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荀子·天論》

“可有臨終遺言?”聲音低沉而不失優雅。

大雪紛飛的冬季,兩名身著黑色外套的男子矗立在皚皚白雪覆蓋的土地之上。靜靜地對視著。

“你有信仰嗎?”沉默片刻,對麵的中年男子輕輕發問。

“沒有。”

“一個沒有信仰的人如何能夠在社會這個群體之中生存?”

“信仰是源自於對這個社會的認知。很可惜,我直到現在仍舊無法看透它。不過,話說回來。你有信仰嗎?”

“當然。信仰是一種認知。同樣也是一種精神的寄托。是指引身為人類的我們前進的動力。失去信仰或是沒有信仰的人,太可憐了。”

“或許吧。但我確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世上。降生到此的目的又是什麼。”

“哈哈哈...”中年男子一陣狂笑。

“你笑什麼”

“我笑你與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顛沛流離。看到你,就看到了我的過去。”

“我可不認為這很可笑。冒昧的問一句,你的信仰是什麼?亦或者是什麼支持你不遺餘力的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你真的想知道?”中年男子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當然。”

“那麼好吧。我告訴你也無妨。就當是送給你臨死前的陪葬品吧。我所信仰的,是永生的真諦。”

“沒有人可以永生。人不管如何努力始終都無法戰勝死神。最終都會走向生命的終結。”

“那隻是形態上的意義。凡夫俗子般的見解。年輕人,不要過早下結論。”

“那我到想請教,什麼才是永生?”

“花落固然令人惋惜。可春暖之時那綻開的*卻呈現出永恒的光輝。我們可以不去在乎它的榮耀,可誰也無法否定它曾經的存在。雖是一瞬間,但——那卻是無法逾越的境界。時間就此定格在此,刹那間的美麗必將化為永恒。”

“原來如此。看來在下還是太過年輕了。對此不甚了解。感謝您的賜教,我受益匪淺。”

“人隻知秋風掃地草苦寒,卻不知一縷春風吹又生。可悲,可悲...”

寒冷的北風如銀色的刺刀般瘋狂的刺向擁有娃娃臉男人的臉,那凍得發青的嘴唇已經無法製造出任何聲響。

“年輕人,你真的不該來此。”是對麵男人發出的聲音。

“我也不想。可惜人生在世,有些時候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背後總是隱含著信仰的存在。”

“或許吧。不過有件事我還是必須要問的。你究竟把葉莉藏在了哪裏?她還好嗎?”

“葉莉?哦。你是說那個年輕的女警官?”

“是的。這就是我此次前來的目的。”

“原來如此。你是為了那個女人?”

“當然。英雄都難過美人關,何況是我。”

“恩。”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為愛情而執著,這確實是作為年青一代的你們所追求的向往。可是,執著也是有限度的,為了執著而賠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這正是信仰的真諦。”

“哈哈哈...”男子又一次放聲大笑起來。“精彩,精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很好,很好。”

“我並非想要與你為敵。我也並不是為了所謂的正義而來。我隻是不想失去未來的擁有。”

“你就那麼肯定她會愛上你?你們恐怕還不是戀人吧。”

“當然不是。”長著一副娃娃臉的男子或許有些不好意思,矜持的說道。

“那就是了。即使是相愛的人,最終也不一定會走到一起。而向你這種不求回報的愛慕,會有收獲嗎?”

“不去試一下怎麼可能知道。”

“看來你與我一樣。頑固不化啊。”男子意味深長的抬頭看向天空。雪花——無情的打向了他的臉頰。

“請不要把我與您相提並論。”

“哦,不錯。在你的眼中,我的定位應該是一個殺人犯。”

“不錯。而我卻是一個良好市民。我們不能等同看待。”

“不能等同看待?”

“沒錯。世界其實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天秤的兩端始終在一條水平線上。當你失去這件東西的時候,它會在相應的時間地點,特定的位置做出補償。所以我們不要時刻抱怨上帝。所謂不公平,隻因自己的私欲太重。”

“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可惜世間的很多事都不是你我所能下結論的。公不公平也隻有設身處地才能明白。”

“看來,我們好像在很多地方都無法達成一致啊。”娃娃臉男子用自己的右手捂住腹部。就在之前,他——負傷了。

“如果能夠達成一致,我們今天也不可能站在這裏。怎麼,疼痛加劇了?掩飾是沒用的。”

“的確很痛。沒想到閣下的身手如此厲害。”

“是你太大意了。好了,廢話少說。再問你一遍,可有臨終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