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娃把藍妮去軍隊的興趣給挑了起來,可是楞娃忽然想到一點,不能帶著藍妮去。藍妮也去不了軍隊,她是個女的,女人怎麼能去軍隊呢!
藍妮興奮的要楞娃帶她去軍隊,去玩那些突突冒火的槍跟能把野豬炸成碎塊的手榴彈。可是楞娃突然就不說話了,藍妮心裏很警覺,說,你是不是不想帶我去,嫌我什麼都不會。
楞娃嚇的一哆嗦,說,我可不是嫌你,而是,那個,因為你是女的,軍隊裏沒有女的,他們不知道要不要你。以前藍妮要是說你嫌我的話,楞娃就是離挨揍不遠了,這次藍妮說出來的時候心情淒楚,根本沒有要動手打他的想法,可是也把楞娃嚇的夠嗆。
藍妮聽說因為自己是女的軍隊就不要,十分生氣,說,那我不管,你能去我就能去,我們是兩口子,老天爺都不能把我們分開,軍隊也不能。說完,她又問了句,你要是把我帶到了軍隊他們會把你怎麼樣?
楞娃隨口一說,槍斃吧。
藍妮跳了起來,說,什麼,槍斃,軍隊憑什麼槍斃你,他們也太壞了,要不我們不去了!說完她又坐下,她也覺得這不太可能。她語氣沉重的問,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楞娃說,辦法嗎,倒是有。
藍妮問,什麼辦法?
楞娃說,你···你還得穿上打獵時候的衣服,女扮男裝,你隻要不上軍隊看出你是女的,他們就要你了。
藍妮說,那我裝成男的,那我們···
楞娃說,我們在人麵前的時候是兄弟,私下裏我們還是兩口子,咱們先以兄弟相稱,先混過去再說,等你進了軍隊,哪怕是他們後來發現了你是女的,也不能攆你走了吧。
藍妮說,好辦法,那好,就依你吧,等著,我去再找一套衣服。
接下來兩個人商量著什麼時候下山,是現在就下山呢,還是再等上幾天。依著楞娃,應該馬上下山,依著藍妮,她一時半會還真舍不得!但是她也知道,在這山裏呆的時間不多了。第二天她自己去了山裏,把那些套野豬的陷阱,繩套都撤了,既然要走了,就不要再跟山裏的野獸作對了,就算是他們進了陷阱對她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徒勞的消耗掉一條生命。藍妮把獵槍和打獵用的所有物件跟楞娃一起帶到了爺爺的墳前,埋在了老獵人的旁邊。
做完這些,回到家裏的時候天又黑了。藍妮穿上女孩子的衣服,做了在山裏的最後一頓飯,像個媳婦一樣,伺候著楞娃吃飯,第二天他們就要下山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人就起來了,藍妮穿的是男孩子的打扮。一睜眼,她朝楞娃來了一句,楞娃哥。楊楞娃一聽毛了,隨即恍然大悟,哈哈一笑,說,藍妮,走我們打鬼子去嘍!
楞娃拖著他的刀,背上還背著兩支槍,藍妮背著另外兩支槍,身上還背著一個盛吃的的包袱,裏麵是他們之前做好的幹糧跟幹肉,夠他們在路上吃上幾天的。
下山就得想想去哪了!楞娃隻知道下山去找軍隊,他可不知道怎麼下山,怎麼出山,出了山之後是什麼地方。既然是找軍隊,那麼出了山之後就得去找一個有人的地方,好打聽軍隊在哪。這樣就是藍妮說的算了,藍妮怎麼在前麵帶路,楞娃就得老老實實的在後麵跟著。他們兩個,藍妮知道怎麼出山,藍妮出過山,也在山外麵的集市上流連忘返過。
走了大半天,藍妮叫著楞娃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吃點東西喝點水。休息好了之後,再走一陣子,到天黑的時候就能走到一處鎮子了,鎮子裏有旅店,可以住下。
楞娃一聽很高興,可除了這山了,在山裏呆的他覺得他的身上都長毛了。
藍妮看到他樂不可支的樣子,狠狠的打了一拳,說,你跟我在山裏不好?
楞娃趕緊求饒說,不是不是···
藍妮看他被幹糧噎的直翻白眼的樣子趕緊遞給他水壺。
歇了大概有半個鍾頭,兩個人開始往外走。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到山外麵了,前麵是一馬平川,遠處薄霧籠罩。楞娃和藍妮回頭看了看眼前的山,尤其是藍妮,眼睛裏濕濕的,以前她是那麼的想離開這裏,眼下真的要走了,才發現,原來是那麼的舍不得!
楞娃沒有叫她,一直等著她。藍妮惆悵了一陣,回過頭,跟楞娃說,走吧。
兩個人手牽著手,肩並著肩的往遠處的鎮子走去。其實他們隻是走的這一片地方比較平坦,在遠處還能看到一座座的山峰,在那山上,還能看到一小片一小片的農田,以及掩映在樹叢之間的房子。與藍妮待過的那座山相比,這裏的人多了,不像是老獵人呆的的山裏,隻有他麼祖孫兩個。
天擦黑的時候他們進了一座鎮子。這鎮子叫陳家衝。因為天黑了,鎮子上也看不到多少人,幾乎沒有人。藍妮帶著楞娃進了一家客店,客店的門頭上寫著四個大字,周家老店。其實他們兩個人誰也不認識這四個字。隻是藍妮來的次數多了,知道這家店是周家的老店,至於那四個字,它們認識藍妮,藍妮不認識它們。
周家老點的掌櫃的認識藍妮,平常都是她跟老獵人來住店,這次怎麼帶來了年輕的後生。老獵人跟老掌櫃的都是熟人,別人看著藍妮是男孩子的打扮就覺得她是男孩子,可是老掌櫃的知道她是個女孩子,因為老獵人都跟他說了。老掌櫃的一看楞娃,長得不是很高大,可是渾身是精神,尤其他身後拖著的那把大刀,這不是天神用的刀嗎!
老掌櫃的笑眯眯的問藍妮,妮子,這旁邊的是你什麼人?
藍妮臉有些紅,說,老掌櫃的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老掌櫃的哈哈大笑,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爺爺是從哪裏給你找了這麼一個好女婿的?
藍妮驕傲的說,從天上掉下來的。
老掌櫃的笑著說,好好,你爺爺還好吧?
藍妮一聽眼圈紅了,老掌櫃的一看就什麼都知道了,就沒多問,趕緊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幹淨的房間,很快又給他們送去了飯菜。
吃飽了飯之後,楞娃跟藍妮商量一件事,說,我們進來的時候,掌櫃的還有店裏的幾個住店的都盯著我們背著的槍,我看出來了,他們認識這種槍,知道這是軍隊上用的,你看這麼著,咱們兩個人背著四條槍是不是太沉了,要不咱們賣上兩條,換點錢,買兩匹馬騎騎,那樣咱們走的也快,出了山之後就是路了,不比山裏,光靠兩隻腳,咱們應該找個四隻蹄的,那樣快。
藍妮聽到賣槍換錢的錢一下想起來,他們走的時候什麼都帶了就是沒帶錢,這也幸虧是老熟人的店,可是就是熟人也得給錢啊!藍妮蹦了起來,說,錢錢錢,我們沒有錢,你身上帶著錢了嗎?
楞娃一聽蒙了,說,我上哪弄錢去,我的身上從來就沒有錢。
藍妮本來是不喜歡賣槍的,因為對於獵人而言,槍就是生命,可是沒有錢付點錢,隻好賣兩條槍了,可是他們不知道槍的價格,更不知道賣給誰。雖然說進來的時候很多人盯著他們,但是誰敢保證他們看上你的槍非要拿錢買你的呢,他們不會動手搶嗎?在這山裏,隨隨便便的就能抓到一大把的土匪。
自從中日交戰,戰場擺到這山裏之後,一些軍隊的製式武器也慢慢的流入到土匪的手裏。跟土造的槍相比,傻瓜也知道軍隊用的槍厲害,土匪又都是一些搶取豪奪慣了的,他們看上的東西會跟你拿錢做交易,他們最喜歡幹的是殺人越貨。聽楞娃說,好幾個人看上了他們的槍,藍妮警告他,我們還不能馬上走了,說不定明天一走,他們就在半路上等著我們呢!
楞娃不敢相信的說,外麵的那些人是土匪,他們要搶我們?
藍妮說,你以為呢?
楞娃說,他們敢,我一刀劈了他們。
藍妮說,你的刀是很嚇人,可是你不知道,土匪明的來不過你,他們還有暗的,萬一他們背地裏給你一刀子,你防不勝防。
這話倒是真的,楞娃也曾經在土匪窩子裏待過,雖然那是北方的土匪,但是天下的土匪拜的是同一個祖宗,他們的行動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楞娃這個人不怕麵對麵的廝殺,就怕背後捅刀子,真是藍妮的那句話,防不勝防,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想到這,楞娃都不敢睡覺了。他知道他睡著了就跟死豬一樣,萬一土匪真砍了他的腦袋。
藍妮告訴他,土匪不會在這店裏動手的,他們既然在這店裏住下,肯定會給掌櫃的一些麵子的,不可能在他的店裏動手殺人越貨。
楞娃想想也對,土匪在店裏一殺人誰還敢到這裏住店,沒有人來住店土匪去哪找下手的對象。楞娃知道很多土匪出來采盤子都是找家客店或者飯店,蹲在店裏尋找過路的客商,然後到半路上去打埋伏。而且,一般的土匪還都和店裏的老板保持著很好的關係。
想到這裏,楞娃靈機一動,他說道,既然你跟掌櫃的認識,那我們可不可以請他幫忙,幫我們把槍給賣了。
藍妮一想,也隻能這樣了,自己賣有沒有門路,可不得求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