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身上有“靈”的消息,著實在賭圈裏麵引起了不同的凡響。
有些已經輸得走投無路,欠了巨額高利貸的賭客們費盡心機托人去找東家打聽,那個神奇的“賭靈”到底是怎麼來的。
又過了些許日,賭圈裏再度傳來消息,比如什麼,以前哪幾個欠錢的或者是輸慘了的賭鬼鹹魚翻身了,突然贏了多少多少錢。
一開始,這種風言風語傳到三位老千耳朵裏的時候,他們還都不以為意。
反正,他們現在的贏錢節奏很不錯。
雖然說,三個月內連本帶利地還上一千兩白銀或許是有點難,但他們朋友多,到時候自己本錢足了,在找朋友,每個人四五兩地湊湊,一千兩白銀的問題還是不大的。
當然,籌錢也要講究一個快字,別等到三個月快到了,再跑去找朋友湊錢,那可就晚了。
於是,今晚,三位老千中的大師兄從賭坊中出來後,立刻就趕到了一位朋友家中,借口要錢。
大師兄的這個朋友是個典型的市井潑皮,認識他的人都叫他陳潑子。
陳潑子早年窮困潦倒得很,但偏偏又好吃懶做,除了好勇鬥狠外,唯一的樂趣就是賭錢。
後來,陳潑子也許是運道好,有天江湖上的遊俠在他家附近的稻田裏比試拳腳之時,他偷看到了全過程,學到了一招半式。
陳潑子原本就偏愛打架,以前是野路子的時候也能憑借自己的王八拳橫行市井。
現在他看會了幾招正經的武學,回去演練了一番後,那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在那以後,他在各種小賭坊裏麵橫行無忌。
賭坊裏麵流傳一句話,叫“輸家不開口,贏家不準走”。
可陳潑子偏偏就反著來,輸了錢就鬧事打人,贏了錢立刻就走。
小賭坊的勢力畢竟不如大賭坊,雖然賭坊裏麵也有常駐的打手,但是一個都打不過陳潑子。
久而久之,陳潑子的名聲是越來越響,很快就成功引起了一些大賭坊的注意。
之後,無錫城裏某間大賭坊請陳潑子入駐看場子,每月給他一定的銀兩作為報酬。
陳潑子每月可以領銀錢,還能賭錢,又能夠無事生非同人鬥毆,他何樂而不為。
也正因為此,陳潑子便結識了大師兄。
那時候,那三個老千師兄弟剛剛出師,在無錫城中的賭坊中四處流竄出千,基本上是秉承了一個見好就收的原則。
可有一日,大師兄來到陳潑子看守的賭坊時,便遇上了一點麻煩。
因為大師兄連續贏了超過五把後,陳潑子就注意到他了。
一般來說,如果連贏五把,大師兄立刻會輸上兩把,再找個借口閃人。
但遇上了陳潑子,他這招就行不通了。
陳潑子立刻就誣陷大師兄出千,要搜大師兄的身。
之後,賭坊中的金手指便一擁而上,開始檢查大師兄。
大師兄那時早就有所準備,在陳潑子上來發難的時候,他就將身上的骰子轉移到了陳潑子身上。
這樣一來,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賭坊中的人沒有找到證物,隻能放了大師兄。
而陳潑子呢,也被賭坊的東家好一陣訓斥。
賭坊隨隨便便誣賴人出千,那會被人瞧不起,大家都覺得是你賭坊輸不起。
既然輸不起,那你還開什麼賭坊?生意自然而然的也會一落千丈。
有正因為如此,陳潑子便丟掉了飯碗,被賭坊東家給轟走了。
人家是大賭坊,給陳潑子十個膽子,陳潑子都不敢造次。
於是,陳潑子隻好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灰溜溜地回到家。
可在家裏換衣洗澡之時,陳潑子赫然發現,自己身上多了幾枚骰子。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的這幾枚骰子,肯定是那大師兄幹的好事。
“媽的……這是遇到高人了啊……”陳潑子吃了個啞巴虧,悻悻道。
不過呢,陳潑子心底裏也麵也生出了結交之意。
陳潑子這個人,雖然混賬貪婪,但也是那種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遇到功夫厲害的人,他能搖尾乞憐,磕頭認輸。
遇到技術高超的老千,他更是能替人端茶倒水,乞求對方教他一招半式。
於是乎,陳潑子第二日就滿賭坊找大師兄。
這一找,還真的被他找到了。
他立刻就把身上攜帶的銀兩給交了上去:“兄弟,你贏了錢算你自己的,輸了算我的!”
大師兄一看是陳潑子,當下就笑了。
陳潑子昨日被賭坊轟走的傳聞,他也已經有所耳聞,但是今天這陳潑子竟然不是來找他算賬,而是來巴結他,這說明陳潑子還是孺子可教,知道對什麼人該用什麼樣的態度。
所以,大師兄便收下了銀兩。
最後的結果,也沒讓陳潑子失望,大師兄用他提供的銀兩贏到了許多錢,並且將本金如數奉還給了陳潑子。
陳潑子也就勢提議道:“對了!兄弟!那個,你能不能教我一招半式啊……”
大師兄卻伸出了自己的雙手,他的雙手隻有四根手指。
“你要學我的本事可以,那必須入我師門,但入我師門的條件是砍了自己左右手的兩根小指。”
陳潑子當然不肯幹這種自殘的事兒,平時都是他殘別人,怎麼可能讓他自己殘自己呢?
既然拜師行不通,大師兄就又提了一個建議:“這樣吧,今後,我賭博的本金,全部由你來出,我贏了錢,自然會分你,但要是輸了錢,損失我們一人一半,退還你一半本金,可好?”
陳潑子一想,對麵是高手,怕是隻會贏不會輸,於是,他便欣然同意了。
兩人的合作就此展開。
等過了些許年,陳潑子也積攢下了一筆不小的錢,還開了個小茶館,幹起了生意。
慢慢的,他有了更加穩定的生活來源,就同大師兄斷了“生意”上的來往。
不過兩人的私交,卻依舊不錯。
今晚,大師兄找到陳潑子以後,立刻道明了來意。
可陳潑子卻對他說:“走,我們先去吃飯。”
這頓飯是陳潑子請,地點定在鮑仙樓。
鮑仙樓可是無錫城裏最上等的酒樓了,大師兄在最輝煌的時候,進去吃一頓都覺得肉痛。
可這陳潑子發了什麼財,竟然眼睛不眨的就請他去鮑仙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