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二)

前序(二)

清晨一杯茶的時間,阿哲已經匆匆吃完了早餐。雖然今天是周六,但他還是一反常態的收拾好了家裏的衛生。今天,他的一個朋友將要來做客。

阿哲平時不太習慣與陌生人接觸,因而他的朋友也寥寥無幾,以至於掰著手指就能數過來。可是,當我們對數量產生模糊概念的時候,不也經常會用自己的手指來代替頭腦嗎?所以,阿哲認為用這句話來形容自己的關係網並不十分恰當。

等人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且無趣。阿哲想到了葉莉。自從那次的事件之後,最近都很少能約到她。在阿哲的心裏,葉莉是一個工作嚴謹,而在日常生活中有不苟言笑的女人。而這,恰恰則是她的魅力所在。在阿哲看來,她絕對是新時代標準的女強人。這時,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傳到了阿哲的耳邊。他下意識的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間是上午的9:30分。

“怎麼回事,門口的按鈴居然壞了。”打開門之後,風塵仆仆的鍾燁出現在了阿哲的麵前。

“壞就壞了吧。反正我也懶得去修。”阿哲一臉無所謂的看著自己的老同學。

“唉,真拿你沒辦法。”進屋之後,高大強壯的鍾燁便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用他那英俊的臉龐看著娃娃般的偵探。

“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裏。現在好像應該不是會客的時間吧?”阿哲坐到鍾燁的對麵,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的同窗。新時代女性選擇配偶的標準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阿哲想到了最近網上公開認證的大眾化標準男形態——‘高富帥’。

“哈哈,虧你還是一個偵探,居然連這個都不懂。誰規定早上就不能會客了?隻要方便,半夜會麵也是很正常的啊。”

“別拿我和你的情人相提並論。”阿哲將端起的茶水又放到了桌子上。

“老同學你還真是喜歡說笑。其實我這次來也沒別的事。就是前些天我聽說你碰到了朱萍,而且她還涉及到一樁案件當中。是這樣嗎?”

阿哲無法回答鍾燁提出的問題。因為那並非什麼值得回憶的往事。那次的經曆一到現在都深埋在自己的內心,久久,不能平複。

“怎麼?難道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樣,全是事實嗎?”

“這…”

鍾燁好像看出了他的顧慮,深深地歎了口氣:“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畢竟,有些事往往身不由己。”

“這麼說來,還是你理解我。”

“我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犯罪率越來越高了。”鍾燁好像是在為自己的魯莽而感到有些羞愧,連忙岔開了話題。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你是不會明白的。”

“為什麼?”鍾燁看著桌上的茶杯,杯中的水似乎正在一點點變深。

“因為你是富家公子啊。怎麼會理解窮苦人命的悲慘經曆。”阿哲以同樣的姿勢看著杯中的茶水說道。

“怎麼,這有區別嗎?”鍾燁驚訝的張開了大嘴,看著自己的老同學。

“當然有其別,你身在富人家庭,當然不知道我們這些窮苦人命的生活狀態。就是因為這種貧富的差距從而才導致了犯罪率逐年上升的趨態。當然,這並不能表示犯罪就可以名正言順。”

“可是這畢竟還是少數吧。”

“當然。如果這要是占社會發展趨勢的大多數那還得了?現在的人,尤其以青少年為先例,他們為了滿足自身的差異以及群體之間的互相攀比,從而大打出手,有的更甚者可能會通過一些極端手段來滿足自身的需求以及虛榮。所以才會有什麼拉幫結派、教唆犯罪的情形出現。這是社會文明高度發展所產生的毒瘤。由於拜金現象的滋生以及缺乏良好的教育與社會姿態,致使他們不懂得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去創造財富,總幻想著能夠一夜暴富。過度的依賴他人,所以才有了諸如‘70後有存款、80後有貸款、90後有老爹’之類的新興網絡流行語的出現。”

“看來,你對這方麵研究的還不少啊。”鍾燁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裏麵苦澀的液體。

“研究說不上,可隻有搞懂了當今社會的發展趨勢與現狀,我們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阿哲看著麵前已經變色的茶水,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心情再喝了。

“對了,我聽說你最近與一個女警走的挺近,是這樣嗎?”

“啊?你是怎麼知道的?”阿哲似乎很驚訝的看著對麵的‘高富帥’。

“很吃驚嗎?我是聽朱萍說的。前幾天我們見過麵。”‘高富帥’平淡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女人的直覺果然不可估量啊。”

“那麼你是默認了?”

阿哲沒有回答,他隻是猜想鍾燁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因為我沒有進入今天的主題。那好吧,我們就言歸正傳。這次我來找你,其實是有事相商。”鍾燁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看對麵的偵探。

“是什麼?”阿哲向前探了探身子,仔細的端詳著這位遠道而來的帥哥。

“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從小就很崇拜警察,最近他剛剛大學畢業,在家呆著無事可做。我想通過你在公安局的關係,能幫他安排到裏麵去體驗體驗生活。當然,我知道現在的正式警察都是公務員,可不是還有臨時的嗎?怎麼樣,幫下忙吧。”

原來繞了半天是因為這個啊,阿哲突然明白了鍾燁的良苦用心。又是朱萍、又是葉莉的,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想摸摸自己的底細,好為接下來的話鋪上墊腳石。

“怎麼?很為難嗎?我可是聽說你幫現任的刑偵隊長破了好幾個案子,而且又與那個叫葉莉的心理學專家正在拍拖,這點小事還辦不了?”鍾燁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阿哲已經聽出了他的抱怨。

“唉,誰讓我們是老同學呐。好的,我試試吧。如果不行也沒辦法,畢竟這事我說了不算。”

“哎呀,難得你答應的如此痛快,就這麼定了。我等你的電話。就算去不了也沒關係,隻能說他沒這個福分。好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希望我能早日喝上你和那位天使的喜酒啊。哈哈哈…”

“要你多管閑事。”

“啊?哈哈哈…”隨著一聲大笑,鍾燁頭也不回,輕快地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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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地方…”

眼前一片昏暗,已經融合到了自己那黑色的眼眸。自體內散發的恐懼逐漸淹沒了他的意誌。

“你不知道嗎?這裏是審判大廳。”聲音聽上去就在他的周圍,隻是…他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黑暗——已經令他喪失了理智。

“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他的恐慌已經逐步升級成了一種膽怯。

“為什麼要看見呢?這樣不是很好嗎?世界本身就是漆黑混沌的一片,隻是你不曾察覺。眼睛這種東西真是有意思,生來隻能看到別人,卻無法去打量自己。這不正是我們人類的行徑嗎?你說對不對?”黑暗中突然傳出一陣尖銳的驚悚笑聲。那聲音經由動脈直接傳入他的心室,令自己動彈不得。

“怎麼不說話了?別以為你什麼都不講我就可以放過你。”

“你剛才說這裏是審判大廳?”

“沒錯,是專為你而設計的審判大廳。”

“可…可是人怎麼可以去審判人呢?”

“當然。人固然是不能去審判自己的同類,可是——神卻可以。”

——神

——一種被人格化的超現實主宰

——它無時無刻不蘊含在人類心底的最深處

——因為,它是精神領域的最後一道防線。

隻是,他的神早已離自己遠去。靜靜地,靜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