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五)
這天下午,鍾燁剛從超市買好了幾件像樣的禮品,與阿哲一起來到了張昊所住小區的大門口。隨時二人同道,但心情卻截然相反。雖說‘走後門’已經成為這個社會趨勢下所必需的潛規則,但阿哲還是有些不太習慣。他一臉緊張的看著樓上張昊家的陽台,嫂子正在做飯。
“阿哲,你怎麼到這就不走了?我可不知道路啊。”鍾燁在一旁催促著。
娃娃臉男人並沒有回答鍾燁的問題,而是極不情願的再一次邁開了自己的腳步。
“阿哲,不管怎麼說,這次你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
“你好像對這事很有把握。”
“當然了。要是辦不成,你也不可能打電話叫我一起來這裏啊。”
阿哲看著自己的老同學,心裏好不懊悔。雖說是他向張昊疏通的關係,可不知為何,眼下他又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有些羞愧。因為他是最看不慣當前社會不良風氣的人。但事已至此,也隻好作罷。於是二人就沿著樓梯口慢慢的向上奔去。
“兩位來了?你看,還帶什麼東西啊。”
開門的是張昊的妻子,胡亂盤起的頭發下麵,身上做飯帶的圍裙還沒來得及解開。
“嫂子,好久不見你可越來越漂亮了。”阿哲知道自己是在撒謊,但出於禮貌他還是也這麼說。畢竟對女人來說,年輕與漂亮可以戰勝任何的欲望。
“是嗎?你可真會說話。”
果不其然,女人頓時心花怒放起來,以至於臉上洋溢出一種陶醉的笑容。
“啊昊。崔哲和他的朋友來了。”女人衝著臥室大聲呼喚著刑警隊長的名字。
“知道了。”臥室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阿哲,這次真是多謝你。”
走出張昊所居住的小區,鍾燁看著走在自己身旁的阿哲,高興地說道。
“哪裏話。既然朋友開口了,我該幫就幫。再說,我不過隻是給你們牽線而已,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你們兩個的手裏。”
“話可不能這麼說。現在社會就是如此。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如果不是遇到了貴人的幫助,我想,成功則是遙遙無期啊。因為我們並非要指望別人的幫助,而是在渴望不要有人拖自己的後腿。千裏馬不計其數,而伯樂卻隻有一個。這就是問題的實質。”
“這話倒是不假。”阿哲不由在心裏問著自己,到底誰才是自己的伯樂。或許,他本來就不是一匹所謂的千裏馬。
“阿哲,明天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
“不必了,我明天還要工作。”
“是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說完,鍾燁向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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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一。也許對別人來說,日期隻不過是一個期盼的源頭。但對葉莉來說卻並非那樣。她今天在警局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麵孔,那是一張還略帶孩子氣的臉。雖說不上有多麼的英俊,但卻處處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張隊長,怎麼?今天又來一名新同事嗎?”
葉莉走上二樓,恰巧在樓道裏看到了正在開房門的張昊。
“唉,別提了。都是阿哲那個小子。”張昊看到葉莉,索性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無奈的看向自己的同事。
“阿哲?他怎麼了?”葉莉並不明白張昊在說什麼。她甚至認為二人講的並非同一個問題。
“是這樣啊。昨天,阿哲和他的一個高中同學去了我家。說是他的同學的親戚從小就勵誌要當一名警察,可惜由於自己的成績無法被錄用所以成為了一個遺憾。這不想通過我還下麵那小子一個心願,讓他在這裏臨時打幾天工。葉警官,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打算把他安排到哪裏去?”
“還能去哪?刑偵肯定不行。索性讓他到‘110’去接接電話,出出車什麼的吧。”說完,張昊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打開了自己辦公室的房門。
“葉警官,你來一下。”剛要進自己辦公室的葉莉又被張昊莫名其妙的叫了過去。
“什麼事?張警官。”走進張昊的房間,葉莉好奇的問道。
“我突然有一個想法。既然凶手的作案動機是為了懲治罪犯,那麼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與背景之下促使他形成了這麼一種瘋狂的報複心理?會不會是他的家庭曾經出現過變故。又或者是有人為他灌輸了某種思想,才致使他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張警官”葉莉慢慢的做到了對麵的沙發上,在心中慢慢思索著。“張警官,你的分析也不無道理。如果真像我們假設的前提條件那樣,凶手殺人的目的是為了懲治罪犯,那麼我倒寧願希望他是因為你的第一種猜測而去殺人的。可是…”
“可是什麼?”張昊看到葉莉在猶豫。
“張隊,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凶手被人*控這樣的想法。不過,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怕了。被腐蝕的心靈要比受傷的心更加可怕。那樣的話,我們接下來將會麵臨更嚴峻的考驗。”
“唉,不管怎樣。我們還是不可以放棄任何線索。我已經通知趙明去資料室查找過去發生在我市的所有殺人案的卷宗。看是否能通過這條線索找出我們的嫌疑人。罪犯深藏不露真是讓人頭疼啊。”說著,張昊拿出了一盒還能開封的香煙。
此刻葉莉挪了一下座位,接著張昊的話繼續說道:“我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這的確是一件很令人頭疼的事情。不過我在想,出了剛才你假設的那兩種可能之外,是否還有別的因素存在?比如說罪犯或許是一名對法律比較精通的偏執狂。因為對法律的熟悉,所以知道它存在的漏洞。同時為秉承法律的尊嚴,對現今社會仍然逍遙法外的罪犯懷有強烈的仇恨主義傾向。換句話說,他也許是被法律所洗腦。”
“洗…洗腦…”對張昊來說,洗腦是一個不多見的詞彙。它就等同於催眠一樣人產生即好奇又神秘的聯想。其實說白了這也隻不過是一種慣用的心理詭計,無非就是將別人的思想建立在自己的意識之上,亦或者可以被成為*控。隻不過,有點不同吧。催眠是被*控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被那些所謂的催眠師所*縱,而洗腦則是被*控人在有意識的情況下心甘情願的做了別人的傀儡。與之相比,洗腦更令人感到可怕。張昊想到了傳銷。
“張警官?你在聽嗎?”
葉莉連連叫了幾遍,才將沉思中的張昊慢慢的喚醒。
“啊?葉警官,我在聽啊。關於剛才的設想也許是一個重大的突破。現在我們大致了解到的就是凶手精通電力學知識與法律知識,同時對解剖學有所了解。個性偏執,具備非常強的反偵察意識,並且對市區的環境相當熟悉,應該是常住本市的人員。不過從他的犯案過程如此滴水不漏來看,我懷疑此人很有可能存在犯罪前科。”
“不見得吧。越是這種對犯罪懷有強烈排斥情緒的人越不可能去實施犯罪。而且在他看來,現在所做的一切也隻不過是在伸張正義,絲毫沒有些許的負罪感。相反,他應該為自己感到自豪才對。”葉莉用眼角斜瞄了一下坐在對麵的刑警隊長。
“總之,”張昊突然站起身來,像是要作總結一樣走到葉莉的麵前。“不管他是何方神聖,就像你說的,法律的尊嚴是不容玷汙的。而他人的生命也是決不允許通過非常規的程序被裁決的,捉拿凶犯的唯一途徑就是要經過我們警方。因此,他必須要伏法。”
今天的徐超此刻正端坐在一家高檔咖啡廳靠窗的座椅上,對麵則是一個看上去有些雍容花冠的大齡剩女。徐超不明白,自己這麼優越的條件,親友為什麼要給他介紹這樣一個女人來與之見麵。他想起了昨天找張昊請假之後走下二樓看到的葉莉。徐超感覺葉莉與坐在自己對麵的女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兩個世界的人又如何能夠相提並論呢?他覺得人生就像是一個個的幾何圖形,社會圈決定了圖的大小與形狀。所以,長方形是無論如何也變不成圓的啊。想到這,徐超端起了桌上的咖啡。他仔細的看著裏麵冒出的熱氣,杯口是圓形的。
“您好。我叫徐珊珊。”對麵的老女人開口了。
“啊?哦,我叫徐超。”警員隨口敷衍著。
“哎呀,”女人裝出很是驚訝的表情,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正要把咖啡送入口中的偽娘說道:“真沒想到,我們居然是一家子啊。”
“嗬嗬。是嗎?我也沒有想到。”偽娘自顧自的繼續喝著咖啡。
“不過啊,你昨天下午怎麼沒有來?我們約定的時間可是昨天下午啊。幸好今天我休息,要不又錯過這次見麵了。”女人似乎是有些抱怨,同時也學著徐超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將熱咖啡送到嘴邊。
“哦,是這樣的。昨天警局裏有重要事情要辦,無法脫身。”徐超想到了張昊。昨天要不是自己苦口婆心的耍賴,隊長是根本不會準自己假的。最後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終於答應今天下午讓起來解決他的終身大事。可是,早知今天如此,當初就不該來。
“哎呀,這麼說你還真是個警察啊。”
“怎麼?我看起來不像嗎?”徐超淡淡的一笑,反問道。
“我倒更覺得你像個發型設計師。”
說完,女人衝他作出一個嫵媚的笑臉。而這個舉動差點讓徐超喝進肚中的咖啡頓時間從口中吐出來。
“哎,對了,”女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說道:“我聽說你是刑警啊,對嗎?那麼最近發生在郊區的那起女出租車司機被殺案凶手找到了嗎?”
“你為什麼要問這些。”在徐超看來,也許一般民眾在得知對方是警察之後,總會拿最近自己感興趣的刑事話題來作為一種所謂的開場白。於是——他並沒有在意。
“是這樣的啊。那個被殺的司機我認識啊。”女人淡淡的看著麵前的刑警說道。
“啊?你和她認識。那可不得了。”說完,徐超立刻條件反射般的從口袋裏掏出了記錄本。
“怎麼?警察同誌要進行例行調查嗎?可別忘了,今天的場合不對。我們來此的目的也與之大相徑庭吧?”
“可,可是這也許是破案的關鍵性線索啊。”
“這麼說來,凶手至今還沒有被抓住嘍。”女人突然用一種看不起的眼神憋了一眼因興奮而變得有些緊張的徐超。
“啊?是…是啊。”
“你們警察還真是無能。”
“唉,總之請你務必告訴我一些有關那名女出租車司機的事啊。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對她了解多少?”徐超一臉焦急的看著女人。
“好好好,看你猴急的。告訴你也無妨,她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我還知道她是被誰殺死的。”
“是誰?”
“她的前男友於正啊。”
“於…於正是她的前男友?”徐超驚訝的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