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嚇了一跳,急忙俯下了身子,將那七盞長明燈護住。
七盞燈的火苗安穩了少許,但是我內心中卻猶如滔天巨浪一般。
這屋子裏真的有人?
“大哥哥……”兩個孩童的聲音再次的傳了進來,而兩人臉上,也開始滲出了血水。那聲音不在清脆,反而變得陰森了起來。
“大哥哥,你放我們進去,我們和姐姐說說,讓她不要害你!”
“對啊,我們和姐姐說說,讓她不要害你!”
我咬著牙,塞住了自己的耳朵,根本就不想聽這兩個小鬼說話。
一旦讓他們進來的話,我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深吸了一口氣,我準備遮擋住窗戶,而這個時候,一道詭異的影子,從門縫外照了進來。
我的心頭一震,手上的動作頓時僵硬了一些。
吱嘎一聲,這草屋的門竟然開了。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外麵的陰風已經狂湧了進來。
我一個健步就衝了上去,一手抓住了房門,身子猛地撞了上去。
砰的一聲,房門關閉,那陰風戛然而止,外麵那咯咯咯的笑聲,也頓時消失不見。
我額頭上冒出了一絲冷汗,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眼房門。剛才明明關閉的,怎麼會突然間的打開呢?而且這房門上還掛著七星劍,剛才那股外力,究竟是什麼?
我再次的找來了繩索,將房門捆住,臉色蒼白的將窗戶封死,屋子裏的火苗旺盛了許多。
我鬆了口氣,但不敢大意,生怕房門會再次打開。
吱嘎……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間的發出一道聲響,那上麵的繩索應聲斷裂,七星劍蕩起一道金光,從門縫消失,而房門依然還是開了。
我震驚的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女人。這女人身上穿著紅色的衣服,臉色蒼白如紙,正一臉冷漠的盯著我。
我張了張嘴,剛想要說話,卻聽到那女人率先開了口。
“官人,外麵雨水正盛,奴家能否進來暫避?”
聲音婉轉,好像帶著一股誘惑的魔力。
我心跳加速,急忙說道:“大半夜的,有些不方便!”
“奴家都不怕,官人卻害怕麼?”這女人婉轉一笑。
我心底一震,急忙說:“還是不要了,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實在是不方便!”
這女人輕歎了一聲,“官人怎麼這麼無情!”
我閉上了嘴巴,內心卻在驚呼。這女人就站在了門外,恐怕我一開口,她絕對會衝進來。
“官人,小女子不過是偶然路過……”
這個時候,屋子裏蕩起了一陣陰風,我看到七盞長明燈的火苗開始劇烈的搖晃。而那香案上的紅布,開始一點點的抖動,上麵飄著的灰塵,都被震落了幾顆。
“既然官人不允,那奴家就先離開了!”這女人哀歎了一聲,轉身走入了楓葉穀。
我急忙站起了身子,砰的一聲關閉了房門,感覺自己的雙手都在發顫。
怎麼回事?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咯咯咯咯……
外麵再次傳來了笑聲,那兩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大哥哥,玲姐姐過來,你竟然都沒讓她進屋……”
“玲姐姐是誰?”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玲姐姐是山穀裏最漂亮的女人啊!我們從小就喜歡和玲姐姐在一起玩,你都不喜歡麼?”孩童的聲音,依舊在輕聲詢問。
“我不喜歡,你最好趕緊走!”我冷聲說了一句,再次找來了繩子,將房門鎖住。
那玲姐姐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打開房門,而且還能夠避開七星劍的攻擊?
“這間屋子,當初就是玲姐姐的,你住在人家的房間裏麵,卻讓人家離開,你真是個壞人!”那孩童鄙夷的說了一句。
我的心底一顫,這草屋是那女人的?為什麼馬德福沒有說過?
“你睡得那張床,也是玲姐姐的,你看那床下鋪著的毯子,就是玲姐姐在夜裏編織的!”那聲音再次的說著。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床上,的確看到了一張紅色的毯子。這毯子不知道多少年了,上麵已經落滿了灰塵,如果不是鋪在了床鋪上麵,我都懷疑這毯子會腐爛掉。
難怪能夠打開房門,原來這屋子裏有她的東西。
我低著頭思索了片刻,明天一定要將這毯子扔出去,否則要出大事。
七盞燈的火苗在繼續燃燒,而時間也在緩慢的流逝。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卷起那毯子,就要出門。然而當我撕開那毯子之後,心頭卻陡然一驚。
在毯子下麵,竟然蓋著一口棺材。
這棺材不知道多少年了,上麵的紅漆都脫落了不少。
我頭皮頓時炸了起來,沒想到這幾天,我竟然躺在了棺材上麵睡覺。
一想到這裏,我就感覺到渾身壓抑,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一隻手伸了出去,我下意識的摸到了那棺材的縫隙,然後猛地拉開了棺材蓋子。
那棺材蓋子好像塵封了多年,被拉開的一瞬間,裏麵竟然傳來了一股芳香的味道。
我用眼角的餘光望去,心頭頓時一顫,在那棺材裏麵,竟然躺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這女孩身上穿著紅色的紗織袍子,眉目清秀,嘴角帶著笑意,似乎正在酣睡。
“這是死人?”我驚懼的倒退了一步,心地打著鼓。如果真的是死人的話,怎麼會放在這裏?而且屍身到現在都沒有腐爛?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入手卻有些微涼。
這女人果然已經死了,一點鼻息都沒有。
我猶豫了一下,將袍子披在了身上,然後一隻手拉住了那女屍的手臂。
這女屍身上冰涼,四肢有些僵硬。
我將毯子披在了身上,將女屍背在了後背,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楓葉穀裏麵如春天一般,到處都是花香。
我尋找了一個方向,感覺那裏的花色不錯,急忙的走了過去。
找了個凹地,將毯子鋪上,包裹住了女屍之後,用手扒了一些泥土,壓在了女屍的身上。
做完了這一切,我急忙的返身回到了草屋,裏裏外外的檢查了好幾次,確認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之後,才真的鬆了口氣。
吃過了東西,喝了點清水,我倒在了床鋪旁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了傍晚。我將門窗都反鎖上,然後用木頭椅好,再一次的坐在了七盞長明燈的麵前。
隔了好半天的時間,外麵那清脆的笑聲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我心底發誓,明天一定要找到那兩個孩子的屍骸,將他們扔的遠一點。
臨近午夜的時候,外麵的腳步聲再次的響了起來。風鈴的聲音,也越發的密集。
我集中精神,盯著房門,聽到砰的一聲。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看到房門應聲碎裂,一道身影站在了門前。這不是昨天那個玲姐姐,而是我今天背出去的女屍。
這女屍閉著雙眼,僵硬的走了進來。
我臉色發白,看到七盞長明燈在一陣的搖晃,而那女屍進來之後,轉身到了棺材前,一步便跨了進去,重新的躺好。
我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女人我白天的時候埋了,怎麼到了晚上,又跑回來了?最主要的是,我這草屋的房門,竟然被她拍碎了,而且這女屍早上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剛才躺進棺材的一瞬間,竟然陰沉著臉。
我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想要將房門封死,卻不知道該用些什麼東西。
“官人,小女子能夠進去坐坐麼?”
玲姐姐目光如水的望著我。
我咽了口唾沫,急忙說:“不方便!”
“那她怎麼進去了?”玲姐姐指著棺材裏的女人。
我額頭上見汗,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我也不想讓她進來,她那不是自己進來的麼?我要是能夠拒絕的話,還用你在這裏廢話?
“不方便!”我再次開口。
玲姐姐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好像能夠滴出水來。
這一刻,陰風大作,七盞長明燈開始劇烈搖晃。
我猛的站起了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七星劍,嚴陣以待的盯著玲姐姐。
玲姐姐的眼神變得很冷,很陌生。這一刻,我甚至有種想要逃跑的感覺。
如果她真的進來了怎麼辦?如果她吹滅了長明燈怎麼辦?
我一時間沒了主意,但腦海中卻陡然間的閃過了一道靈光,急忙摸出了懷裏的紙符。這可是馬德福教給我的三到紙符,第二天夜裏用了一張,將七星劍掛在了房門上。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沒有了後路。
那紙符打開,上麵寫著三個字。
‘拜香案’
我的心頭一跳,根本不加遲疑,急忙的跪在了那香案的麵前,腦袋重重的扣了下去。
我不知道這先幹上供奉的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馬德福肯定不會欺騙我,如果有方法度過這難關的話,肯定和這香案有些關係。
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我急忙的盯住了香案。
“哼!”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裏突然間響起了一聲輕哼。
我嚇了一跳,因為那聲音竟然是從棺材裏麵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