盡,哪裏還管她碎裂的經脈如何。

白依依咳嗽了數聲後,終於幽幽睜開雙眼。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一雙大眼轉了轉,才看清坐在她床邊的男子是誰。

“是,是你?!”

當她看清李鈺的麵貌,頓時花容失色,顫聲問道,眼中神色複雜,有恨有怒,更多的卻是難以置信。

李鈺神色淡淡地點點頭,冷冷拋下一句:“你五髒六腑的傷勢已好得七七八八,暫時還死不了。”

白依依聽到李鈺說話的聲音,終於確信這正是她處心積慮要對付的人,突然眼眶一紅,嗚嗚咽咽地抽泣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

聲音悲涼,嬌軀瘦弱,滿臉淚痕,聞者傷心見者落淚。若不是李鈺等人知道她是個什麼德性,必然會被她此刻的表現打動。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李鈺見她哭得傷心欲絕,心中並無多少波動,緩緩從她床邊起身,拉著將長劍收回鞘中的水明月,坐到距離床邊一丈遠的圓桌旁。

反倒是水明月,聽到白依依的哭聲,麵上現出一絲不忍,眼眸中也有晶瑩閃動。

“白姑娘病體初愈,且不可太過傷心,不然你那受損的髒腑一個承受不住,說不定便要嗝屁了。”

李鈺等她傷心地哭了一陣,拿起桌上的一個青蘋果啃了一口,爽脆的聲音自他口腔中一聲聲響起,才滿不在乎地道。

白依依本就疲累已極,此刻醒來,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悲從中來,哪裏還有藥宗聖姑的風騷狠辣與歹毒,卻是一個委屈的女兒家難以掩藏的苦痛。

現在聽李鈺這揶揄的話,估計是淚水流幹了,身體也乏了,不得不收聲不哭了。隻是嬌軀顫動,陣陣抽泣。

“想必白姑娘定有什麼苦衷,你若願意對我們說說,倒也無不可。”

李鈺見她停下哭泣,又咬了一口青蘋果,然後笑眯眯地遞到水明月紅唇前,也讓她輕咬了一口,才又懶洋洋地說道。

白依依將蓋著半張玉容的被子拉到脖頸,一雙眼怨毒地看著李鈺,緊閉雙唇,不發一言。

水明月見她不說話,緩緩起身,輕聲問道:“白姑娘身子骨太過虛弱,此時怕是沒有力氣說話,不若我命人為你熬完稀粥,等你身子骨好些了,再和姐妹們絮叨絮叨,可好?”

白依依將怨毒的眼神從李鈺麵上轉到水明月臉上,依舊雙唇緊閉,一個字也不說。

水明月見此,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向李鈺溫柔地看了一眼,然後便踏步出了屋子。

李鈺扭頭目送著水明月離去,等她出得房門,才又轉過頭來,看著白依依。此時的白依依雙目不再凝聚在李鈺臉上,而是扭頭看著在她身旁躺著一動不動的小玲。

看著小玲此番模樣,白依依眼角滾出兩行淚水,艱難地伸出滿是汙垢的纖纖玉手,溫柔地撫摸著小玲精致的麵龐,在小玲粉嫩的臉上留下些許印痕。

李鈺看她撫摸小玲時麵上現出的柔情,倒是有些詫異,猜想小玲與她之間,一定還有不曾知曉的秘密。

他倒也不怕白依依會對小玲下毒手,一則她武功全廢,身體虛弱,已無出手的能力。

二則小玲的體質也是出自藥宗,還曾是她的藥盅,現在雖然毒血流盡,但也練就了百毒不侵的身體,所以他也不怕白依依對她用毒。

不能出手,又用毒無效,白依依實在已經奈何不了昏迷不醒的小玲了。

“怎麼?白姑娘還認得這是小玲啊?”

李鈺見她滿眼柔情地凝望著小玲,不由出聲問道,言語之中依舊包含著輕蔑之意。想起此女屢次三番設下毒計陷害他們,李鈺實在對她難以有半分好感。

雖然李鈺出言挖苦,但白依依卻似不聞,根本連一個字也不吐出來。

李鈺知道這女人看到救她的人是自己生死大敵,怕是一時難以接受,也放棄繼續挖苦她的想法。起身向她床前踱了幾步,接著五指連彈,刹那間便將她周身要穴封住。

“白姑娘身子虛得很,不能亂動,還是讓李某人幫你一固定一下。”

李鈺無意在這裏與她幹耗,畢竟次女雖然蓋著被子,但下麵衣衫襤褸,玉體暴露,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別說水明月不舒服,就是他自己都覺得尷尬。

不過,他還是擔心這毒女會拚起全身餘力對熟睡中的小玲下手,因而不得不找了個冠冕堂皇,讓她無法在床上動彈分毫。

見白依依全身穴道被封,仍舊一個字也不吐,李鈺搖搖頭,負手轉身,便向外間行去。

“你是不是要去追殺他們?”

當李鈺行到門口,白依依聲若蚊蚋地開口說話。

李鈺一愣,緩緩轉身,卻見白依依眼神灼灼地盯著自己,那一雙美眸中,有仇恨,有羞辱,還有不甘,組成了兩團妖冶的火焰,映照著李鈺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