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的後勁真不是蓋的,此刻的秦風借著月光踉踉蹌蹌的穿梭在田埂之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是摸到了自家土房。
看著眼前低矮的土房隨時能被黑夜壓垮一般,秦風欲哭無淚。
“老子是造了什麼孽啊!別人重生不是明星便是富二代,最不濟還有一個便宜老婆暖床!”
“我怎麼就穿到了一個品行不端的農村單身狗身上呢,不行,我必須想辦法穿回去。”
摸了摸褲兜,沒帶鑰匙。
用力一推,緊鎖的木門插銷便從坑坑窪窪的黃土牆裏脫落。
兩指寬的裂縫裏,稻草竹片清晰可見一直蔓延到牆頂。
居然是茅草,連個瓦房都不是?
堂屋裏連張吃飯的桌子都沒有。
口幹舌燥的秦風苦笑著拿起櫃子上的大搪瓷盅,跑到屋外的水缸前。
掀開木板,舀了一瓢水。
回到堂屋內,翻箱倒櫃,總算是找出了一些糖精。
端起搪瓷缸,湊到嘴邊,水裏的糖精味有些奇怪。
八九十年代國家物資奇缺,糖料儲備不足,糖精這種從煤焦油裏提煉出來的,屬於比較先進的化學產品便盛行了一段時間。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東西便宜,幾分錢一包,一家人也能用很久。
後世的秦風雖說不是富二代,但也沒見過如此破敗不堪的家庭。
更加堅定了他要想盡一切辦法穿回去的決心。
灶門間傳來聲響,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
令人酸掉牙的吱嘎聲,坑坑窪窪帶著幾分潮濕的地麵上立著一個水桶,水桶上麵橫放著木質鍋蓋。
一盞昏黃的煤油燈搖搖欲墜。
一對中年婦女以及一個小女孩正圍在這簡易的桌前吃飯。
手裏拿著煮紅薯就著盆裏的一盆黑漆漆的蔬菜。
三個人見到他回來,唯唯諾諾帶著幾分閃躲。
“正吃晚飯呢。”帶著幾分尷尬,秦風主動打招呼。
“啪嘰!”小妹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趕緊起身,“哥,我跟媽不知道你要回來吃晚飯,所以沒有做你喜歡吃的菜,你別打我們。”
婦女見此有些驚慌失措,倒是那中年男人起身將母女倆護在身後。
“風啊,看你這樣子怕又喝了不少酒,今兒個是你媽的生日,你別打他們,有氣衝我來。”
“過生日就吃這玩意兒?”
“家裏真沒錢給你買下酒菜了。”父親秦德財將母親趙桂芬還有小妹秦雨護在身後,帶著幾分惶恐。
秦風心裏很不是滋味,他這前身簡直稱不上人。
平日裏遊手好閑不說,喝了酒稍有不順便對家裏人非打即罵。
有的人是打老婆孩子,他倒好,連爹媽都打。
“啪!”
“什麼玩意兒!”秦風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個兒兩個巴掌,連他媽父母都打,還是人嗎?
秦德財卻被秦風的動作嚇得不輕,撲通一聲跪下,死死拉著秦風的胳膊。
“風啊,要怪就怪爹沒用,沒法讓你像村長家老二一樣吃香的喝辣的,都是爹的錯,你可千萬別打你媽還有你妹。”
說完以後顫顫巍巍的從內衣裏掏出三張皺皺巴巴的鈔票。
哆哆嗦嗦的遞了上去,“這是我們家最後的六塊錢了,你拿去買下酒菜吧。”
秦風此刻腦瓜子嗡嗡的,這身體簡直就是個畜生!
莫不是平日裏對家人打罵狠了,怎麼至於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嚇的一家之主的秦德財給兒子下跪。
這不是折壽嘛!難怪這身體短命!
“爸,你快起來,我今天喝得差不多了。”
“別別別,村口小賣部現在還沒關門,你等等我馬上去給你買。”
說罷秦德財就要起身往屋外走去。
“給我站住!”秦風沉聲喊道。
秦德財嚇得一哆嗦,回過身子,“風啊,我跑著去,很快,不會讓你久等。”
一旁得趙桂芬抱著小妹秦雨瑟瑟發抖,仿佛在等待審判一般。
秦風鼻頭一酸,前世身為孤兒的他,最能體會失去親人的痛苦。
表麵上嘻嘻哈哈,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可等到夜深人靜萬家燈火時,獨自流淚的時候並不少。
這個畜生就是這麼對家裏人的!
看著秦德財五十塊來歲已經發白的鬢角,佝僂的身軀。
母親趙桂芬也是滿臉皺紋,小妹正值豆蔻年華,卻幹瘦如柴。
全都拜這個二流子秦風所賜,吃喝嫖賭,坑蒙拐騙,沒錢了就找家裏要,要不到就搬家裏之前的糧食牲畜賣。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愣是被他搞得欠了一屁股爛賬。
甚至很多時候隻能吃紅薯續命。
這可是1998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三年大災害時期呢!
“爸媽,小妹,你們早點睡吧,我真不喝了。”秦風本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把煤油燈拿去吧,我們摸黑習慣了。”
接過家裏唯一的照明工具,轉身朝他的房間走去,眼前便是一張木板床。
下麵墊著穀草,臭烘烘的竹涼席上還堆著幾件破洞背心。
床位橫七豎八的立著幾個酒瓶,大多數瓶子已經被灌滿了黃色液體,散發著作嘔的酸臭。
“唉!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秦風強忍著不適,靠在床頭,思索著人生。
“我大概是史上最悲催的年代穿越者了吧!”
一想起後世雖然隻是個打工仔,好歹頓頓小燒烤加啤酒。
沒事刷刷抖音,打賞一下賣弄風騷的女主播,生活也頗為愜意。
甚至發了工資還可以約上三五個狐朋狗友足底按摩。
現在可好,連特麼想摸個電穿越回去都得跑到五公裏外的鎮上。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是怎麼睡下去的。
屋外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將他吵醒。
一縷陽光透過瓦片落在幹涸結痂的竹席上。
便隨著一個女孩子的呼救聲。
聞著房間裏刺鼻的酸味,秦風皺了皺眉頭。
打定主意今天一定得想辦法穿越回去。
撒上一雙涼鞋朝屋外走去。
幾個二流子打扮的人正拉扯著小妹秦雨,父母也被踹翻在地。
“哥!救我!”秦雨見到秦風尖叫著,瘦弱的身軀爆發出最後的希望。
“陳麻子,求求你放過我女兒,求你了。”趙桂芬磕頭如搗蒜,沒一會兒額頭鮮血四溢。
“照理說都是一個鎮上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可這事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家老大那個廢物,在我們那裏睡了一個星期的小姐沒錢給,他親口說的用你們家女娃抵賬。”
說話的人外號陳麻子,隔壁黃石鎮最大的混混,凶名在外。
名下有一個窯子,窯子裏養著三五個人。
其實都是一些三四十歲的婦女,偏偏秦風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是那裏的常客。
消費了一個星期後沒錢買單,便把小妹抵給了陳麻子。
秦德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秦風,隨後留著眼淚哀求道:“陳爺,欠的錢我們砸鍋賣鐵想辦法給您還上,你不能帶走小雨啊,她才十四歲。”
“哼!就你們家破成啥樣?還砸鍋賣鐵?少他媽廢話,要麼八百塊錢拿出來,拿不出來你女兒就得賣。”
“當然賣之前,我肯定會帶著哥幾個先爽一爽,瘦是瘦了點,好歹是個雛。”陳麻子此言一出,幾個小混混高興得搓著手眼珠子在秦雨瘦弱的身軀上上下打量。
一旁得秦風再也忍耐不住,恨得咬牙切齒。
簡直是顛覆三觀的人渣,自己去嫖了沒錢給,居然把親小妹給賣了!
“都給老子住手!當老子不存在是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