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偶相逢扈成遇王進

第135章偶相逢扈成遇王進

扈成玩弄著手裏的虎苻,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東西應該是當今天子,用來交換八寶天癡爐的。”

聞煥章恨恨的道:“就為了那麼一個狗屁無用的爐子,就把這千萬將士浴血而來的虎苻換回去了嗎?”

扈成道:“你也應該看到,這東西在咱們這裏,他的作用還不如一個爐子有用呢,善鄯國雖然把它交了出來,但是我們不可能拿著它去善鄯國調動一兵一卒,不過是著普通軍人功勞的玩藝,反正在咱們大宋官家的眼裏,武將都是粗夫,也不會在意什麼,換就換出去了唄。”

扈成的話中譏諷解十足,聞煥章卻知道他說得是真的,承平二百年,雖然大宋禁軍的數目遠超大唐,可是大宋的皇帝的尚武之心,早就沒了。

時遷這時候突然道:“我看那些善鄯人丟了之後,都不敢說是丟得是什麼,應該是官家偷著換給他們的,外人並不清楚。”

扈成目光灼灼的看著那虎苻,突然道:“我要立刻見嘉王。”

聞煥章有些意外的道:“你不是不想讓人知道你和他的關係嗎?”

扈成苦笑一聲,道:“沒辦法,你又不肯到他門下。”說著話顛了一下虎苻道:“如果成功,那嘉王就算不能成為太子,東宮也會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了。”

聞煥章看著最終長歎一聲,道:“你想怎麼做?”扈成湊到聞煥章的耳邊,小聲說了,聞煥章拿了那虎苻放在懷裏,又到屋裏去取了自己的包裹,然後看了看大家,說道:“送我到嘉王府。”

山士奇起身道:“我送你!”兩個人一齊出了客棧,扈成也立刻趕往李綱的家中,接下來要有大動作,這個時候,李綱絕不能成為拉後腿的。

聞煥章一路到了嘉王府,山士奇就站在邊上看著,並不過去,聞煥章站在嘉王府門前等了一會,這才上前,他知道,這一步邁出去,自己就不可能再回獨崗了,以後生生死死,都隻能栓在嘉王趙楷的身上了,本來這是聞煥章十分不願意的,但是想想那塊虎苻,自己的國君昏庸至此,若是以後的接任者也是這樣的蠢貨也是這樣的,那隻怕國家真的要像西晉那樣亡國了。

聞煥章站在嘉王府門前,深吸一口氣,向天長嘯道:“大丈夫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現在有兼濟天下的機會,就不要後退了!”說完徑向王府大門走去,一邊走一邊叫道:“東平府陽穀客,前來拜見千歲!”

嘉王府的護衛早就被通知過了,隻要陽穀縣來人,都不可無禮,這會聽到聞煥章的話,都急忙動了起來,一個把聞煥章請到了門房入坐,一個則去稟報嘉王。

這會趙楷已經歇下了,但是他給自己府中的人下了死令,隻要有陽穀縣來人,立刻回報,扈成不願意這會就出現,生怕被人盯上,但是趙楷雖然在玉龍的作用之下,對扈成言聽計從,可帝王之心也有了,自然希望扈成立站出來幫他,對於是不是有人會向扈成動手,那就要向後排了。

趙楷接到太監的回報,也是非常奇怪,扈成剛讓人給他送過信,這麼一會,就自己趕來了(他以為來得是扈成),難不成有了什麼大事嗎?趙楷心裏驚疑,向那個太監道:“李山,你把人帶到書房,孤這過去。”

那太監是自小和趙楷一齊長大的,趙楷離宮開府也把他帶了出來,此人對趙楷忠心耿耿,趙楷有事也不瞞他。

李山匆匆出來,到了門房嘎著嗓子叫道:“那一位是陽穀來客?”

聞煥章起身道:“就是在下!”

李山客氣的道:“先生請隨我來吧!”就引著聞煥章到了書房,兩個人不過是才進書房,趙楷就到了,未及推門,就道:“元韶,是你來了嗎?”說話間趙楷親自推門進來,一眼看到聞煥章不由得一怔。

聞煥章向著趙楷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禮道:“小人東京祥符縣安樂村人氏,姓聞名質,草字煥章,娶妻東平府陽穀縣獨龍崗扈家莊二小姐,這次隨舅兄上京,來應春考。”

聞煥章簡單的把自己的來曆說清,趙楷一聽是扈成的妹婿,又看他身邊帶著包裹,就知道這一定是扈成找來幫助自己的人,連忙道:“聞先生請坐,李山,去取些點心,與孤和聞先生霄夜。”

聞煥章道:“霄夜倒是不急,還請嘉王退去左右,吾有一物,想請嘉王過目。”

趙楷眉頭微皺,剛要說話,聞煥章已經把虎苻取了出來,就拍在案上,趙楷的眼睛猛的一縮,沉聲道:“全都退下!”

李山雖然不知道聞煥章拿出來的是什麼,但還是小心的把人都帶出去了。

趙楷幾步過來,仔細看看那虎苻,沉聲道:“這是善鄯虎苻,怎麼會在聞先生手裏?”

聞煥章把時遷盜苻的事說了,然後道:“此物該當是官家暗自裏給出去的東西,若是傳揚出去,隻怕官家的名聲就壞了。”

趙楷恨恨的道:“難怪天下這般,官家也是糊塗,什麼東西都能給出去!”

聞煥章有些驚異的看著趙楷,這樣說自己的“父皇”當真是無父無君了,隻是聞煥章不知道,趙楷經曆得那血色世界裏,就是宋徽宗親字簽下把他的妻子送到金軍大營的命令的,朱鳳英被押往大營,將受汙辱的時候,曾悲憤斥問,斡離不,怎敢如此對她們這些大宋貴女,留下了千古奇辱的一段對話。

“吾以金銀買之,自由我而行。”

“何人售賣我等?何人收錢?”

“你大宋太皇,親自售賣,相以抵債。”

趙楷清醒之後,就對所有導致了大宋“靖康之辱”的人恨之入骨,其中就包括他的老爹。

看到聞煥章望著自己,趙楷自己也知道失言了,他清咳一聲,道:“孤這就讓人把這東西送回去……”

“殿下不必送回去。”聞煥章道:“隻要殿下能找到一個太子信任的人,把這個東西由太子逞送給官家就是了,當然,不能說清他的來曆,但一定要讓太子在朝會之中,逞給官家。”

趙楷有些不解的看著聞煥章,聞煥章慢條絲理的道:“沒有人願意麵對自己的錯誤,而且善鄯人丟了虎苻,是他們自己,不能誤了八定天癡爐的交接,可是現在虎苻回來了,還在大廳廣眾之下出現,官家再也不能把這東西那隨意拿出去了,而善鄯人知道這是太子找回來的……”

趙楷眼前一亮,笑道:“孤明白了!聞先生大才,怪不得元韶推薦你到孤這裏來。”

趙楷頓了頓,又道:“先生,孤想請先生為我府中西席,不過這樣一來,就要耽擱先生科考了,不知道先生的意下如何?”

聞煥章道:“煥章既來見殿下,自然一切都聽殿下的安排。”

趙楷滿意的點點頭,就讓人安排了聞煥章住下,聞煥章也不要他陪著,趙楷匆匆出來,拿了那虎苻,李山道:“去查查,接手善鄯人案子的是誰?然後想辦法把這個東西經他的手,送到太子手中,記住;不要讓人知道,這事和我們嘉王府有關。”

李山點頭道:“殿下放心,小人辦事,絕不會出錯。”說完拿了虎苻出去安排了。

就在趙楷安排的時候,扈成也從李綱家裏出來了,他把玉兔魂煙種在李綱的身上,雖然李綱沒有能像趙楷一樣,對扈成達到言聽計從的地步,但是對趙楷的印像,已經大為改觀了,扈成知道這是正常狀態,也不能著急,所以就告辭出來了。

此時已經是三更時分了,東京沒有霄禁,而且夜生活之豐富是前代各朝所沒有的,雖然已經是半夜了,但是人來人往,仍然是一片繁華景像,扈成剛從李綱家裏出來,就見不遠處答裏孛站在那裏,正像李綱家宅望著,扈成急忙過去,道:“你怎麼來了?”

哈裏虎沒好氣的道:“從到東京我家小姐就沒有出來過,這會出來見見世麵也不行嗎?”

扈成不敢和哈裏虎爭吵,討好的笑道:“那我陪你。”

兩個人就在街上走著,一邊說話一邊指點著周圍的風景,哈裏虎這會倒沒有跟過來,就在兩個人身後,緩慢的跟著。

扈成輕聲道:“我們找點好吃得去。”

答裏孛皺了皺小鼻子,道:“我想吃羊肉。”這兩天扈成點了好些魚來吃,早把答裏孛給吃膩了。

扈成笑道:“好,我就帶你去羊肉。”就帶著答裏孛向瓦子走去,一會的工夫就到了瓦子,這裏這個時候才是最熱鬧的時候,花樓錦簇,美女如雲,而在各家樓館的邊上,則是賣各樣吃食,小玩的地方,扈成拉著答裏孛在一個小攤子前坐了,叫道:“我聽聞煥章說,這裏的羊肉都是多年的老湯,我們卻吃一碗。”一邊說一邊招呼店主上了三碗羊肉,哈裏虎不想打攪他們,自端了肉到另一桌去坐了。

扈成和答裏孛一邊吃肉,一邊小聲說著情話,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頭氈笠子的落魄男子走了過來,路過那羊肉攤子,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有些渴望的看著肉鍋,好一會才從懷裏摸出來五文錢,放到了桌上,道:“攤主,給我來一碗肉湯。”

這攤子的一碗肉十二文錢,一碗湯多肉少的要八文,隻要白湯,不裝肉的是四文,加一文給換個大號碗,那漢子看著風塵仆仆,明顯就是從外地來的,就是一說話,也帶著一口的西北土音,可是卻能問都不問摸出五文錢,又顯然對這裏很熟悉。

扈成看了一眼那落魄男人,心道:“這人身上那股煞氣好濃啊。”

那老板早端了一個大號碗的肉湯過來,放在桌子上,這羊肉攤子名聲在外,這會又是瓦子裏上客的時候,扈成他們坐下這麼一會,人就已經滿了,除了扈成他們這一桌,別的位置就沒有人了,那落魄男子猶豫一下,還是在扈成邊上坐下了。

攤子上多了一個人,自然就不能再那麼說情話了,這讓答裏孛很有些反感的瞪了那落魄男子一眼。

落魄男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答裏孛,坐下之後雙手微顫的捧起熱氣騰騰的湯碗,小口的喝著,才喝了兩口,突然咳了起來,而咳得無法止住,不等扭過頭去,一口肉湯就噴出來了,向著扈成的臉上噴去。

扈成急抄起一隻大碗擋在身前,那一口湯就噴到了碗裏,隨後那落魄男子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扈成眉頭一皺,手用力一抖,把那隻碗丟了,那碗裏有一點血沫,這讓扈成有些擔心,生怕這人身上有病,急忙把答裏孛給拉了起來,哈裏虎已經看到了,急忙過來,指著那人罵道:“你長沒長眼睛?”

落魄男子抬起頭,輕輕擺手道:“在下無禮,還請姑娘見諒。”

這落魄男子一直藏在燈照不得的地方,這會一抬頭,那燈就打在他的臉上,羊肉攤的老板正好過來,他怕這男子有病,壞了他的生意,剛要開口趕人,一眼看清那男子的樣貌不由得驚叫道:“王教頭?怎麼是你啊?”

落魄男子聽了老板的話,急忙站起來,擺手道:“你認錯人了。”一邊盡力壓著自己的咳嗽,向著瓦子外走去。

扈成眉頭一皺,向著羊肉攤老板道:“他是哪個王教頭?”

老板畏懼的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背影,連聲說道:“看錯了,看錯了。”

扈成一抬手丟了一塊十兩重的小元寶在桌子上,道:“你沒看錯,他是不是被高太尉逼走的王進王教頭。”

攤主驚恐看著扈成,扈成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答案了,也不等他回答,疾步就追上去了。

哈裏虎惱火的道:“他又怕小姐給拋下了!”

答裏孛微笑道:“官人在做正事呢,我們也過去吧。”說完款款向前而去,哈裏虎心生悶氣,卻是全無辦法,隻能跟了下來。

那肉攤老板,看得臉色幾變,心道:“王教頭是高太尉要抓的人犯,那個官人,隻怕就是高太尉的部下,若是抓到了王教頭也還罷了,若是抓不到……”他打了個激淩,哪裏還敢做什麼買賣,就把客人趕散,胡亂收推了擔子,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