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計生辦的那十幾人徑直進了王家的院子。
恰好這時，王鳳鳳開門而出。
兩夥人打了個照麵。
氣氛在這一刻，凝固住了！
“幹啥？剛才挨揍還沒挨夠啊？”
王鳳鳳幾兄弟剛才狐假虎威，此時已經是膨脹的不行。
見到計生辦的人又回來了，這貨擎起手裏的燒火棍，往前那麼一指，甭管是真牛還是假牛，氣勢上卻是有了。
一旁，生怕再打出點兒事過來撮合的李嬸兒見王鳳鳳這個節骨眼兒了還找茬，趕緊做起了說和：“你瞅瞅，都是一個縣裏邊兒呆著，有啥話不能好好說的呢，是不是大兄弟？”
正在她急的額頭上都出了汗的功夫，那個剛才還要拆房子抓人的李科長撥開人群，走上了前來，見到站在門口冷眼看著自己的王鳳鳳，開了口：“那啥……我們過來……送準生證……”
噶？
說話聲音不大，但是周圍鄰裏此時緊張的鴉雀無聲，周圍除了風聲和偶爾幾聲狗叫之外，掉地上一根針都能聽見。
聽到一向橫行霸道，剛剛吃了那麼大個虧的計生辦，竟然挨了揍還過來上趕著送準生證。
這一刻，王鳳鳳家周圍，一片下巴骨被閃了的嘎嘣聲！
“這莫不是衝著啥了吧？”王鳳鳳家隔壁，鄰居於老四下意識的嘟囔了一句。周圍鄰裏看向王鳳鳳家的目光，又多了層情緒。
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胡傳忠也很絕望。
十幾分鍾之前，剛剛回到招待所，他就用招待所的電話聯係了局派出所。
那邊是一個民警接的電話。
李玉忠之前跟這人打過交道，直接就將就將老王家的情況作了個彙報，請求支援。
卻沒成想，那邊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的告訴他；現在所裏的人都出去抓賭和防火巡查了，沒工夫配合計劃生育工作。
什麼時候有時間？
那可不確定。
就在李玉忠氣得咬牙跺腳，連連狠自己點子不好，趕了個不巧的時候，電話那邊兒嘶了口氣，扔下了句意義不明的話——“你說你也是瞎，惹誰不好，非得跟那人家過不去？老子他媽年前剛在那磕掉倆門牙。”
還沒等被這話整的一頭霧水的李玉忠追問，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李玉忠馬上便又將電話打回了計生辦，還沒等把這邊的情況彙報給計生辦主任，對方就直接給他下達了一個任務；
“老李，你在下麵呢吧？先別整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了，趕緊的，寫個準生證給一個叫王鳳鳳家的送過去。”
“剛才市長親自打電話來交代的，你把手頭的事情先放一放，馬上辦，現在就去辦！哪個徐局長？你老李他娘的腦子裏灌了狗屎了還是怎麼的？貢城市，還能有哪個市長？”
電話打到這兒，李玉忠明白了；自己這回，是真遇上了茬子啦！
臊眉耷眼的將準生證交到了王鳳鳳的手裏，李玉忠在周圍人驚奇的注視下，哈了哈腰。
看著手中手寫的，粗糙的就如同一個臨時火車票的準生證，王鳳鳳勾起了嘴角。
“李科長，我大哥家的事兒，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吧？”
“沒有沒有！”李玉忠生怕自己再挨揍，一雙肥手擺的跟電風扇似的，“我們真是接到舉報才過來的。”
看著對方臉上焦急模樣倒不像是撒謊，王鳳鳳皺起了眉頭，難道單純就是王鳳鳳運氣不好，被計劃生育辦的人盯上了？
天底下怕是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兒吧？
他略一琢磨，追問道：“那是誰舉報的？”
“這我就更不知道了啊！”李玉忠現在就想快點兒脫身，離開這倒黴的地方：“計生辦的舉報電話不是我負責的，我也就是跑腿辦事兒。”
王鳳鳳點了點頭，見實在問不出什麼消息，便揮了揮手。
正當李玉忠擦了腦門子上的汗，帶著下麵人快步離去之時，身後，王鳳鳳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幹計生工作，以後給自己留點兒陰德。一條條本該在世上走一遭的命，能放一把就放一把，不然……小心冤魂索命，斷子絕孫呐。”
正低著頭疾步逃離的李玉忠聽到這話，心中一顫。
腳下，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一個狗嗆屎就卡倒在了地上滾了一身的土。
趴在地上往後一看，李玉忠瞬間一身冷汗——身後，光溜溜的大道，竟然啥也沒有！
“李科，沒事兒吧？”
麵對過來攙扶自己的手下關心，李玉忠搖了搖頭一個骨碌站了起來，顧不得拍去身上的泥土，“沒事兒，沒事兒！趕緊走，這地方太他媽邪性！”
大門口，看著落荒而逃的幾人，王鳳鳳噗嗤一笑。
瞥了瞥身邊一言不發的老王叔。
後者將腳下的一枚石子兒踩到了腳下，抬頭望了望天。
“這天，瞅著像是要下雹子。”
“爹，你又在哪裏裝神弄鬼，好好的天氣，大太陽，下冰雹？”
“你小子懂什麼，以後別給秦風添麻煩知道不？小兔崽子。”老王叔擰著王鳳鳳的耳朵，疼得他直跺腳……
遠處，十字路口邊的小樹林裏。
看著計生辦的人一臉惶恐匆匆離去，一個身影狠狠的錘了錘身旁的樹幹。
“他媽的，老子還就不信，整不倒這狗日的一家！”
村裏之中，關於王老二把計生辦的人揍了一頓，時候不僅什麼事兒都沒有，還讓計生辦親自送來了的準生證的大八卦迅速傳開了。
村裏裏的消息就是這麼快，下午發生的事兒不到晚上，半個村裏肯定就已經知道了。
在這裏邊，李嬸兒發揮了重大作用。
李曼玉包的餃子都堵不住她那一張破車嘴。
下午三點多鍾，從王家裏出來。
秦風便和王鳳鳳一道了。
作為糧食基地的重要配套，而且本身就安置在自己的老家，但是自從酒廠成立，秦風都還沒有來過兩趟。
糧倉廠是用已經廢棄的村裏小學改建而成。
村裏分為兩個部分，西頭是村裏場區，百分之七十的人家都聚集在這邊。
東頭則是陰陽灣，原本這地方是荒地，後來村裏人多了，過來開荒的新戶索性就在地邊上建屋住下，最後人家倒是也聚集了不少，就單成了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