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裏嗡的一聲,因為我感覺到這冷哼的聲音,和昨天晚上歎氣的聲音,幾乎是一個人。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聽到屋子裏有人歎氣,不知道是誰,卻沒想到是棺材裏的女屍。
我幾乎下意識的退到了一旁,而門口的玲姐姐臉色頓時猙獰了起來。
“這生之極致的陣眼,被你霸占了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甘心麼?”玲姐姐憤怒的嘶吼了一聲。
“滾!”屋子裏傳來了一聲怒喝,玲姐姐一聲尖叫,頓時飛了出去。與此同時,她的臉頰開始迅速的腐爛,那原本蒼白的臉,開始潰爛。
一道道影子,從玲姐姐的身後走了出來,我看到了那天晚上的老嫗,甚至還在老嫗的身旁看到了一個大漢。
這大漢一臉橫肉,一道疤痕從左邊臉頰,一直延伸到了下巴,更顯得猙獰了幾分。
我深吸了一口氣,直愣愣的盯著那棺材裏的屍體。
外麵的冷風灌了進來,好像要吹滅了那七盞長明燈。
長明燈的火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卻仍舊沒有熄滅。
場麵頓時陷入了死寂,那些影子站在門外,而我站在了屋子裏,那女屍躺在棺材中,三方好像達成了某種共識,誰也沒有率先發難。
“我們走!再過幾天,生死轉換的時候,我看她還怎麼囂張!”玲姐姐尖銳的嘶吼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
我鬆了口氣,知道今天晚上應該不會有麻煩了,隻是那女屍……
我白天可是將她葬了啊!
紅色的火苗,在七盞長明燈上燃燒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屋子裏陷入了寂靜,我悄悄的找來了東西,勉強的遮擋住了屋門。外麵的冷風也減弱了一些,長明燈也安穩了許多。
我坐在長明燈前麵,盯著那女屍,生怕她什麼時候跳起來,會在我的脖子上,咬上那麼一口。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眼皮也越來越重,臨近天亮的時候,終於還是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色發暗,已經到了臨近黃昏。
我急忙掃了一眼那七盞長明燈,感覺那長明燈還在燃燒,心底頓時鬆了口氣。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棺材裏麵的女屍,卻沒敢大膽的張望。這女屍應該很牛,否則那麼多的冤魂,為何連屋子都不敢進?
我起身,到了屋子外麵,隨意的收攏了一些樹枝,回來遮擋住了屋門。
到了夜裏的時候,那些冤魂再一次的來了,這一次來的好像更多。但他們依舊沒有進屋,隻是在門外張望,臉上帶著怒意。
我知道,這些冤魂肯定想要進屋,因為這屋子是生之極致的陣眼。現在所有的生氣都彙聚在了這裏,他們如果進來的話,對他們有莫大的好處。
但他們不敢!因為那具女屍!
我越來越佩服那女屍,甚至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哼……
又是一聲冷哼,外麵的冤魂頓時嚇了一跳,頃刻之間便四散開來。
我隨意的靠在了牆壁上,心底也是高興。看樣子這女屍不會對我怎麼樣,至少她不會讓那些東西進屋。隻要那些東西不進屋的話,那麼長明燈就不會熄滅,馬家就還有希望。
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天,也不知道馬家那些人,到底怎麼樣了。
馬淩峰那把老骨頭,還能不能堅持住?馬德福那個精明狡猾的家夥,是不是真的在楚珊紅手裏麵吃了虧。
我在這裏,真是度日如年。
不過有這女屍在,這一夜都沒有冤魂再敢接近。就連窗口下麵的那兩個小鬼,也都安分了許多。
一直到了天亮,我才沉沉的睡去。
臨近晚上的時候,我掐著指頭算著日子,隻要過了今天晚上,明天就算是成了。不過我也知道,那些冤魂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那個玲姐姐也說過,等到生死轉換的時候,他們肯定要做些事情。
外麵的陰風吹進來,我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我抬起頭發現,外麵竟然飄蕩起了雪花。
生之極致開始轉換了麼?
馬家的大陣,據說有八個陣眼,對應著先天八卦。每個陣眼都會有人看守,而這個陣眼卻是最為重要的。
因為這裏是生門!
雪花越來越大,最後竟然猶如巴掌大小,從門外飄了進來。
我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那女屍,她肯定是故意的,我將她埋在了外麵,這女人生氣了,所以一巴掌將草屋的門拍碎。
她肯定也知道,生之極致過後,會有生死轉換,等到生死轉換的時候,外麵會從春雨變成冬雪。
我抬著頭,任憑碩大的雪花落在臉上,卻不敢有半分怨言。誰知道這女屍會不會不高興,讓那些冤魂進來做做客?聊聊天?談談人生?
如果那樣的話,我說不得就廢了。
“胡九妹,生死轉換了,你還躺在屋子裏?”外麵,玲姐姐已經到了,身後影影綽綽的,一片冤魂。
那女屍沒有半分動靜,隻是安靜的躺著,隻是臉頰上的表情,更加陰沉了一些。
“胡九妹,你鳩占鵲巢,肆意妄為,搶斷了我們的生機……”玲姐姐大叫。
“你要代表月亮消滅我?”胡九妹冷笑了一聲。
玲姐姐頓時語塞,臉色非常難看。
我差點笑起來,這胡九妹似乎有點……嗯……不在某個頻道上吧?怎麼就代表月亮要消滅人呢?
“你現在離開,對你有好處,生死轉換之後,都是死氣,對你沒什麼用處!”玲姐姐冷聲的說。
“對你更沒有什麼用處!”胡九妹冷笑。
玲姐姐咬著牙,一副憤恨的樣子。
“跟她說那麼多幹什麼?衝進去,滅了那長明燈,我看那胡九妹還能夠活下去?”那大漢怒吼。
“沒錯,老身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厚顏無恥之人……”那老嫗也在嘶吼。
胡九妹沒有回答,依舊是老神在在的樣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胡九妹的佩服程度,再一次的提高了一個檔次。麵對千夫所指,竟然能夠安之若素?您老人家這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了。
“小子,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滅了那七盞長明燈,我送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否則的話,你今天晚上肯定走不出這楓葉穀!”玲姐姐看胡九妹油鹽不進,頓時將目光望向了我。
我尷尬的一笑,“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你小子要是想活命的話,就趕緊將那七盞燈滅掉,要不然等胡九妹生機大盛的時候,你覺得她會放過你麼?”老嫗大叫。
我愣了一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老嫗是什麼意思?我滅了這七盞長明燈,那胡九妹就會有危險?這長明燈不是給馬家的指引麼?怎麼和胡九妹扯上了關係?而且聽這老家夥的意思,這胡九妹好像現在有些危難,隻要這危難解除了之後,對我也不會留情?
“小兄弟,快點動手,要不然就晚了!”那大漢焦急的說。
“哼!”胡九妹冷哼了一聲,說道:“他雖然蠢,但還不至於蠢到那個程度!”
我一愣,臉上頓時有些尷尬。這胡九妹是什麼意思?莫非和楚珊紅有些像?這說話的口氣,和做事的態度,活脫脫一個死屍版的楚珊紅啊。
“小兄弟,你隻要答應了我的事情,臨走的時候,可以從我墓穴裏麵挖走所有的金銀珠寶,讓你富貴一生……”大漢在家說道。
我緩緩的站起了身子,看了一眼那大漢,有些為難的說:“我來這裏,是受人之托,若是這七盞長明燈滅了的話,我恐怕對不住馬家……”
“馬家那些雜碎還用理會?你這長明燈和馬家沒有任何關係,這長明燈就是給胡九妹點的!就算是你熄滅了長明燈,我們照樣可以解救馬家的人,這一點請你放心!”玲姐姐說道。
我的心底頓時一沉,這長明燈果然不是指引馬家的,而是為這胡九妹點的。當初馬德福可是告訴我,這東西是指引他們馬家的關鍵所在。
一想到這裏,我心底就暗罵了幾句,馬德福這個王八蛋,怎麼說話就這麼不著邊際呢?老子又不是那種大嘴巴的人,至於不和我說實話麼?
“幾位,還是離開吧……”我揮了揮手。
玲姐姐半眯著眼睛,呼吸有些急促,“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隻有硬拚了!小鬼,斷開窗子,將風雪送進去……”
那草屋的窗戶發出哢嚓一聲,應聲碎裂,外麵的風雪陡然間的灌了進來。
我沒有準備,身子頓時被吹了一個趔趄,差點站立不穩。
我有些驚駭的看著這一幕,急忙用身子擋住了那七盞長明燈。
火苗瞬間搖擺了起來,有幾盞幾乎要熄滅。
我嚇得急忙張開了衣服,將那火苗護住。
玲姐姐在門外大叫,“勾魂!”
那聲音酸澀,讓我的眼前一黑。
“哼!”一聲冷哼,胡九妹張開了嘴。
我眼前頓時清明了許多,而那玲姐姐一隻手已經抓住了門框,硬生生的撕裂了一道口子。
“上!”玲姐姐大手一揮,身後的大漢和老嫗,發出咯咯咯的陰森怪笑,已經向著我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