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觀古戲相看虎囊彈

第136章觀古戲相看虎囊彈

扈成疾追下來,遠遠的就見那落魄男子步履蹣跚的在前麵走著,扈成大步過去,伸手就向著他的肩上抓去,口中叫道:“你好大膽!高太尉押下文書,行開諸州各府捉拿你,你竟然還敢回東京來!”

那男子驚呼一聲,回手來抓扈成的手腕,扈成拍在他肩上的手一轉,手心朝個,男子的手就拍在了扈成的手心裏。

扈成用力來握那人的手掌,落魄男子手若塗油,用力一抽,就從扈成的手裏抽了出來,扈成手掌翻轉,拇指、食指、中指三指成喙,向著那人的耳根啄去,落魄男子抽出去的手探過來,張開手擋在了耳朵前麵,扈成的手就啄在他的手心之中,不等扈成收手,對方手掌一合,就把扈成的三根手指都要抓在手裏。

扈成吐氣開聲,拇指和中指同時揚起一挑,對手新病,手上無力,被把他手掌撐開,跟著扈成的食指,向著他的勞宮穴上刺去。

落魄男子沉聲道:“好手法,卻是南少林的“點星指”!”說著話掌心肌肉向回一凹,扈成這一下就刺空了。

這會落魄男子才轉過頭來,兩個人對覷一眼,隨後那落魄男子鬆手道:“閣下眸正目清,不像是大奸大邪之人,難不成真要抓我王進嗎?”

扈成哈哈一笑,道:“果然不愧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好武藝!”

扈成的本身功力來自己“南國八大天王”之一的鄧元覺,那鄧和尚正是南少林高手,他和王進這樣的擅長長槍大馬的武將不同,更擅長小巧功夫,可是剛才的變招王進竟然都能接得下來,而且他還身在病中,扈成不由得暗自點頭,後世網上都說王進的武功遠在林衝之上,看來果不其然。

王進苦笑一聲,剛要說話,又巨烈的咳了起來,扈成關切的道:“王教頭,您這是?”

王進擺了擺手道:“隻是風寒,沒有什麼……”說到這時,咳得曆害起來,身子都彎成一隻大蝦了,他本來就有病又風塵仆仆的趕路回東京,身上沒錢,饑一頓飽一頓的,這會再加上和扈成過招動力,這會當真有些受不了了。

扈成一把抱住了王進,伸手在他的頭上一撫,隻覺得額頭燙,不由得驚呼道:“王教頭,你這個樣子,如何承受得住啊。”他猶豫一會,幹脆把王進給背了起來,此時一直在邊上看著的答裏孛過來,叫道:“官人,這位朋友……?”

扈成道:“我們先回客棧再說。”隨後又向哈裏虎道:“你去請一個郎中過來。”

哈裏虎不由得膩歪,但是答裏孛在這裏,她也不敢不聽,隻得去了。

扈成背著王進,和答裏孛回到客棧,這會山士奇已經回來了,看到扈成剛要說話,扈成給他丟了個眼色,然後背著王進到了客房之中放下,看到王進昏睡過去,就給他蓋了一床被子,然後出來,這才向山士奇道:“煥章進了王府了?”

山士奇點頭道:“我看著他進了王府,又潛進去,在門房看著他被一個宦官引到內府這才回來的。”

扈成滿意的道:“山大哥辛苦,隻要他進了王府就行了。”

山士奇點點那屋子,道:“那個是誰啊?”

扈成一笑道:“這個可是有來頭的。”

時遷一翻怪眼道:“快說說,他有什麼來曆?”答裏孛跟了一路,也有些好奇道:“你說他是什麼八十萬禁軍教頭?我記得現在的八十萬禁軍教頭不是叫柳世權嗎?”

扈成冷笑一聲,道:“那個也是也配作教頭,不過就是一個無癩罷了。”他把王進的來曆說了,幾個人無不感歎,山士奇搖頭道:“可歎那個高二不過就是一個潑皮,卻竊取殿帥高位,在他手中也不知道害了多少英雄。”

扈成點頭道:“那王進之後的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殿師府製使“青麵獸”楊誌,哪個沒吃過他的苦頭。”

幾個人正說話的工夫,哈裏虎推著一個郎中進來了,答裏孛輕聲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哈裏虎惱火的道:“這廝家裏明明點著燈,卻告訴我他不接診了,我便把他提了來了。”

那郎中一臉苦色,敢怒不敢言的看了一眼哈裏虎,剛才哈裏虎發起火來,一膀子把他家的大門給撞爛了,然後進屋提了他出來,一道拎到客棧來的,他骨頭都要散了。

扈成急忙道:“先生莫怪,我這女婢粗魯,小可在這裏給先生賠罪了。”

那郎中心道:“這才是正經對先生的道理!”剛想拿捏,看到哈裏虎向著一瞪眼,立刻老實了,有氣無力的道:“病人何在?”

扈成急忙引著那郎中去看王進,他先讓那郎中進門,然後回頭向哈裏虎一挑大指,這才跟著進去。

哈裏虎這才滿意,心道:“這還差不多,你要是來怪姑奶奶,姑奶奶以後都不給你辦事了。”

王進是練武的人,身體素質一向很好,隻是一路從延安府回來,饑一餐飽一餐,身上的衣裳又薄,這才偶感風寒,那郎中看過之後,給開了一劑“桂枝湯”扈成急忙叫了扈金歌,讓她陪著那郎中回去拿藥,又塞了一錠五兩的小元寶給了那郎中。

平素裏那郎中出一次診,看個風寒也就一吊錢左右(九百文到一千二百文為一貫,八十到一百二十文為一吊,明末貫、吊混說,沒有區別),五兩銀子是五十吊錢,那郎中哪裏還會生氣,一邊走還一邊招呼,讓扈成他們有病了再地再去找他。

扈金歌把藥抓回來,和客棧的夥計,要了一個藥銱子,把藥煎好,這會已經近五更天了,大夥一夜沒睡,卻也沒有什麼感覺,扈金哥把藥捧進來,扈成親自給王進喂了下去,王進急促的呼吸漸漸的平緩了下來,過了一會,從昏睡之中醒來,一睜看到一群人圍在身前,不由得驚懼的要起來,扈成伸手按住他,道:“別動,我們都是好人,久慕教頭的大名,這才幫教頭一把,教頭大可不必驚慌。”

王進仍然堅執著坐了起來,向著扈成一拱手道:“兄台高義,王進敬謝!”

扈成道:“教頭不必客氣,隻是那高二雖然這兩年追捕的沒有那麼緊了,但是若知道教頭在此,也不會放過教頭,教頭怎敢就回來了?”

王進長歎一聲,向扈成道:“還沒請教兄台貴姓高名?”

扈成笑道:“卻是小子失禮了,在下姓扈名成字元韶,這是內子,方百花,這是我師兄高唐時遷,那是我義兄,山士奇。”

王進一一見禮,同時有些驚異的看看看扈成,家中女眷的名字是很少與外人說的,就是親兄弟,也不可能告訴他我老婆叫什麼,但是扈成是穿越人氏,在他看來,妻子的名字代表著她這個人,當著兄弟的麵說出來,那是對妻子的尊重,不過在王進看來,這是對自己的信任和親近,不由得對扈成更多了幾分好感。

“王某當日帶著我老母離開東京,投到了老種經略相公門下,可是待了不到半年,高太尉的追查我的命令就到了邊軍,雖然西北邊軍都自有種經略處置於,但是高太尉那裏逼迫下來,也不好承當,正好我在種經略相公門下,有一個好友名曰樊宏,奉調到河北雄州任職,我就帶了老娘去雄州投奔樊宏(取用了禇老先生《水滸新傳》裏對王進的說法)。”

“誰料想年初遼國禦弟大王突然進襲雄州,雄州兵馬都監楊溫戰敗,那樊宏死在了遼將阿裏奇的手裏,我和老娘到了那裏,舉目無親,加之那高太尉知道我離了老種經略相公門下,就派了人來抓拿我……”

說到裏王進露出悲憤之意,扈成卻是和答裏孛對覷一眼,耶律得重就是因為他們,這才突襲雄州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王進定了定神又道:“我在雄州住不得,就帶了老娘想要到我一個徒弟家裏避禍,誰想到我那徒弟因為官府陷害,已經落草為寇了,我想著我王進好生生的男兒,清清白白的身子,不過是走國無路,就這樣落草,也汙了先人的名字,於是就斷了去投那徒弟的心,可是天大地大再無去處,兼之盤纏,老娘心痛病發作,就在滑州故去,臨死隻叮囑我一定送她回老家東京,與我父親並骨,我想著就是這樣流落下去,也不是什麼辦法,還不如就冒險回來,先安葬了老娘,若是能逃得過,就去廣南求生,今生都不回來了,若是逃不得過,那就死在東京,也算是一家人都在一起了。”

扈成搖頭道:“教頭意拙了,有道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教頭難道不就想著給這一姓留個後嗎。”

王進慘笑不語,扈成:“教頭先在這裏住下養病,小可來安排教頭的生活,定然讓教頭能光明正大的在東京留下來就是了。”

王進雖然不覺得扈成有這個本事,但還是稱謝了,扈成眼看他神色疲憊,也就不再向下說了,卻讓王進睡下,他們一夜未眠,這會沒事大都要回去補覺,扈成念著趙楷那麵,不知著有什麼消息,而且趙楷保奏了宗澤,今天將會有消息出來,委宗澤官職,而能讓他出任什麼職務,這也是扈成掛念的,可是他又不好去嘉王府打聽,心中有事,不由得就沒了覺意,送了答裏孛回去歇著之後,就客棧的樓上下來,準備到外麵吃點東西去。

才到客棧門口,就聽小二在那裏道:“你們兩個人剛緊吃,吃完了趕緊走,不然開封府的差役來了,我這裏不好答對。”

一個老漢小心的道:“多謝小哥,小哥放心,我們絕不讓小哥難做就是了。”

扈成這會正好走到樓下,一眼看到客棧大廳裏,一個老者,顫微微的拿著筷子走到了一張桌子後麵,輕聲道:“女兒,你也莫哭,卻先吃點東西,你肚子裏還有趙員外的孩子呢,卻不能讓它有什麼高下才是。”

扈成有眉鋒微動,走到了那桌子邊上尋了一個座頭坐下,向那小二道:“卻來吃得。”

小二連聲答應,卻去取了吃食,給扈成拿到桌子上來。

扈成端起米粥一邊喝一邊偷眼打量那個女子,隻見生得嬌媚,雖然臉色憔悴,但是仍然不掩麗色,他心道:“這女子好生好看,又說什麼趙員外,難不成也是水滸裏有名的人嗎?”

扈成隻管想,眼睛卻在那女子身上看個不住,那女子先還不覺,後來察覺之後,不由得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意,身子一側,避開了扈成的目光,扈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急忙低頭喝粥。

就在這個時候,店門被推開,一夥差役走了進來,眼中帶著邪笑,就向著那女子這桌走了過來,那老漢急忙起身,把女子護在身後。當頭的那個差役冷冷的道:“金老兒,我家大人有句話讓我帶給你們。”

扈成心底一跳,忖道:“果然是他們,隻是他們怎麼到了東京來了?”他心下好奇,更側了身子,仔細的聽著。

金老兒連忙拱手道:“卻不知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那差役頭把一個口袋向著桌子上一頓,道:“我們大人說了,他趙豈不是用這東西出名嗎,自號什麼“虎囊彈”那隻要你家女兒,肯不躲不避的受這一百虎囊彈,那我們大人就法外開恩,放了他趙豈。”

扈成不由得來了精神,心道:“這是《虎囊彈》故事啊,後世這故事有曲目但是原劇卻已經失傳了,他常聽人說起,卻不知道這故事的原委,這會來了精神,連飯都顧不得吃了,就湊過來聽熱鬧。

那女子正是魯智深三打鎮關西救下來的金翠蓮,這會聽到那差役的話,不由得一張俏臉變得雪白,這虎囊彈是那趙員外趙豈的成名暗器,每一顆都是用生泥拌了五台山文殊院佛上香灰燒成的,趙豈打出去的時候,四寸厚的木板能一下打穿,打在人的身上,斷無活命的道理。

那差役看到金翠蓮怕了,不由得哈哈一笑,道:“我家大人還說了,若是你怕了,那隻要你肯從了我家大人,那趙豈生死,由你一言而定。”

金翠蓮身子一搖顯然摔倒在地,眼中盡是絕望,金老兒嚇得渾身亂抖,扶住了金翠蓮,向著那差役連聲道:“我們不告了,不告了,這就離開東京。”

差役冷笑一聲,道:“這是你們不告就能算了的嗎?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是王法啊?”

扈成實在聽不得了,沉聲斥道,那幾個差役一齊回頭,看到扈成,獰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裏出頭!不想活了?”

扈成冷笑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家大人是誰?我前些日子見過官家,也沒有向你們大人這樣囂張啊。”

“我呸!”差役頭目他狠唾了一口,道:“你是什麼東西,還見過官家,你要是見過官家,我就在地上給你爬一圈。”

扈成笑道:“我在樊樓西樓見得官家,你爬吧。”

道君皇帝長長出宮遊玩,在樊樓看見過他,實屬正常,那差役不由得惱火的道:“好小子,你敢消遣我!”說著回手把腰刀給拔了出來,用力劈在了扈成麵前的桌子上。

扈成眼中寒芒一動,剛要動手,那金翠蓮突然道:“這事與外人無關,你們休要難為那位公子,我就受這一百虎囊彈就是了,隻是這一百彈打過,你們要把我家官人放回來!”

差役沒想到金翠蓮竟然答應了,不由得都有些怔愕的看著她,金老兒不由得哭道:“女兒啊,你去不得啊,你肚子裏還有趙員外的孩兒呢,你這一去……”

“爹爹!”金翠蓮泣聲道:“我們父女沒有趙員外,又哪裏來的今天?早就路死溝埋了,現在若是還像鎮關西一般的故事,女兒抗爭不得,那也就罷了,既然李大人給女兒這個機會,那女兒就不像放過!”

金老兒隻是哭,扈成對金翠蓮的表現頗有幾分看重,不由得叫道:“你們說得這李大人究竟是否何方神聖啊?”

那差役冷哼一聲,道:“小子,你多管閑事,我就讓你知道知道,這範大人就是當今三皇子嘉王千歲府中李山李大總管的養子,嘉王府外府主事,李衝李大人?”

扈成有些呆滯的看著那差役,差役得意的道:“怎麼樣,是不是聽了老害怕了?”他的話音沒落,就聽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是啊,咱家聽了怕得心突突直跳!”

“你道就……”那差役話一半,突然意識到“咱家”這個自稱,隻有太監才會用,不由得身子一哆嗦,猛的轉身,就見一個錦服太監站在他的身後,目光陰冷的看著他,而他說的那位李衝李大人,就跟在錦服太監身後,這會已經跪在地上了,渾身上下冷汗如雨,把衣裳都給弄濕了。

錦服太監向前一步,向著扈成深深一禮,道:“咱家就是李山,扈公子,王爺讓咱家前來,迎公子進府。”

扈成戲謔看著那差役,道:“你家李大人就在那裏,你不上前見個禮嗎?”

差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叫道:“小的眼瞎,大人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