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候成和曹性陪呂布上城牆巡視敵情,尋找可以下手的對象。巡至東門,發現一大清早東門的敵軍就在城下用生澀的漢語罵陣。候成主動請纓,點齊其部出城,來到敵人陣前喊道:“候成在此,誰敢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敵軍陣中出來一麵如銅盆、肥頭大耳的人物無賴道:“近日戰馬不適,改日與你一戰,嚐嚐弓箭的滋味。”說完指揮手下向侯成部一輪齊射。
候成無奈,被逼回城中。那頭肥豬在其陣前樂不可支,讓人火冒三丈。呂布知道自己的箭術,於是詢問曹性:“能否將其射殺?”
“若再近城牆二三十步,或有可能將其射殺。”曹性回道。
碰了一鼻子灰回來的候成一聽曹性的話馬上來勁道:“我有辦法!”
盞茶後,候成與其部下牽著幾匹牝馬,提著十幾個木桶回到了城頭,木桶裏裝著固液混合物,散發出腥臭的氣味。候成勞師動眾的把這兩樣東西帶上了城牆,不知道他裏賣得什麼藥。隻見候成促使這些馬匹發出幾聲長嘯,敵軍的馬匹隨之有些躁動不安。候成信心滿滿地說:“主公可先行下城整軍,待曹性結果了那廝之後率軍出城,定能殺他們個人仰馬翻。”呂布半信半疑的下城整軍,呂布下城後,候成命其部下將木桶投擲而下。木桶擊地,穢物迸濺,頃刻間敵軍鬼使神差般的開始向城下移動,而且速度驚人。曹性彎弓搭箭,翎箭嘶風而發,肥豬應聲而倒,死前的慘叫跟殺豬聲別無二致。
馬驚之後主將被擊斃,一時之間敵人亂作一團。呂布立即率部眾兩千人出城,兩千人追擊一萬多人,掩殺三十裏之後才安然折回。
此戰殺敵三千,一定程度上鼓舞了士氣,當晚丁原準備了簡易的酒宴為眾人慶功。宴上丁原問候成:“子都對敵軍的馬匹做了何等手腳?”
“回丁大人,二三月份是馬匹發情的季節,胡人都特別愛馬,母馬負責生育小馬,不會被帶上戰場,因此戰馬都是未閹割的公馬,而現在都是正在發情的公馬,我隻是稍微的刺激了一下它們,嘿嘿……”說到這裏候成一臉猥瑣。
丁原追問道:“可你是如何讓刺激敵方戰馬的,以至它們突然發狂?”
“馬的眼睛不好,耳朵和鼻子就特別靈,所以我先讓它們聽到母馬的聲音,然後將木桶裏麵母馬的屎尿從城上拋落,這味道我們聞起來是臊臭,但是卻能極強烈的刺激正發情的公馬。敵軍陣中沒有母馬,半個多月下來肯定憋壞了,現在突然讓它們感覺到了母馬的聲息和氣味就全都發瘋似的向城下衝來。”
“哈哈……”聽到這裏眾人皆笑,尤其是成廉,之前他因為眾人不叫醒他一起殺敵而賭氣,而現在他狂拍大腿,笑聲簡直是讓人膽戰心驚。此時呂布注意到戲忠的表情與眾人相異,顯得憂心忡忡。
宴後呂布招戲忠前來問話:“剛才在席間,誌才何事憂心?”
“主公是否也覺得不妥?鮮卑人一直圍而不攻,原因可能就是季節的關係,他們在等,等戰馬過了它們的交配季節,月後敵人恐怕就會發起猛烈的攻擊。”
“鮮卑人沒有步卒皆是騎兵,不善攻城,所以最不濟我等據守城內,等待援軍即可。”
“主公說得沒錯,可是再往後天氣越來越幹燥,敵人如果用火箭向城中飛射,後果不堪設想。”
“誌才可有克敵之策?”
“克敵之策忠還未曾想到,隻有幾條應對之策。第一加強城中的治安,防止雙方激戰之時有人渾水摸魚,第二組織青壯在夜晚悄悄出城設置鹿角據馬以及陷馬坑,讓敵人不能近距離的向城內放箭,第三征收每家每戶的門板趕製大盾,零時組建持盾營,保護城上的弓箭手,最後在城中廣挖水井,尤其在糧倉、武庫周圍每隔五十步放置蓄滿水的大缸,在城牆之上不但要設置水缸,還要在水缸旁邊堆放沙土,防止緊急情況下不能及時運水上城。”
“我等明日前去稟報丁大人。”
丁原采納了戲忠的建議,緊鑼密鼓地開展戰前準備。
敵人的數量還在不停的增加,到了四月中旬,敵人已經在城外聚集了八萬多控弦之士,東、西、北三門各分布一萬五人,南門將近四萬,四門先後開始向城池發起進攻,而宋憲那邊渺無音訊。
敵人分成了三批不分日夜的發起進攻,而並州軍由於人數不足,所以隻能分兩撥輪流守城。在城外設置的大批防禦工事隻在敵人進攻的初期階段起到作用,敵人很快想到應對之策。進攻之時放馬從遠處向城池衝鋒,借助馬匹疾馳的速度向城內放箭,然後到在陷阱範圍外勒馬回旋。隻靠飛射是不可能攻下城池的,所以敵人有部分騎士下馬,拿出簡易的雲梯和撞木前來攻城。鮮卑人不善於攻城,可是他們有八萬多人,而並州軍經過連日來的激戰隻有九千不到,朔方城岌岌可危。
至四月末,宋憲終於回來了,可是卻沒有帶來五原郡援兵,五原郡太守以丁原私自出兵破壞邊境與外族和睦關係為由拒絕支援,五原太守不但不出兵救援還想扣下宋憲部,宋憲連夜逃出郡治九原縣。現在五原太守從中作梗,即使去上郡求得援軍,五原必定不會借道借糧,要穿越朔方郡的腹地才能救援朔方城,曠日持久不說,整個糧道長數百裏全都在敵人的勢力範圍中。宋憲束手無策隻好前去彙合了張楊,兩部殘兵加起來六千餘人,星夜突入朔方城,回道城中時僅餘四千人。其實宋憲和張楊的人馬在城外伺機而發的作用更大一點,奈何六千人的隊伍沒有輜重無法在城外久駐,隻好冒死回城。丁原聽完宋憲的敘述後大發雷霆,五原太守竟敢以下犯上,看來他是斷定丁原會死在朔方城。沒有後援對於我軍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士氣一落千丈。
五月中旬,天氣越來越炎熱,厚重的鎧甲無數次的被血液和汗水浸濕又一次次的風幹,無暇清洗,以至每個戰士身上都有濃濃的味道,這就是戰場的味道。
議事堂中,戲忠正在向眾人陳述並州軍的現狀,兩個月來戲忠又消瘦了,他組織城中的青壯維持城中治安,趕製和修補兵甲,料理戰死士兵的生後事,絲毫不比在戰場上的眾人輕鬆。戲忠說道:“一言蔽之,朔方城牆已搖搖欲墜,糧草將盡,將士的體力和精神力都已經嚴重透支。”戲忠頓頓艱澀地說道:“看來隻有棄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