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暗罵了一聲，無奈的將摩托車停在門衛處。
五十多歲的門衛，瞥眼看了看秦風後，轉過頭繼續聽著廣播，仿佛外麵的事情與他毫不相關。
現場有五六十號人，婦女居多，人群湧到早已經落鎖的鐵門那裏，拍打怒罵著。
“開門啊，你有本事賣廠子，有種你就開門啊，別躲在裏麵當烏龜，我知道你在裏麵”帶頭的女人五六十歲，喊話聲中氣十足。
辦公室裏幾個小姑娘小夥子被嚇得臉色鐵青，老同誌們倒是比較淡定。
一個老同誌，試圖勸說大家不要衝動，效果並不明顯。
見此無奈跺跺腳，躲回辦公室去了。
圍在外麵的職工見沒有人搭理，火氣就有些壓不住，幾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裏找來鐵棍鐵鉗，就要撬門。
“她們要撬門，怎麼辦啊？”徐老的孫女徐若若看著科長陳建強問道。
陳建強趕緊甩鍋：“你剛才不是說老領導推薦了人過來負責處理紡織廠的事嗎？人怎麼還沒來？”
徐若若一聽有些壓不住火氣：“人家是過來協助，這是我們企改辦的工作啊，怎麼就是別人負責了？”
平日裏說一不二的陳建強索性閉上了眼睛養起了神，打定主意不管不問。
群情激奮，這個時候出去隻有找罵，他怎麼可能去受這種罪。
徐若若恨恨的跺了跺腳。
一個小姑娘拿著大喇叭，伸出腦袋。
秦風眼力不錯，遠遠就看見那女生臉色慘白，拿著話筒的手都有些顫抖。
“職工同誌們，大家不要激動！你，你，我們正在想辦法幾，積極的爭取解決問題，你，你們可別衝動，這可是犯法的！”小姑娘說話有些語無倫次，當最後一句話說出。
秦風都有些不忍的閉上了眼，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果不其然，人群裏一漢子怒罵道：“犯你mb的！徐偉勝那狗ri的都放出話，廠子歸他了，還要把我們這群人辭退！”
小姑娘就是徐老的孫女徐若若，今年才大學畢業，一個文藝女青年，卻不想剛參加工作，就遇到了這事。
有些委屈，眼眶通紅：“你，你怎麼能罵人呢！局裏還沒同意把廠子賣給我二叔呢，你別血口噴人！”
徐老是個人精，怎麼家裏的孫女，有些憨憨的啊！
“兄弟姐們們，你們聽聽，他們一家時要把廠子吃了啊，這女娃娃在企改辦，徐偉勝那狗ri的又是他二叔！”
“把門砸了！”
外麵就要炸鍋，企改辦辦公室內一群人頗為焦急。
“怎麼辦啊？”
“不是說有人來負責哦不，協助處理嗎？”
“哼，這種情況你們沒看見陳科長都躲著，誰來也沒用！”
“說的也是，我就不信誰有這本事，紡織廠的事不是一天兩天了”……
紡織廠職工中挑頭的老苟一喊話，人群就開始亂了起來，不知道是誰最先把玻璃敲碎，人群就炸了鍋。
千鈞一發之際，秦風趕緊吼了一嗓子：“警察來了！”
本來還有些紅眼的人群，一聽警察來了，霎時間冷靜了下來。
眾人麵麵相覷，左看右看也沒見到警察，不少人罵罵咧咧：“誰他娘的亂吼！就算警察來了，也得……”
話音未落，四台藍白色塗裝的長江75挎鬥摩托車亮著警笛進了大院，人群見此紛紛讓出一條道。
民警們對這件事顯然是知情，也不插手，隻負責擋在樓前喊話，維持秩序，以防事件進一步擴大。
紡織廠早在去年就進行了股份製改革，原本屬於化纖廠完全控股，如今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已經歸屬於元山鎮，典型的局屬鄉鎮企業。
可這幾年連連虧損，員工的工資甚至都無法足額發放，元山鎮是恨不得早早丟掉這個燙手山芋。
恰好徐偉勝提出主動承包，並且足額支付紡織廠所欠債務，隻要百分之40的股份。
唯一的要求便是允許他辭退一部分職工，本想著弄成板上釘釘的事情，奈何不知道怎麼走漏了風聲，不少職工不明真相所以被攛掇著來鬧事。
辦公大樓裏，先前喊話無果的老同誌，不情不願的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見到門口的民警後放心不少，對著人群喊話道：“局裏領導通知，紡織廠的問題全權交給秦顧問處理！”
“秦顧問，哪個秦顧問？”
“哼，誰來都一樣，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眼見事情是躲不過去，秦風無奈醞釀了一下情緒，一嗓門吼了出去，離他近的人被他這一嗓門震得皺著眉捂著耳朵。
“你們是來解決問題的，還是來鬧事的？無組織無紀律，給你們一分鍾時間，選出七個職工代表，到裏麵辦公室坐著談！”
秦風這一嗓門不少人一下就認出了他。
“這不是電視上，秦鄉酒廠的秦顧問嘛！”
“難道是交給他來管？”
秦風趁熱打鐵：“你們猜的沒錯，有的人想必在電視上看到過我，秦鄉酒廠以前什麼效益你們肯定也知道一些，可沒有聽說我做了什麼對不起酒廠職工的事情吧？”
秦風環顧四周跟著眾人如同嘮嗑一般。
“我先進去等著，你們選出七個代表進來談！”
好在裏麵的工作人員很給麵子的打開了鐵門，盡管開鎖的手早已經哆嗦得不成樣子，捅了好幾次才捅入鎖芯。
人群中不少人你看我我看你，在民警的注視下，場麵還是穩定了下來。
徐老的孫女徐若若顫抖的說道：“把門打開了，等下要是談不攏，他們衝進來可怎麼辦？”
“不至於，大多數職工關心的隻是今後工作的問題，少數人別有用心而已。”
徐若若找了一間小會議室，徐老爺子囑咐過她要好好跟秦風學學。
小姑娘也想看看，平日裏被爺爺誇上天的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去泡幾杯茶，瓜子花生也整點”秦風可沒有絲毫客氣，使喚著徐若若。
“茶有，瓜子花生可沒有！”徐若若沒好氣道，她可不是傭人。
“不會去門口國營飯店借或者買嘛”秦風白了她一眼，做出一副怪她沒眼力見的神情。
氣得徐若若咬著牙，跺了跺腳，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