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鬼子,所有人的心都堵到了嗓子眼。
隻見徐器邁著挺像是軍人的步伐往前走,走過喜順他們三個人的跟前時,忽然停下,敬了個禮。然後才走到鬼子跟前,跟金光彙報這次的任務,帶來了多少東西,請驗收之類的。
鬼子金光結果那個文件夾子連看都不看,直接在上麵簽上了字,交給徐器,還說了句,徐桑辛苦。
徐器趕緊又是一個敬禮。完成公務,他回去招呼弟兄們把車趕進來,在走過喜順跟前的時候,又很恭敬的停下腳步,望了他們一眼。
這一下所有人的心又都回到了肚子裏。喜順他們知道,這小子還算是有點良心,沒把他們給賣了。而偽軍則想,看來老大沒想跟八路撕破臉,那咱們也就不多嘴多舌,一切以老大唯命是從。
他們是平靜了,可是鬼子好奇了,他們認識嗎?
金光很鬼,他沒問喜順他們,而是跟徐器並肩走著問徐器,徐器告訴鬼子,上一次他們追蹤八路的時候就是他們送的情報。
鬼子啊的一聲,說道,你們的,他們的,說著金光晃著他的兩隻膀子跟手掌,說,我的左膀右臂,你們,他們。
徐器頻頻點頭,謝皇軍誇獎,卑職一定盡職盡責。
鬼子心情一好,就想起了很多事,問,徐桑,上次你們的戰鬥跟陳莊的,發生了不友好,他們的刁難你們,這不好不好的,我的不喜歡他們,刁難自己人,大大的不好。
徐器說道,哎,人人有本難念的經,也許人家真是不得以,不過我還是得感謝他們,他們要是不把我們趕出去,我們怎麼能打死那些八路呢?
金光哈哈大笑,你的良心大大的好,我的喜歡,不過,你的放心,我的幫你出氣的幹活。
說著金光開了一張條子,就是往陳莊據點送的給養,金光隻給了他們幾口袋糧食,說,徐桑,你的拿著這個,麻煩你親自跑一趟,給他們送去,我這上麵都寫好了,這些是他們半個月的糧食,你的親自給他們送去,他們不願意,就說我的主意,讓他們來找我。
徐器一聽,這還真是個機會,他感謝了一番金光,把個金光哄得隻知道笑了。
徐器裝上給陳莊據點的一丁點糧食就出發了,這次到的時候還是黑天了。陳莊據點的偽軍跟上次一樣,很不待見徐器的部隊。可是徐器拿的是給他們的糧食,這些糧食在來的路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倍還多,而路上的土跟荒草也少了很多。鍾隊長親自帶著人來接糧食,他直接沒想跟徐器說話,他那意思你放下糧食該走就走行了,我也不可能留你吃飯。
可是徐器的人也很橫,沒有徐器的命令,他們在車上還不下來,坐在糧食袋子上不動彈。有幾個士兵還好像吃多了什麼東西,那個屁一個接一個的放到腚底下的糧食袋子上。鍾隊長氣的恨不得揪下那個混蛋拿沙子洋灰糊死那個混蛋的腚。
終究還是鍾隊長熬不住了,他說道,徐隊長這是什麼意思啊,不想把糧食留下怎麼這,不想給咱,那您就給拉回去,我明天自己去拉。
徐器拿出金光寫的那張紙,上麵寫的很清楚,徐器負責送糧食,必須客氣的接受,惹惱了徐器,他把糧食都扔到茅坑裏,那茅坑裏的糧食就是你陳莊據點的糧食,反正你愛吃不吃,這些沒有了,不會再另撥給你。
鍾隊長傻眼了,難怪這小子今天這麼橫,帶著鬼子的命令來的。鍾隊長能曲能伸,立即改換了一張臉,說道,徐器兄弟,剛才那是開玩笑,你別介意,咱弟兄是誰跟誰啊,哈哈哈,你說,在這個年頭,誰還敢和你徐器作對,跟你作對那就是跟皇軍作對,跟皇軍作對那就是找死!話說的可膩人了,他自己的兵聽了都忍不住要吐。
徐器懶得跟他胡扯,聽他服軟就一揮手,他的弟兄都從車上下來。鍾隊長的人都上來搬糧食,一個家夥不小心把袋子弄灑了,一看地上,糧食沒有幾粒,草跟土倒是不少。當兵的嚷起來,這是給人吃的還是給牲口吃的?
徐器冷冷的說,人吃就是給人吃的,人不吃就給牲口吃。
鍾隊長氣的臉色煞白,吼道,姓徐的,你欺人太甚,這糧食,你他媽的拉回去,老子不要了!他的士兵都氣啾啾的把糧食袋子裝到了車上。
徐器一看正好,說道,弟兄們,趕回去。
徐器把糧食又給拉了回來,金光小隊長一見陰險的笑了,說,他們的不要,那好了,我收下,你們可以回去了,晚上小心點。
徐器鞠躬說,謝謝太君,謝謝太君。
徐器帶著他的人走了。
第二天,鍾隊長帶著十幾個兵呼呼的竄了來,可是在河邊的小橋上就被偽軍班長給截住了,偽軍說,昨天給你們送了糧食去,你們不要,不要就算了,這次沒有你們的了,下次再說吧。
鍾隊長連據點都沒得進就被趕了回來。他算是明白了,這次真正刁難他的不是徐器,而是鬼子啊。鍾隊長回去就給他的上司,一個大隊長打電話,告訴他,部隊沒有吃的了,鬼子不給發。那個大隊長剛在鬼子那挨了罵,說的就是徐器的人去給陳莊據點送吃的,結果陳莊的皇協軍鍾隊長很不配合,鬼子知道後非常生氣,狠狠的訓了大隊長一頓。
大隊長的火還沒下去,鍾隊長訴苦的電話就來了,大隊長吼道,自己想辦法!
鍾隊長無力的放下電話,心想,這次完了,他媽的,得罪了兩頭。人家別的偽軍遇到鬼子這麼刁難,早一狠心腳一跺去投八路去了。可是他不能啊,他去了八路那不是自投羅網嗎?他本身就是八路的叛徒,身上還背著人民的累累血債,他是不敢投八路的。
主子不給吃的,那也得吃飯啊,找誰吃啊,隻能找老百姓了。
他去他的小倉庫看了看,還夠吃兩天的,行,利用這兩天找各村的保長來開個會,後天還是個集,他媽的先把這段難關過了再說。
保長們都接到了通知,下午到陳莊據點去開會。開會之前保長們也湊在一起商量,這個鍾隊長又把我們叫去幹啥。保長裏麵最有威望的一個,陳大財主,陳忘塵,這個老頭就是徐器的舅舅。他耳朵靈,他跟那些保長們說,鍾隊長叫去沒好事,我聽說,他們跟鬼子鬧翻了,鬼子把他們的糧食給掐了,這個家夥肯定是沒有吃的了,管我們要糧食!
保長們一聽跟炸了鍋一樣,都說,我們哪有糧食,我們村沒有糧食,這個冬天我們還在啃樹皮吃草根,沒有糧食。
保長們都說沒有糧食。
陳保長也說,咱們哪有糧食,就是有也不能給他們,咱們吃樹皮讓他們吃糧食,開玩笑!鎊位我跟你們說好了,咱們沒有糧食。
保長們都通了氣。
下午,在陳莊據點,保長們都坐下了,偽軍小軍官陪著,喝茶水。可是誰都知道,這茶水不是那麼好喝的,誰也沒動。鍾隊長出來了,他說了幾句漂亮話,接著直插主題,要糧食。他說的很是堂皇,以後哪個村有事,知會我一聲我姓鍾的帶著弟兄們馬上趕過去,過了這次困難,我們大夥就是一家人了。
他以為他說完這些話,這些保長們還不你一百斤我二百斤的慷慨相助,結果,這些保長都跟啞巴了一樣。
鍾隊長冷了場,他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小軍官,軍官們開始給保長們倒水,勸他們喝茶,讓保長們潤潤喉嚨再說也不遲。
保長們水也不喝,糧食也沒有。
鍾隊長急了,問道,你們到底交不交?
保長們開始抱怨起來,也有訴苦的,總之就是一句話,村裏沒有糧食,老百姓都吃樹皮了,上哪弄糧食去!
鍾隊長發火了,吼道:告訴你們,每個村一百斤,誰要是不拿,今天就別走了!
他說完這句換,保長們都端起了麵前的茶碗,喝起水來。
鍾隊長以為保長們害怕了妥協了,其實保長們是跟他耗上了,跟他耗著,決定打持久戰了,也許一坐就坐到天黑,不喝點水是不行的。
過了兩個小時,天已經發黑了,保長們隻是喝水,不說話,更不提糧食的事。保長跟保長之間是有話說的,說的都是,張保長啥時候去我那,我那還有瓶好酒,那個也說,正好我家我兒子剛打了幾隻兔子,要不咱明天就去行,我看好!
鍾隊長聽了氣的鼻子都歪了。
天已經黑了,保長們也也都餓了。陳保長站起來說,鍾隊長,你是打定主意要請我們吃飯了,那就趕緊上吧!
鍾隊長認識這個老頭,知道他是這一帶最有錢的人,也知道他外甥就是徐器。他真恨不得撕碎了這個幹巴老頭,可是他不敢。不但不敢動陳保長,其他的保長他也不敢動,他隻是嚇唬他們一下,可是這些保長不怕他,他就有些騎虎難下了。他想,殺你們我不敢,可是關你們的膽子我還是有的。
有過了一個多鍾頭,保長們坐不住了,跟陳保長商量,要他拿個主意。
陳保長的肚子裏,還真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