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1)

第五天(1)

阿哲做夢也沒有想到,葉莉居然給鎮上的警察局去了電話。他不知道葉莉究竟跟那幫無能警察說了些什麼,但他可以感覺到,趙為民對自己的態度和先前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他被直接接到了鎮上的警察局。

“您看,真是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您是市局的領導,才造成那麼多不必要的誤會。您為什麼不早說一聲呢?前幾天對您態度不好,請多多包涵。”坐在刑警隊長的辦公室裏,趙為民一臉賠笑的說道。

“其實我也不過隻是個普通人而已,您不必如此。”看著趙為民的那張嘴臉,再想想他那不可一世的表情,阿哲幾次忍不住捧腹大笑。

“哎呦,您可別這麼說。不過真沒看出來啊,您年紀輕輕的,居然是市警察局的偵破專家啊。”

專家?阿哲心裏一陣苦笑。真不知道葉莉跟他說了什麼,自己居然戴上了這麼高的一頂帽子。

“茶水怎麼還不送來。魏秧這小子辦事真是越來越拖拉了。您稍等,我去看看。”說完,趙為民轉身就要出門。

“不必麻煩...”

阿哲急忙伸手製止,而這時,魏秧剛好端著一杯而騰騰的茶水走進辦公室。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久。”趙為民一把奪過魏秧手裏的茶杯,急忙端到阿哲的麵前。“這是上號的‘鐵觀音’,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哎呀,我都說了,不必那麼麻煩的。對了趙隊長,我們還是趕快討論一下案情吧。”

“對,對。偵破案件,懲戒凶手是首要工作。您稍等,小魏。”

“是。”名叫魏秧的瘦弱警員在一旁顫栗的回答道。

“馬上把這個案子的報告拿給崔警官看。”

“知...知道了。”說完,魏秧像一陣風般離開了阿哲的視線。

“趙隊長...”待魏秧離開之後,阿哲輕輕的呼喚著趙為民的名字。

“有什麼事請講。”趙為民依舊是那副哈巴狗樣的姿態。

“這次其實我是來休假的。所以不方便直接接手此案。所以...”

“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一定保密、保密。”

“恩,那就好。等這個案子破了之後,我就要回去。到時你不許透漏關於我的任何消息。而且...”

“您講。”

“而且當抓獲凶手之後,所有的功勞都會記在您的身上。而至於我,就當從來沒有來過。”

“哎呀,這不太好吧。這個功勞...”趙為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著自己的後腦。

少給我來這一套。阿哲在心裏狠狠的罵道。不過他這麼做也隻是想全身而退才不得不行個下策。

“這沒什麼好不好的。大家都是警察,而且都是為了維護社會穩定才穿上這身衣服的。所以啊,功勞什麼的都是次要的,關鍵是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

“領導教育的是。”

“不要這麼稱呼我啦,我不是什麼領導啊。”阿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時,病怏怏的小魏又再次回到了辦公室,手裏多了一份文件。那應該就是此次事件的卷宗吧。阿哲這麼想著。

“崔...請問,我應該稱呼您什麼?”魏秧看著阿哲,膽顫心驚的問道。

“就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崔哲就可以啦。”

“哎呀,這麼行?要不我鬥膽叫您一聲師兄吧...”

“小魏,別把自己抬得太高了。”趙為民在一旁生氣的說道。

“沒關係。這樣我感覺挺親切的,就叫我師兄吧。”阿哲在一旁打趣的說著。

“領導,這...”

“哎呀,沒什麼啦。再有,趙隊長,您也別叫我什麼領導了,聽起來怪怪的。您以後直呼我的姓名就可以了。”

“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我覺得這樣挺好。那麼我們言歸正傳,談談這兩起案子吧。”說著,阿哲不由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香煙,趙為民趕忙上去用打火機為其點燃。

“你們要抽嗎——”

阿哲向趙為民和魏秧示意到,而兩人均笑著搖了搖頭。

“那麼...我們開始吧。”

“魏秧,快。”趙為民在一旁不住給自己的下屬使眼色。

“哦”魏秧一邊答應著,隨即翻開卷宗就站在那裏大聲朗讀起來。“第一名死者叫梅雪華...”

“等等,我不是想聽這些,我隻是想聽聽在座的兩位對這兩起案子有什麼看法。”

“原來是這樣啊。那麼,在下不才,就由我這個隊長先說說吧。小魏,你也別站在那裏了,找個位置坐下吧。”

“是。”隨即,魏秧環顧了一下四周,找了一張圓形的折疊板凳坐在了趙為民的旁邊。兩人均麵對著獨自坐在沙發上阿哲。

“咳”趙為民清了一下喉嚨,繼續說道。“經過我們這幾天的全力偵查,得知死亡的這兩名被害人其實並非被人從山頂的溪水源頭拋下來的,換句話,也就是說那裏並非第一現場,而是拋屍現場啊。”

“哦?照這麼說來,第一現場還沒有找到嗎?”阿哲神經兮兮的問道。

“啊?沒...還沒有。”趙為民將其理解為領導的責備,急忙擦拭額頭上流下的冷汗。

“哎呀,趙隊長完全不必如此緊張。我隻是隨口問問而已。再說,第一現場也並非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請繼續。”

“額...好。目前從兩起命案的犯罪手法來看,應該是出自同一人。所以...”

“您是不是想說,懷疑是林家村的人幹的?”

“沒錯。我是這麼認為的。您覺得...”

“恩,我也比較同意這個觀點。畢竟一個不熟悉林家村環境的人絕不會貿然選擇這裏為拋屍現場。”

“哎呀。您說的是。”趙為民似乎終於可以不那麼緊張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還有別的嗎?比如說嫌疑人?”

“關於這一點,我們目前已經鎖定了幾個犯罪嫌疑人,林元、林旭、林誌,還有就是那個村醫林子凡。可惜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據啊。這是最令我們警方感到頭疼的一件事。啊不,不是我們警方,而是我們。”趙為民急忙修正自己的口誤。

“林元不可能是凶手。林旭也應該不是。因為林元一直跟我在一起。而林旭即將要成為林雪的丈夫,所以他也不可能會殺死自己即將過門的新娘。”阿哲似乎根本沒有理會刑警隊長的口誤,自顧自的說道。

“哦,那麼剩下的就應該隻有林誌與林子凡了。可是他們倆也有不在場證據啊。難道會是...”

“你是想說他們倆會不會是共犯?應該不會。林誌是個孝子,他不會不明白‘身體發膚,授之父母’的道理。他母親早逝,父親現在又重病纏身,如果要是他殺了人將來自己的父親有誰來照顧?再說,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如果犯下殺人案,不可能警方三番五次上門調查而不露出絲毫破綻。”

“是啊。所以剩下的就隻有那個村醫林子凡了。不過說起來也挺讓人奇怪的,你說就是林雪被殺的那一天他怎麼就那麼巧偏偏去進貨了?還有,就在第一具屍體發現前一個多小時,林雪居然在打水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他?而之後沒過兩天林雪就死了?這種種的一切是不是就預示著他就是殺人凶手。可是,有一點也說不過去啊。那就是我們調查了第一名女死者的身份背景,可裏麵並沒有出現林子凡這個人啊,這是為什麼?真要是他,那麼殺人動機又是什麼?感覺好矛盾啊。”

趙為民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說著。

“恩,種種跡象都表明林子凡確實嫌疑很大,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也不能隨便抓人啊。”阿哲在一旁點頭附和道。

“是啊。還有就是那個拋屍的時間,在各個時間段幾乎人人都有不在場證據啊。再說,在那個時間段拋屍是件很危險的事啊,因為凶手隨時都會被別人發現。您不就曾經兩次發現屍體嗎?”趙為民小心翼翼的看著阿哲。

“沒錯。從我兩次發現屍體來分析,凶手應該是拋屍不久,所以我不應該會看不到凶手。就算凶手在我沒發現屍體之前就離開現場,那麼也應該會被我在去河邊的路上發現,因為從村子到河邊隻有一條通道。可是兩起命案,在現場我都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阿哲無奈的撓了撓腦勺後麵的頭發。

“額...關於這一點,我有一個想法。”坐在一旁默不吭聲的魏秧此刻終於引起了阿哲的注意。

“哦?請講。”

魏秧看了看自己的隊長,然後衝著阿哲說道。

“前段時間我也和趙隊提過了,那就是——凶手會不會是用一個大大的麻袋將屍體與一些重物同時裝進去,之後將麻袋口封好然後再沉入水底。可惜麻袋口並沒有封的太緊,所以導致死者從裏麵浮到了河麵上。”

“恩,關於這一點我也曾經想過。可惜道理說不通。為什麼呢?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在凶案現場並沒有發現捆綁用的繩子?就算凶手不是用的繩子,那麼透明膠帶之類的也是應該可以找得到的吧?可惜,你們當時不也徹底調查過現場嗎?什麼都沒有。”

“是...是啊。”魏秧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麼趙隊長。”

阿哲輕輕叫著趙為民的名字。

“請講。”

“我想問一下,在我們發現屍體的那段區域,水的深度是多少?測量過嗎?”

“啊?這個啊...”趙為民有些為難的搓著手心。

“既然如此,就麻煩您派人去測量一下吧。盡管也許沒什麼用。”

說完,阿哲再一次點燃了趙為民遞過來的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