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決定意味著他要開始反擊了,現在戴小亞已經沒了趙一鳴的支持,雖然在財力上不會受到影響,但在人手和心理上絕對會對戴小亞造成衝擊。
既然戴小亞沒了強力後盾,陳默必須開始反擊,現在他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如果不抓住機會,時間一長恐會生變。
他不能讓猴子白死。
陳默又了解些最近百江·賊道上的情況後,便對張愛民和馬六分派了具體任務,馬六負責抓住那八個人,張愛民則是看緊下麵的兄弟,在戴小亞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不準任何人趴活。
見張愛民走了出房間,馬六猶豫了一下便走到了陳默麵前,說:“陳哥,有些事我想和你彙報一下。”
“什麼事?”
馬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將聲音調小,開始播放錄音:
“六子,這次猴子跟著陳默出去辦事沒回來,是什麼情況?”
是張愛民的聲音。
“不清楚。”
……
“你是說猴子死了?”
“誰知道呢。”
……
“張老大,我勸你別胡思亂想。你我既然已經在陳默這條船上了,要想下船隻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抬下去,一種是跳下船被水淹死。”
“哎,真是上賊船容下,下賊船難。六子,要我說咱們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打算?什麼打算?”
“當然是把後路準備好,現在咱們手上每月過錢不少,隻要你我聯手,不出三個月肯定能有八百十萬,你說呢?”
……
播放的錄音正是陳默沒來時,馬六和張愛民在房間裏的對話。馬六偷眼看著陳默的臉色,見他一臉的平靜,沒有絲毫漣漪。
這和馬六預想的不一樣。
“陳哥,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陳默抬眼看了馬六一眼,說:“你做的很好。”他摸出一支煙點上,然後遞給馬六一支,問:“你覺得該怎麼辦?”
馬六沒敢抽,隻是將煙拿在手裏,小心的說:“要成非常之人,必以非常之事。”
“哦?”
“我的意思是,像張愛民這種心懷異心的人不能留。”
陳默陰沉的問:“那你的意思是?”
馬六吞了口吐沫,說:“除掉他。”
陳默立刻吸了口涼氣,馬六竟然說中了自己的心思,他猶豫著說:“沒有必要吧?”
“陳哥,如今咱們就像是在走鋼絲,任何一點紕漏都可能墜入萬劫不複,所以必須要防患於未然,張愛民要是為他人所用,那對咱們可就是災難。”
陳默吐出一口煙霧,說:“你處心積慮錄音給我聽,我又怎麼能相信你沒有異心?”
馬六打了個寒顫,強裝鎮定說:“陳哥,既然你三次不殺我,說明你是幹大事的人。於情,你對我有恩,於理,你能通公安,還能通軍方,單憑這兩點我也不敢對你有異心。”
陳默沉吟片刻,說:“人有時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
馬六誠懇的說:“如果能幫助陳哥成就非常之功,我願做聰明的小人。”他的話讓陳默很受用,可也讓他隱隱有些不安,說:“你下去做事吧?”
馬六後退兩步,又問:“那張愛民的事?”
陳默轉身看向窗外白蒙蒙的太陽,良久之後才說:“聽說你有胃病,有時間去醫院好好查查,不要諱疾忌醫。”
他呆了呆,說:“謝謝陳哥關心。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馬六離開房間後,陳默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濁氣。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李慕白打來的。看到李慕白的短信後,陳默一直沒有給她回電話,因為他知道,隻要李慕白主動找自己肯定不是好事。
所以,他直接將手機掛斷扔到了桌子上,並不時瞅上兩眼,因為根據他對李慕白的了解,李慕白肯定會再打電話過來,可等了一個小時,手機卻沒響。
這讓陳默不禁一陣腹誹,難道李慕白不是找自己麻煩?是私事?可自己能和她有什麼私事可談?
思來想去,陳默覺得自己能和李慕白談的私事隻有一件:離婚!
要不要給她回個電話?陳默又有些猶豫。
在陳默不斷的猶豫中天色很快暗了下來,一個小弟輕輕的敲門,在得到陳默同意後才小心翼翼的進了房間。
“哥,你吃點什麼?我去給買。”
陳默擺手打發他出去,整整一天陳默隻吃了一頓早飯,可他卻沒有一點食欲。大概在淩晨兩點,馬六的電話終於來了。
事情已經辦妥,八個人全部被馬六綁到了五家渠的鬥雞場。
在百江市道上的人能在鬥雞場辦事是身份的象征,這是陳默聽馬六說的,說起鬥雞場的特殊,還要從鬥雞場的幕後老板說起。
鬥雞場的老板是百江市的老混子,按道上的輩份來說是個老資格,在夏大胖子之前也是百江市呼風喚雨的人物。
後來因為兒子在北京當了大官,避免影響不好才收手退隱江湖的,退了之後因為喜歡鬥雞,便開了個鬥雞場。
因為幕後老板兒子的身份特殊,警察對鬥雞場內發生的事情基本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這裏就成了道上的人解決私怨的好地方。
一個小弟開車將陳默送到鬥雞場,遠遠就看到馬六帶著幾個人在鬥雞場門口迎接。剛打開車門,馬六就迎了上,說:“默哥,人都被抓住了,一個也沒跑。”
陳默跟著馬六身後往裏走,說:“問出什麼了嗎?”
“還沒有。不過你放心,隻要他們不是鐵人,我一定能撬開對方的嘴。”
陳默點頭,問:“下午在家政公司幾個人看著麵生,是怎麼回事?”
馬六忙說:“這段時間,下麵兄弟心有些亂,我和張愛民就在看守所門口物色了幾個曾經在道上混的小弟,一是對那些想跑的人起到恐嚇作用;二是增加咱們的勢力。這些人咱們不收,也會被別人所用。”
由馬六在前麵帶路,很快來到了一排雞舍。
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八個被反綁了手,嘴上塞著抹布的人坐在地上,在他們身邊還有十幾個手持家夥的小弟看著。
這十幾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小偷,更像是馬六找來的打手。
馬六指著一個微胖的家夥,說:“把他帶過來。”
兩個小弟立刻上前麻利的將對方架到陳默麵前,馬六說:“陳哥,他就是這幫人的老大。”
陳默從對方口中扯出抹布,問:“你叫什麼?”
“曹宇。”
“從什麼地方來的?”
……
經過簡單的詢問,陳默得知這八個人一直湖南和湖北一帶活動,八個人是拜過把子的兄弟,號稱湘鄂八盜。
自從南京的事情之後,陳默對賊道上的人和事多有留意,湘鄂八盜的名頭還是第一次聽說,在想到他們能被馬六給一窩端了,他心中立刻有了判斷:他們後起之輩,也沒多大的能耐。
找不到有能耐的人也不能怪戴小亞沒有本事,而是那些有本事的人都死在了一丈山。想在道上混出名堂並不簡單,不僅僅需要有過人之處,還需要不斷的曆練。
可曆練也需要付出代價,揚名立萬也隻有千分之一機會,被淘汰的人下場都是極慘的,運氣好進局子,運氣差就是被同行幹死,兩個屍首也找不到。
“戴小亞在什麼地方?”陳默問。
曹宇倔強的扭過頭去不予回答。
馬六立刻扳正了他的頭,讓他直視陳默。
“怎麼和她聯係?”陳默又問。
曹宇冷笑,說:“出來混要講規矩,重信用。要殺要剮隨你們,但休想從我嘴裏套出半點話。”
陳默舔了下嘴唇,看向馬六,馬六立刻心領神會,說:“陳哥,交給我了。天亮之前,我一定讓他開口。”
陳默點頭,轉身出了雞舍,坐到了汽車裏。
馬六臉上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猙獰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你的肉硬!”他轉身看向身後的一個小弟,說:“去,把雞飼料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