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從徐老眼裏看出一絲絲的狡黠，心道一聲不好，不會被這老頭子坑了吧！
還以為自己算計人家呢，結果彼此彼此，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可就這麼答應，總覺得這買賣還是不太劃算。
“徐老，你讓我幫忙也不是不行，人家酒廠好歹還給我個顧問的職位，不然我這名不正言不順，誰吊我啊。”
“你去企改辦一趟吧，我跟我孫女徐若若說一說，給你弄個名頭，你可得給我把事情辦好了，否則我這張老臉可就丟光了！”
這筆交易，徐老可是挺賺的，前期無非就是到處逛逛找找廠房，采購一些基礎辦公用品這事也不著急，正適合他這種無所事事的退休人員幹。秦風給了徐老六千塊左右的活動資金，自己手裏可就隻剩下一萬塊錢。
徐老在化纖廠幹了幾十年，認識的人也不少，找廠房這種事簡直是輕輕鬆鬆。本來就是一件小事，徐老也不可能托人去辦。
這幾天每天忙著在各個廠區裏轉悠，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讓習慣了徐老存在的吳老等等幾個老人可有些不適應。
吳老最先忍耐不住，舔著個臉請求昔日的下屬，如今的總經理徐老在公司裏給安排個職位。
花費一條阿詩瑪，外加一盒上好的西湖龍井走上後門終於光榮的成為了首席執行官助理。
隻用了一個下午，尚未正式注冊的廠區庫房，總經理辦公室人員規模已經達到了恐怖的8人，平均年齡高達62歲，全員男性！
拿著尚方寶劍，自命為總經理的徐老在一群老頭的包圍中指點江山。
“不行，這廠房太潮濕了，門口連水泥都沒鋪，換下一家！”
在徐老極度負責挑剔下，一群老頭看上了化纖廠三分廠一件閑置的庫房。
門口上千平米的空地，庫房旁一百米還有一棟兩層的生活房。
一群老頭爭論著的推開了三廠物資管理處處長王剛的房間。
正躲在辦公室裏午休的處長被這一聲響吵醒，不滿的抬起頭。
當看到眼前站著的一群老頭，擰成川字型的眉頭瞬間舒展，露出一副見了親爹的笑容：“老領導，你們怎麼來了？”
“少說廢話，我們想租個場地，看上了對麵那間庫房”吳剛直接切入正題。
“啊！可是，可是”
“嗯？”
吳老這麼一瞪，本來還有些為難的處長趕緊滿麵春風道：“可是那庫房閑置太久，有些髒亂，要不要我給老領導們重新找找？”
“不用了，就那間，按照程序來走，所有手續都要有合規。”徐老擺擺手，直接坐在王剛的座位上，幾個老頭各自找位置坐下。
王剛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跑前跑後，把所有的手續跑好以後恭敬遞到了徐老身前。
“老領導，這庫房閑置太久，比較髒亂，廠裏還得請人看管，您租下了，廠裏可以節約一筆開支呢！您們看合同簽定三年，每年租金2000元怎麼樣？”王剛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上千平米的庫房年租金隻需2000元，他還生怕老領導們不滿意，嫌自己開價太高。
徐老當即臉色不悅道：“放屁，我是那種占廠裏便宜的人嘛，按照市場價來！”
最終租金被提升到了三千一年，市場價上千平的廠房怎麼都得上萬一年。
在王剛拍著胸脯保證是市場價後，徐老等人才勉強的點點頭簽訂協議。
廠房的問題搞定以後，幾個老頭又找來施工隊打掃裝修著辦公室。
辦公室裏還養上了花花草草，不知道的還以為走到了誰家後花園。
秦風這邊可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輕鬆簡單，騎著他的幸福250，直奔企改辦而去。
企改辦屬於國資委旗下，主要負責全市國有企業改革工作。
要說能夠到這裏來鍍鍍金，交些朋友，秦風心裏還是有些小開心的。
並不是說他想往體製裏鑽，如今站在這個即將改革的封口，多認識些這方麵的人，帶來的益處毋庸多言。
目前他最大的優勢就是大致的知道一些曆史事件，可很多曆史事件給他帶來的幫助目前看來微乎其微。
企改辦統籌全市企改工作，可以說對全市的企業都有一定的了解，也能在一定方麵給秦風帶來許多有用的訊息。
今後的路何去何從，秦風到目前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計劃，上輩子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國企員工，還下崗失業，說白了就是個loser，重活一世，不主動學習又能有多大的格局！
此時的城市見不到高樓大廈，供銷大樓是附近最高的建築，足足五層。
“發展經濟，保障供給”亮晶晶的瓷片貼在外牆，遠遠就能看到。
街上基本聽不到機動車的聲響，偶爾時不時傳來自行車鈴聲。
門口是一家國營飯店，此時還不到飯點，廚師戴著圓頂高腳白帽穿著白大褂，跟幾個服務員站在門口朝巷口的企改辦大門看去。
大門已經被不少人圍住，人群的怒罵質問聲清晰入耳。
大概站了兩三分鍾，也就聽清了原因，秦風無奈搖搖頭。
徐老可不地道，先前跟自己說紡織廠隻是經營不善，效益不好。
效益不好至於全廠職工一大半跑到企改辦大門鬧，要說法？
這看來就是一個爛攤子！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就該鬧，要是我們國營飯店承包給私人，還讓我滾蛋，我肯定得跟他們拚命！”
“就是，當初進紡織廠可不就是因為是鐵飯碗嘛，企改辦這幫人吃shi的，居然想把廠子賣給私人。”
秦風有些猶豫要不要攤這趟水，徐老擺明了坑自己，可一想廠子場地問題還沒解決，又有些為難。
秦風猜得不錯，徐老就是想用秦風這種愣頭青來破困局。
可秦風是正兒八經的本地人，還想著在當地搞廠子做企業，這個時候要是把人得罪死了，名聲可就臭了！
幾年後轟轟烈烈的國退民進活動，負責企業改革的多半都是外地空調過來，究其原因，他們可以鐵麵無私，大不了搞了就走，不怕得罪人。
你讓本地領導試一試找職工談心說下崗，說不定得被堵在家門口罵。
“不好了，他們好像衝進去大樓了！”
圍觀的人群雖然有的人在嚷嚷著叫人報警，內心可是巴不得鬧出點什麼事，滿臉興奮，跟著人群朝裏擠。
畢竟他們圍在這裏，不就是為了看熱鬧嘛！
這要是不發生點事，看著都不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