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軍被打的滿地打滾,身上落下一樣東西,是個幹糧袋。遊擊隊員撿起來,裏麵有兩個幹糧,遊擊隊員興奮的大叫。他去踢另一個偽軍,從這個偽軍身上找到一張餅。剩下的四個人都知道偽軍身上有吃的,那還有什麼客氣的。如果偽軍沒有被捆著,也許他們會自己把吃的交出來,可是現在他們不但是被捆著,連嘴裏都被堵著,有苦難言。被五個死裏逃生的遊擊隊連踢帶打的弄出他們身上的吃的。遊擊隊員把吃的攏成一堆,開始狼吞虎咽。
吃飽之後,楞娃看著身上的衣服皺起了眉頭,全身都是血,很不舒服。他看到偽軍身上的衣服,盡避看著不順眼但是還算幹淨,他便解開一個偽軍身上的繩子,脫他的衣服。偽軍剛張了張嘴,楞娃吼道,你說一個字我就擰下你的腦袋。偽軍嚇得咬緊牙關沒蹦出一個字。偽軍被拖了個精光,被楞娃扔到一邊。
大當家的他們也都脫了一身偽軍衣服穿著,二當家的說,這身皮看著這麼惡心,沒想到穿上還挺暖和。
五個人等著張子清的大隊人馬來會合,一直等到太陽出來還是沒有動靜。五個人決定,楞娃出去接應一下。楞娃扛著刀出發了,二當家的給他指明了方向,如果遊擊隊要回來,肯定會是從那個方向來。楞娃走出去一袋煙的功夫,走到一條小路的拐角,轉過拐角,前麵是一條山澗,有山泉水在他腳下嘩嘩的穿過。楞娃正渴的嗓子眼裏冒火,蹲下身子,捧著喝了起來。
在山澗的對岸,幾十雙眼睛正盯著他。
一個人說,是個漢奸,他媽的他們不是被綁著來嗎,怎麼跑出來了,是不是鬼子已經過去把他們放了。
這個人說著就端起了槍,準星瞄準了楞娃的腦袋。因為楞娃蹲的很低,瞄準還不好瞄。旁邊一個人說,等他站起來的時候再打。
正說著,一個人說,指導員來了。
王漢問,你們幹什麼呢,這時候開槍不是暴露自己嗎!
那個遊擊隊員一聽忙把槍收起來,指著楞娃喝水的地方,那裏有個二鬼子。
說著的時候,楞娃喝飽了水站了起來。那個人又要舉起槍,王漢說,先等等,怎麼隻有他一個出來,那些二鬼子呢?
楞娃彎了下腰,從地上撿起他的大刀。
王漢的眼睛放出光彩,他拍了下拿槍的遊擊隊員的頭,看清楚了,他是誰!
遊擊隊員看不出楞娃的臉,還有誰不認識他的刀。
聲音傳到楞娃的耳朵裏,他警覺的望著對麵。王漢帶著兩個人走出來,楞娃看到是自己人,高興的踩著澗水跑了過去,跟指導員的手緊緊的抓在一起,楞娃嘴笨說不出什麼,隻是用力抓著指導員的手,抓的指導員齜牙咧嘴。
王漢問楞娃,你們還有多少人。楞娃告訴他還有五個。王漢問,前麵安全。楞娃說,很安全,還有吃的。王漢點點頭,叫一個遊擊隊員招呼大部隊。不一會,四十多人的遊擊隊殘部出現在楞娃眼前,這中間有一個擔架,他還不知道,上麵躺的是遊擊隊長張子清。
他們在撤退的途中,遇到一次鬼子的襲擾,張子清在指揮作戰的時候肚子上挨了兩發機槍彈,如今還在昏迷之中。楞娃看到擔架上是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很難過很難過。一看到長官受傷,他就想到他第一次當兵時給陳進團長當警衛員的時候,他因為沒有盡到警衛員的責任而致使長官受傷的事情。這是他內心的一個痛處。
在楞娃的帶領下。遊擊隊員到達宿營地,他們把偽軍身上的幹糧一掃而盡。看到楞娃五個人穿著偽軍的衣服,王漢心裏一動,他叫來幾個衣服上沾滿血跡的遊擊隊員,讓他們找身高合適的偽軍把衣服換了。換完之後,他們丟下衣服揚長而去。被扒光衣服的偽軍也沒捆上,就讓他們赤條條的躺在冰涼的地上。
遊擊隊走後,他們才爬起來,找遊擊隊員的衣服往身上套。
幾個機靈的找到團長胡大疤,把他的繩子解開,嘴裏的破布拿掉。連長也得救了,偽軍得救了。
連長是個靈通的人,他跟胡大疤進言,老大我們今天這跟頭要讓鬼子知道了咱們全都得玩完,咱們要想活命就得立功啊,咋立功,咱們得找到遊擊隊,咱們能截住他們最好,截不住咱們也得跟著。
胡大疤嘴一撇,跟著他們,你去跟。
連長說,老大我去,你看,他們不是扔在這好幾身遊擊隊的衣服嗎,我換上他們的衣服,裝成掉隊的,你們趕緊找鬼子報信,讓他們循著我留的記號追,隻要徹底的消滅了遊擊隊,咱們就是立大功了。
胡大疤一拍大腿,說,兄弟就依你。
連長找了十幾個士兵,換上遊擊隊的衣服,悄悄的跟著遊擊隊撤走的方向走了下去。
遊擊隊的行軍速度突然慢了下來,逐漸不動了。斷後的楊楞娃擠到前麵,看到擔架放在地上,指導員和幾個幹部俯著身子,傾聽隊長張子清最後的話語。隊伍行走間,抬擔架的隊員叫了一聲,隊長醒了。張子清睜開了眼,迷離的看著四周。指導員王漢跑過來,讓隊員把擔架放在地上。隊長張子清灰暗的眸子裏放出兩道光彩,隊員們看到都欣喜非常,隻有王漢和幾個幹部心中難過,他們知道,這也許是生命暫時的回光返照。
張子清張大嘴,喘了幾口氣,積蓄最後的力量。王漢的耳朵和他的嘴巴靠的最近。張子清說道:“把隊伍解散了,讓弟兄們分散著躲開,等鬼子過去了再集合起隊伍再幹!千萬不能讓鬼子把隊伍打沒了,一定要保存住這支力量!打鬼子!”說完,張子清昂起的頭沉重的落到擔架上。
王漢站起身,自己走向一邊,剩下的隊員挨著個的看隊長最後一麵。王漢走了回來,跟幾個幹部商量,盡快把隊長安葬了吧!幾個幹部點點頭。十幾個健壯的遊擊隊員跟著指導員到了他剛才去的地方,那是王漢為隊長選擇的最後的歸宿之地。遊擊隊員默默的挖了一個大坑,把隊長安葬了。
一個時辰之後,王漢命令隊伍繼續前進,而且隊伍是急行軍。隊員們一口氣跑到下午,指導員才命令停下。他發布命令,所有人把槍支彈藥交出,隊員們把槍和子彈交到王漢的麵前。王漢說道:“同誌們,我宣布隊長的遺言,隊長命令我們保存實力,避免跟眼前的這股鬼子再次衝突。我宣布,弟兄們現在有家的回家,有親戚的投親,半個月之後咱們在此地集合。解散吧!”
隊員們都愣了,過了半晌才有人出聲,麵對解散,隊員們很有異議。
一個隊員問:“指導員,我們不怕跟鬼子拚,我們不怕死,咱們不要解散,跟鬼子幹吧,大不了拚了!”
隊員們紛紛附和,大聲喊道:“我們不解散,跟鬼子拚!”
指導員的眼睛裏落下淚來,他說:“同誌們,我們不是解散,我們隻是暫時的躲避一下,等這批鬼子掃蕩過去我們在重整旗鼓殺回來!同誌們我們這叫保存實力,不是解散。同誌們執行吧!”
隊員們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
指導員王漢看著隊員們心裏五味雜陳,難以平靜。
偽軍連長帶著他的十幾個士兵穿著遊擊隊的衣服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他們的鼻子像狗一樣,嗅著遊擊隊留下的點點信息,尾隨追蹤而來。一個叫狗癩的偽軍士兵發現了一座新墳,盡避這座墳沒有堆墳頭,但是暴露在外的新土泄露了他的主人。偽軍連長尋思,能埋的肯定是個官啊,這要讓我們抓回去不論死活都是大功一件啊!想到這他說道,弟兄們,這裏麵埋的肯定是個遊擊隊的大官,咱們把他挖出來,弄回縣城,跟鬼子說,他是我們打死的,弟兄們到時候獎賞下來咱們吃肉喝酒逛窯子!
一聽吃肉喝酒逛窯子,偽軍士兵一個個興奮的大喊大叫。
可是一聽說要挖墳,偽軍們都傻了!挖人家的墳是缺德帶冒煙斷子絕孫生兒子沒屁眼的事情,死都不得好死的。偽軍士兵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動。
連長火了,掏出手槍,喝道:“挖,每個人都挖,要不得好死咱們一塊不得好死,要是發了賞大夥就一起快活!”
在手槍的威嚇下,偽軍士兵把那座新墳圍了起來,蹲在地上,手指頭扣著那一層新土。連長擠進去,雙手捧出一大捧土,墳墓出現一個小坑。連長歇斯裏地的吼叫:“弟兄們,看見沒,墳是我先挖的,要下地獄我先去,到了閻王爺那,我給你們求情,就說你們幹著缺德事是我逼的,跟你們無關!”偽軍士兵還是不為所動,狗癩子扒了一把土,算是響應。
連長臉色陰沉,眼睛血紅,手槍往天上開了一槍。偽軍士兵都一哆嗦。連長吼道,弟兄們,要不挖出遊擊隊的大官咱們去領賞,要麼你們先把命撂在這!狽癩子一旁煽風點火,弟兄們,幹吧,說實話自從咱們穿上這身皮給鬼子幹事,祖宗十八代早就不認咱了!
在軟硬吆喝下,偽軍士兵開始挖張子清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