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派出所,老太太的家屬已經都到了,而且隊伍又壯大了不少,男男女·女足有十五六個。
女孩一下車那些人就都圍了過來,一個個氣勢洶洶橫眉瞪眼,要不是有警察攔著,兩個中年婦女非上來撓她幾下不可。
女孩隻好又坐回到警車裏,不過表現的卻非常冷靜。她又掏出手機打電話,語氣不善的問:“你在那裏?到了沒有?快點,限你三分鍾到!”
女孩的趾高氣昂像極了夏曠,看來又是一個富家千金。
為了不再受女孩惡毒的眼神,陳默就先下了車,然後站在派出所門口抽煙,本著看熱鬧的心態等女孩搬來的救兵,然後上演一出精彩的好戲。
兩分鍾後,一輛白色的轎車開進了派出所的院子,然後從車上下來一個全身白色的男人。
要想俏一身孝,這話一點不假。
不過,隔著老遠陳默都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莫名的陰寒,他麵白如雪,眼神冰涼。
白衣男人一下車,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本來喧鬧的院子立刻安靜了下去。
女孩從警車上下來,不滿的說:“你怎麼才來?”
白衣男人對女孩的質問充耳不聞,而是徑直的走了過去。
一個警察走過去問:“你是那位小姐的朋友嗎?事情是這樣的,你那朋友她開車撞倒了人,傷者已經送到醫院了,對方家屬吵著要賠償……”
“叫你們所長出來。”白衣男人說。
他的聲音不大,可每個字都聽進人們的耳朵裏。
直接被對方無視警察明顯感到不爽,所長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剛想發火,可當看到對方冰冷的眼神時,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到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裏。
“認識所長就了不起啦!就是把市長叫來你也得給我們個說法,人不能白撞,醫藥費,精神損失費,後期的療養費,最少也得二十萬,我告訴你……”
白衣男人眼神看過去,對方立刻閉上了嘴巴。他有種被野獸盯上了的感覺,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從辦公大樓裏出來出來了七八個神情緊張的人,從這些人的體態和歲數看得出來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領導。
看到這一幕,陳默心裏就猜出了八九份,女孩的來頭不小,這群不孝子孫訛錢的美夢要破滅了。搞不好還得惹一身騷。
一個大領導模樣的人快步走到女孩身邊,試探性的問:“你是武路遙?”
“是。”
“我是派出所的所長,事情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通過監控回放,是那老太太橫穿馬路。你可以先走了。事後我們會把處理結果告訴你的。”
旁邊的民警對這類托關係走後門的事情並不陌生,可能讓所長在眾目睽睽之下奴顏媚骨的還是第一次。並對眼前這漂亮女孩的身份展開了無限的遐想。
“你們是什麼意思,徇情枉法嗎?我要去告你們!”老太太的家屬不幹了。
所長旁邊的一個小領導,怒斥道:“知道你們屬於什麼性質嗎?敲詐勒索,還有你們把人家的車都踹壞了,那車值多少錢你知道嗎?賠錢就夠你們傾家蕩產的。來人,先把這些人都帶到裏麵去。”
一席話說的這些鬧事家屬都安靜了下來。看來這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碰上了硬茬。
整個經過陳默都看在眼裏,聽在了耳朵裏。特別是在他聽到武路遙三個字後,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夏大胖子曾經說起過這個名字,武建江的女兒,也就是夏大胖子開五百萬讓陳默偷的人。
不過陳默更在意的是那個穿白衣服的男人,如果猜的不錯,他應該是將趙括打成重傷的快刀蕭寅。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這句話果然不假。為了避免一起不必要的麻煩。陳默忙低著頭躲進了派出所的辦公樓。
他隻是個小偷,可不想和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有任何的交集。
和陳默預想的一樣,武路遙跟著蕭寅離開了派出所,那些本想著借此發筆橫財的家屬,也自知碰到硬茬子灰溜溜地離開了派出所。
當事人雙方都離開了派出所,陳默在留下來就有點尷尬了。在他走出辦公樓時還有一個小民警還警戒的看著他,問他是幹什麼的。
陳默如實相告,小民警就拍著他的肩膀說:“走吧,今天辛苦你了。”
陳默不在然的笑了笑,然後忍不住問:“那老太太住院的事你們準備怎麼解決?”
“當然是公事公辦。”小民警說。
肇事司機都被所長放走了,竟然還敢說還公事公辦,陳默給小民警遞上支煙,饒有興致的問:“怎麼個公辦法?”
煙是好煙,軟中華。
小民警捏著煙放在鼻子下邊聞了聞,端著架子點上煙,狠吸了一口。
像他這種基層民警,憑那點微薄工資抽煙也就五塊的水平,能抽上中華對他來說無疑和遇到豔遇差不多。
陳默恭敬謙卑的態度讓他十分受用,對陳默不由的多了一些好感,便擺出一副無所不知大人物模樣,說:“正常來說雙方都有責任,女孩超速駕駛,老太太橫穿馬路。依據國情女孩是要負全責的。不過那女孩背景明顯不一般,所以你懂的。”
“那老太太沒事吧?”
民警笑著說:“萬幸的是老太太沒事,隻是受了點驚嚇。不過以後你再遇到這種事躲遠點,別上趕著往前撲。今天這架勢你也見到了,家屬明顯是借題發揮要訛錢。女孩也不是善茬。老人家屬見惹不起事主,還懷疑是你推了老太太一下,要不老太太一口咬定你是好人,估計這事就癱在你身上了。”
這話讓陳默瞠目結舌,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都說小偷是遭萬人恨的過街老鼠,可今天這事讓陳默明白,好人壞人並不能簡單以職業區分,關鍵還要看人是不是有良心。
小偷也可以有良心。
告別了民警,陳默心情複雜的離開了派出所,剛出派出所門口抬頭看到了路邊停著一輛白色的轎車。
是蕭寅的汽車,他怎麼還沒走?
陳默感到後背發涼,就在他低頭準備迅速離開時,車門打開,蕭寅從車裏走了下來
然後,蕭寅向陳默招手,示意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