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發話，本來還在一旁休息的幾人立刻甩開脖子張著嗓門哭嚎起來。
秦風被吵鬧得有些頭痛，捏了捏太陽穴。吼道：“夠了！全部到我辦公室去！”
說完又示意陳南南帶著客人們先去飯店吃飯。
半個小時咄咄逼人大喊大叫中夾雜著哭訴哀嚎，就差上吊跳河。
秦風總算是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日化廠以往效益不好，嚐試過很多方法。
85年的時候就曾經在內河日化廠那邊盤下一些代加工的活，在這期間欠了對方原料包裝費用合計四萬八。
日化廠虧損得員工工資都發不上更別提這種債務，上個月作為有著八百號職工的西南國營日化大廠內河日化廠也停產了。
內河日化廠發不出工資，職工們自然要鬧事，新來的廠長想出這個無奈的辦法。
把廠子所有的欠條找了出來，發給了職工代表，承諾隻要要回來錢，頂工資。
秦風叫來了廠子的財務，才厘清了這筆債務的關係！
這一筆賬務確實存在，可是內河日化廠也還欠著他們一萬八的費用，而且其中還涉及到化纖廠和鎮政府等幾個部門，三年過去早都已經成了爛賬。
對於這種傳說中的壞債呆賬爛賬三角債，秦風自然不可能搭理。
秦風示意財務拿了幾套夏天的工裝扔給幾人：“把衣服換了吧，大夏天的，我真怕你們捂出虱子痱子！”
“你們要找應該去找原先的廠長或者化纖廠，我盤下這個廠子是不假，債務早已經劃分清楚，可沒有你們這筆賬！”
然後也不再理睬幾人，出了廠子去了飯館。
內河日化廠車間主任趙旭拿著衣服癟癟嘴：“別以為一套衣服這事就完了，不還錢我們不走了！”
秦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之前日化廠的債務分割劃分得清清楚楚，他已經背了三十多萬，不可能當冤大頭，攬下這一筆隻有原廠長印簽，甚至沒有出納財務蓋章的無名三角債。
就這樣趙旭帶著他的一幫兄弟，在廠門口打起了地鋪。
到了食堂開放的時候，幾人搶了碗筷，自顧自打了飯菜吃了起來。
食堂的職工們看他們這個樣子也頗為無奈。
“趙主任，你看他們生產車間在開工，庫房都快堆滿了！”
內河日化廠車間主任趙旭吐出了嘴裏的草根：“那新廠長才盤下廠子當然想大幹一場，依我看這錢怕是要不回來了！”
其他人顯然不能理解：“怎麼可能，再說了總不能幾百千把塊都要不到吧！”
趙旭擠出一個笑容：“咋們來這裏大半天了，你見過一輛車來拉貨？賣不出去貨，這廠子還得倒閉”
其餘人一聽，心拔涼拔涼。
他們從內心是希望漢美日化廠效益好，這樣怎麼的也能要到一些錢。
可看現在的樣子，這廠子就跟自家廠子沒什麼區別，指不定哪天就垮了。
“趙主任，那咋們咋整啊？”
“能咋整，死磕！不要到錢有臉回去？就算回去了還得跟婆娘娃兒搶飯吃！”趙旭憂心忡忡，說話語氣自然不好，好在其他幾人也不敢跟他頂嘴……
徐偉勝已經從崔作飛手中買下了國庫券，秦風也算是舒了一口氣。
不同於以往賣桑葚，國庫券等短期投資，有了廠子才算是終於穩定下來。
免費贈送香皂的活動早已經通過小賣部雜貨網點，定向單位分發，免費領劵等方式宣傳出去。
廣場上早已經聚集著黑壓壓的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圍在一起。
人人手上都有一張小票，鑼鼓喧天聲中，印有漢美日化的彩旗環繞。
最中心台上一千來塊香皂碼放得整整齊齊，如同小山。
“漢美漢美，國貨之美！”
“漢美日化，活動期間免費贈送”
“漢美日化，貢城人的日化用品”
等秦風到廣場之時，圍觀的人群指著橫幅議論紛紛，品頭論足。
“漢美日化，沒聽說過啊？”
“嗨呀，就是停了半年的日化廠，聽說承包給私人了！”
“這老板有實力啊！免費送”
“聽說原價一塊錢一塊呢，抵得上一斤雞蛋”
………
秦風本來還打算驗票登記，再發香皂，看著洶湧而至的人群，隻得作罷。
分成六列，即便如此前前後後差不多發了兩個小時。
領到香皂的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
“這就是香皂啊！真香，聞起來確實比肥皂好很多”
“今天可沒才來，剛才我看上麵橫幅寫的，單獨買得一塊錢一塊呢！”
“這可有點貴！”
“反正今天又不要錢，先用著唄”……
免費贈送香皂的活動覆蓋了整個貢城市，四區兩縣內反響巨大。
畢竟這年頭不少人還是第一次遇見免費送東西的事情，剛開始不少人還持有懷疑態度。
可隨著排隊領香皂的人越來越多，好幾次差點發生哄搶踩踏，甚至不得不找來民警維持持續。
幾場免費的贈送活動下去，原本堆積如山的倉庫，如今空空如也。
徐老這幾天忙著核對著入庫出庫賬單，對於這種賠本掙吆喝的行為很是不滿。
免費贈送的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
貢城市共銷社以及幾家批發部的負責人也在體育場。
幾人見到秦風，上前打著招呼：“秦廠長，我聽說附近區縣你都這樣搞的，沒少賠吧？”
秦風苦笑：“還行，還能挺挺！”
供銷社局長吸了一口煙，看著踴躍排隊的人群：“這樣搞也不是辦法，看著是挺熱鬧的，可我聽下麵的人說，幾天時間過去了一盒都沒賣出去”
其他幾人也附和著點頭，批發部主要麵對雜貨鋪小賣部以及流動攤販，也沒有一家買過漢美香皂。
“名聲可能還沒出去，隻有再等等”秦風攤了攤手，能想的辦法都想了，接下來就隻有交給市場。
通過最終核算，如果廠裏可以三班倒24小時不停，一塊肥皂得成本可以壓縮到三毛錢，給這些渠道商出廠價五毛，零售價一塊。
這個利潤相比於市場上任何品牌的香皂肥皂都要高得多。
前期必須讓利，讓這些渠道商願意甚至是主動去推漢美香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