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七首順手丟給這老乞丐幾枚銅錢，不動深色地原地站定，目光上下打量著這老乞丐。
難道是剛剛失去了生活來源的孤寡老人，入行不久，所以自己不認識他？
不太可能，乞丐當久的人，都有一種癩皮狗味，這股子味道在這老頭身上非常明顯。
那麼，或許又是外地流亡過來的乞丐？
這更加不可能，一口本地口音，錢七首肯定是分辨得出來的。
那老乞丐將錢一枚一枚地拾起來，小心翼翼地包好，揣在自己的懷裏。
然後，他仰頭看著錢七首，咧嘴一笑：“謝謝公子，可是不夠……”
“你想要多少？”錢七首負手而立，冷笑道。
“公子誤會了……”老乞丐突然笑眯眯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公子給小老兒的東西，那是足夠了。隻不過，有個人差我來向公子討要另外一樣東西？”
“什麼？”
“我家主人想問公子討要的是前程！當然，這東西，我家主人也不會白要！您給了我家主人前程，我家主人會還您一個更大的！”
“哦？縣衙的人？”錢七首眉頭一挑，直接了當地問道，“有事為何不正大光明地來找我？”
“誒……”老乞丐擺了擺手，“公子此言差矣，現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何謂非正大光明？”
“我沒什麼時間跟你磨嘴上功夫，還望開門見山！”錢七首看著這老頭神叨叨的樣子，不由得心生厭煩。
老乞丐擠了擠自己的眼睛：“公子莫要心急，前程一事，又豈可草率待之？不若今夜酉時，來榕湖邊一敘，我家主人會在臨仙樓設宴，公子隻管放心來！”
“我知道了……”錢七首聽罷不置可否地離開了。
臨仙樓曾是無錫城裏的二三流的小酒樓而已，自從某天臨仙樓掌櫃的女兒被陸中正相中後，臨仙樓便走上了瘋狂擴張之旅。
這些事情，錢七首早就在城裏潑皮無賴那裏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這老乞丐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陸中正的人。
“嘿……縣丞竟然先於縣令來找我……”錢七首邊走邊思忖，“誰知是否是鴻門宴……去他個毛……”
接下來的一整日，錢七首便溜到惠山的茂密樹林中，繼續鑽研泥佛技藝，順便記錄著他領悟到的每個不同的“泥佛”。
錢家後世的《千佛譜》其實也就是在這個時間段裏，開始出現其雛形的。
至於臨仙樓的相邀，他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酉時時分，雞犬歸巢，日頭漸漸地暗了下來。
山風連綿不斷地吹過林間，帶著樹葉發出了撲簌簌的響聲。
錢七首見天色已晚，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往自己在無錫城中臨時找到的住處趕去。
然而，很快，錢七首就發現，今天下山的路竟然變得特別長，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完。
“打牆？”錢七首突然站定，環顧著四周，“不可能啊……我怎麼可能遇上打牆？”
不知道大家是否記得，錢七首其實並不能算作人類，他本來就是厲鬼的化身，依靠泥身才重新獲得了人形。此刻的錢七首，從本質上看，說白了就是一個有形體的厲鬼而已。
“鬼打牆”是鬼用來蒙蔽人的，因為人眼不通陰陽，鬼卻可通……所以，錢七首的眼睛是一眼就能看穿打牆的……
“好像來者不善嘛……”錢七首站定在原地，活動了下手指，發出了“嘎啦”的響聲，“鬼是絕對不可能用打牆的方式來蒙蔽我的……能做到這點的，隻有陰行的人！”
誠然，正如錢七首心中所想，隻有懂行的“陰人”才能夠明白各種用來困住“鬼魂”的障眼法。
從這點來看，應該是有某個清楚錢七首底細的人，對錢七首使用了手段！
而且，這個人實力應該不俗。錢七首雖然是鬼，但他可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而是在阿福廟中經曆過四百年修行的鬼魂，可以稱得上是鬼仙。
這個世界上能對付鬼仙的人，相當稀少；在江南一代，或許都不超過兩個手……
錢七首緩緩蹲下，手掌緊緊貼著地麵，感知著周圍到底有沒有“陣眼”。
隻要一旦找到“陣眼”，那這個所謂的“打牆”也就能夠破了。
“果然有！三裏之外！”錢七首眼睛一亮，“不過，這陣眼好像設置得非常粗淺，很容易就能被找到。更加容易破解。而且，整個’打牆陣’中竟然感受不到半點殺機……看來打牆之人並非是要對付我，而是僅僅隻為了試探我？”
想到這裏，錢七首“騰”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行，既然您對我這麼感興趣！我就跟您見上一麵！”
說完，錢七首邁開步子，朝著自己所感知到的“陣眼”中心的方向走了過去。
自然，一路上的景物壓根就沒有變過。
隻不過，走著走著，錢七首發現了一個看起來深不見頭的山洞……
惠山隻有一個天然的山洞，名叫龍光洞，而這個山洞的洞口要比龍光洞都大上一倍。
錢七首也知道，所謂的陣眼，其實就在這洞之中。
於是，他站定在洞口，喊道：“快些收了你的打牆陣法吧，如果要等到我來破你陣，你可不會好受！”
“呼——”
錢七首話音剛落，洞中突然刮來一道凜冽的陰風，直接割破了錢七首的左臉頰。
說些題外話：這次回來，會把書慢慢寫完。不過這次複更，我寫得非常非常不順，難度在於，時間拖得太久，作者自己也有點遺忘劇情了……所以這幾天我要補一下前文，讓後文的展開以及設定跟前文保持一致。
暫時還是一天一更吧，各位輕點噴。
之前不是不更，而是我的生活節奏一塌糊塗，父親經營了十幾年的產業毀了，後來陸續的家宅不寧，工作碰壁。如果有人真正的“窮”過，或者跟我一樣，正在經曆真正的“窮”的話，一定能明白那種一團糟的感受。
我要生活，寫書的機會成本實在太高，也真的太難了……
所幸後來有老朋友相助，今年過年時總算慢慢開始穩定了起來，所以我總算有時間完結這本書，了卻自己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