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供銷社的負責人還是有些擔憂:“醜話說在前頭,供銷社櫃台你也是知道的緊俏得很,你這香皂我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
秦風點點頭,打了個哈哈道:“別說兩個星期,我這都送了三天,一個星期還賣得不好,別說下架,我們廠都得換新產品。”
幾人聽了倒是點點頭,知道這是大實話……
接下來的兩天,秦風就待在總經辦等待著數據反饋,銷售員已經陸續返回。
兩天時間左等右等,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愣是一個電話也沒有。
銷售股股長王大山自然沒好臉色,他的壓力也大。
廠裏花了那麼多錢,搞了那麼大陣仗,這幾天他天天陪著喝酒宣傳。
結果這麼多香皂到頭來白搭,一點效果都沒有,還不如打水漂,還能見個影兒。
王大山作為銷售股股長都如此,更別提廠裏其他職工。
紙廠運行這幾天,材料,電費,水費等等,用不了多久還得發職工工資。
“廠長,這兩天一個訂單沒有,庫房都又堆滿了,要不通知下去車間換成一般,或者幹脆停一停。”看著生產車間幹得如火如荼的工人,幾十張嘴等著吃飯。
秦風也有些頭痛,當初想得太過樂觀,難不成真要撲街!
整整一天的時間,辦公室內的電話一個沒響。
坐在辦公室實在有些心煩的秦風也受不了那一種怪異的氣氛。
生意好身體累,生意差心累!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王大山激動得一把接起電話。
“你好,這裏是漢美日化,哦,我跟他說。”
湊在一起的人聽王大山語氣越來越淡,也聽出來不是訂貨的人,頓時沒了興趣。
“你丈母娘他們要過來,說要來參觀廠子,讓你安排個車子去接他們”王大山掛了電話後,語氣冷淡的跟陳南南說了一聲。
陳南南可是廠裏的股東,秦風白給了他五個點的股份,其他人說沒想法那是不可能的,隻能說人家兄弟感情好。
可是漢美日化廠開業,陳南南出於客氣是給徐芳芳一家人發了請帖的,結果一家人都沒有捧場,連個花籃都沒有。
王大山嘀咕道:“這個時候來廠裏參觀,可不就不用包紅包了嘛,真會算計!”
陳南南也有些不好意思,秦風拍了拍他肩膀:“來的人多嘛?”
“嗯,好像他們家親戚都要來”
“你去安排車,我去跟食堂交代一下,順便在買些菜,吃飯就在食堂,住就住在招待所吧!”秦風點點頭。
徐母肯定有帶著親戚來顯擺的意思,秦風自然明白。
“風哥,你不用管,我會安排”
“快去吧,客氣什麼。”
陳南南包了一輛大巴車專門去鎮上接了徐芳芳一家。
徐家如今把陳南南當準女婿,恨不得供在家裏,徐母有些市儈,今天來參觀廠子是在親朋攛掇下,也有顯擺的意思。
徐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圍坐在大巴車上,徐芳芳還在上班,沒法陪同。
徐芳芳的母親在交談中時不時透露出陳南南在做生意開廠子,那一抹自豪得意難掩。
徐母本就有些唯利是圖,憋屈了半輩子,隻覺得如今家裏氣運完全旺起來了。
平日裏對她們家還不怎麼上眼的親戚,更是對她女兒徐芳芳連連誇讚。
在場的人可有不少心思,大多數人此時還是奉承,畢竟徐家運氣好,找了個好姑爺。
不少人以前可是看著陳南南將大幸福的摩托車停在茶鋪外時,再一看那一大堆的禮品,那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當然也有人心裏不滿,滿是懷疑的。
陳南南那大塊頭看起來憨憨的,以前也沒聽說在做生意,怎麼可能一下就富裕起來。
那摩托車說不定是借的。
諸如此類的話傳到徐母徐父耳裏,雖然他們信誓旦旦的還擊道:“前幾天他廠子開業還邀請我們去呢,我們是沒抽出時間……”
不過心裏卻有些懷疑,所以才起了來廠子的心思,說是參觀,也有不放心核實的意思。
車上的不少人圍著他,旁敲側擊打聽著他以前在做什麼生意?每個月怕是得掙一兩百之類雲雲。
一旁的徐母則不屑的看向以往她還得討好的親朋。
“他啊,聽說以前在那邊做液化石油氣生意,也掙不到多少,哎,對了你們上個月掙了多少來著?”
陳南南被一群人盯著,有些不好意思:“也沒多少,那主要是我兄弟的生意,我一個月三百塊”
“三百!”
“比我們家一家人的工資都還高”
“你沒看人家那摩托車,尋呼機,我們一家人一年都買不起”
一群人七嘴八舌,這陳南南看起來憨憨的,當真是傻人有傻福。
“那你兄弟一個月能掙多少?”
“上個月掙了一兩萬吧。”
先前還覺得陳南南三百一個月工資高的眾人,此時張大著嘴。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一個月掙一兩萬,開廠子,這是大老板啊。
徐母看著眾人的反應,顯然是極其滿足,大著嗓門故意詢問道:“我們等下不就是要去你們廠參觀嘛,還不知道你們廠主要生產什麼。”
陳南南沒什麼心眼,點點頭:“風哥把秦鄉日化廠盤了下來,我們主要生產肥皂”
“啥?日化廠!就是那個發不出工資,停了半年的日化廠?”
徐母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四周。
“小秦頭次來,我看他腦袋瓜聰明著呢,這不是往火坑裏跳嘛”
人群裏自然有看不慣徐母愛顯擺,有了這機會豈可錯過,假意關心道:“你可得跟留個心眼,我家隔壁小趙的老婆可就在日化廠,半年了一分錢沒發,那廠子就是個賠錢貨”
徐母拍了拍大腿,對著陳南南道:“不對啊,日化廠那麼多職工,廠裏的地皮機器設備也不便宜,小秦有那麼多錢?”
陳南南低下頭,猶豫著,“那啥,風哥盤廠子不要錢,隻要把廠裏三十多萬的欠款還了就行。”
聽到三十多萬的欠款,在場的人被嚇得不輕,就如同後世聽到老王老馬談論幾十個小目標的生意一般。
在這個閉塞的環境之中,三十多萬的債務,在他們看來如同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