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那李嚴培書記的女兒還有再跟你聯係嗎?”黃海川突然問了一句。
“啊?你說那李小姐?”黃江華一愣,旋即道,“最近咱們不是經常跑南州嗎,都沒怎麼呆在市裏,前天她給我發了條短信,那時正好也在去南州的路上,我跟她說沒空,這兩天倒是沒收到她的信息了。”
“哦。”黃海川點了點頭。
“書記,您要找她?”黃江華問了一句。
“沒有,隨便問問。”黃海川搖了搖頭。
幾人說著話,店老板已經先端了一盤燒烤上來,都是李勇點的,不是烤蔬菜就是烤雞腿,還有羊肉串,香腸什麼的,都是許久沒吃過的東西,這會餓了,又聞到香味,黃海川擺手道,“吃吧。”
“書記,我還點了三個炒菜,應該夠咱們吃了。”李勇說道。
“不夠吃可以再點。”黃海川笑道。
“跟你們說件事,那江濱片區拆遷都知道吧?今天我去給一戶人家搬家,他們正好是搬遷戶,知道市裏怎麼跟他們簽的拆遷協議不?娘的,就跟土匪一樣,說是按產權置換來補償,房子卻是以比市場價還低的價格進行評估,難怪人家要跑省裏去抗議呢,這事擱給誰也不願意呀,一輩子住的房子被拆了,到頭來連補償都吃了大虧,誰願意呀。”一人嚷著,“聽說市裏還下了禁口令,又抓了幾個人,他們現在也不敢鬧了,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媽的,這事要是擱我身上,老子非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得了吧,就你還魚死網破呢,不怕你老婆孩子跟你遭了罪?”邊上的人笑話道。
正拿著一串羊肉串吃著的黃海川,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跟那次望山市居民到省裏去鬧事的民間說辭,此時也顯得尤為注意,仔細的聽著。
……
新城大酒店,陳俊寧定了個包廂宴請衛思達,衛思達旁邊坐著其妻子陳燕雪,陳燕雪以前在國紡一廠上過班,擔任過財務經理,後來才調到市財政局,他跟陳俊寧的淵源就是在國紡一廠時結下的,她當財務經理的時候,陳俊寧還隻是生產部副經理,後來因為能力出眾,又懂得巴結領導,跟坐火箭一樣升上去了,當時直接從生產部經理調到市國資委,更讓他給混到副主任的位置,這兩年國紡一廠因為改製後的效益也不好,倒閉了,而當時從國紡一廠走出來的人,恐怕也就陳俊寧混的最好了,毫無疑問,這人鑽營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此刻見陳俊寧不斷的敬著自己丈夫酒,陳燕雪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悄然的向陳俊寧投去了暗示。
“陳副主任,等下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你和燕雪本來就是老相識,你倆慢慢吃著,明天記得準時到市委就行。”衛思達喝了幾杯酒後就不喝了,轉頭對陳俊寧說著,又對媳婦道,“燕雪,我還有個飯局,這就得趕過去,晚上估計還是得十一點多到家,你和陳副主任先吃著,反正你倆也不生分。”
衛思達說完就站了起來,臉上還無奈的笑著,“哎,混了個一官半職就是這樣,應酬多,有些可以拒絕,有些不去還真不行。”
“衛主任說得是,我也是深有體會。”陳俊寧笑著站起來送衛思達,心裏頭暗自嘀咕著,跟你媳婦豈隻是不生分,這次能請得動你這個辦公廳大主任幫忙,還不是讓你媳婦高興了,要不然夫人路線可沒那麼好走呢。
將衛思達給送走,陳俊寧這才又重新坐下,看著陳燕雪笑道,“燕雪,我得好好感謝你才是。”
“那你要怎麼感謝我?”陳燕雪看了陳俊寧一眼,扭著身子站了起來,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陳俊寧大腿上。
“別別,燕雪,這會在酒店呢,等下要是衛主任突然又回來,那就完蛋了。”陳俊寧嚇了一跳,趕緊將對方推了起來,眼睛往包廂門瞅著,門是關著,陳俊寧卻是心驚膽戰,生怕門突然一下就推開了。
“瞧你這沒出息樣,那死鬼說是去應酬,哼哼,騙鬼呢,估計是有人請他去洗桑拿了,洗完要是不叫一兩個小姐,我這陳字都能倒過來寫了。”陳燕雪撇了撇嘴,“放心吧,他沒落下什麼東西,不會折回來的。”
“就算他不會折回來,現在還在包廂呢,還是注意點。”陳俊寧苦笑道,心想這女人到這個年紀都這麼肆無忌憚不成?
陳俊寧嘴上說的半點用處都沒有,陳燕雪愣是一屁股坐著就不起來,嘴上還戲謔的說著,“瞧瞧,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不要,心裏卻是想得緊。”
陳俊寧聽到對方的話,哭的心都有了,還想得緊呢,那是男人的本能反應,再說這個比他媳婦還老的女人能讓她想得緊才怪,也就是因為對方是衛思達的老婆,否則陳俊寧還真不想費那個心。
“燕雪,你先起來,門沒關緊呢。”陳俊寧苦笑著硬是把陳燕雪推起來,自個也站了起來。
陳俊寧剛站起來的功夫,就隻聽門從外邊傳來動靜,很快,門就從外麵打開,衛思達走了進來,看到陳俊寧和自個媳婦都站著,衛思達愣了一下,“怎麼,你們也不吃了?”
“不……是,是是,我們也不吃了,準備走呢。”陳俊寧臉色差點都白了。
“手機沒電了,剛剛忘了跟你說下,那黃書記可能會提問,你最好準備充分一點,我幫你這麼多,陳副主任,可別讓我失望。”衛思達笑道。
“不會不會,衛主任你就放心,我一定把握住機會,這次要是能夠如願,回頭我還得再好好衛主任您呢。”陳俊寧忙不迭的笑道。
“行,我走了,燕雪,晚上要是見我很晚還沒回去,也不用打電話,我手機沒電了。”衛思達朝媳婦說道。
看著衛思達離開,陳俊寧長出了一口氣,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剛才那一刻,心髒都差點停了,這真的是能嚇死人,幸好他及時把陳燕雪推開了。
酒店最頂層裏,錢新來的辦公室占據了整層樓的半層,辦公桌對麵那一整麵的牆壁上,都是一幕幕的監控畫麵,酒店所有豪華包廂以及專供市裏官員使用的包廂,都被他讓人暗中裝上了攝像頭,坐在那專門定製的老板椅上,錢新來抬頭看到剛才衛思達吃飯包廂的畫麵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衛思達剛剛還在和人喝酒喝得興起,被人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都不知道。
笑容玩味的將對監控畫麵調了出來,另外做了錄像,錢新來眼裏閃過一絲精光,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著望山這片土地,錢新來雄心勃勃,這望山是他的,他就是這裏的太上皇,現在市裏有幾個官員沒有把柄暗中被他拿在手中?錢新來冷笑著,可笑那些官員都還兀不自知,如今他手頭上,但凡是像衛思達這樣處在重要位置上並且有些實權的,基本上全都有把柄在他手裏,控製了這些人,他就相當於控製了望山,錢新來臉上滿是春風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