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甚至認為,無錫城裏是開了一家同名為鮑仙樓的酒樓,陳潑子請的並不是那家菜式昂貴的“鮑仙樓”呢。
等陳潑子帶著大師兄進入了那富麗堂皇的廂房時,大師兄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潑子……你財主了還是怎麼樣了?這麼貴的地方……”
“嘿嘿!”陳潑子輕輕一笑,“師父啊!你以後一定要常來找我,我保管天天請你吃著鮑仙樓的山珍海味!”
“你哪來那麼多錢的?”大師兄嘴巴張得幾乎快吞下一枚雞蛋了,“鮑仙樓這個地方,我以前縱橫賭坊的時候都舍不得來啊!”
“師父……您可不知道,我最近發現了一個賺錢的新法門!”陳潑子壓低了聲音,湊近了大師兄,“師父,你想不想聽,你有恩於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來聽聽!”
緊跟著,陳潑子便拿出了一尊泥佛像,赫然正是“無舌賭鬼”。
可是,這尊“無舌賭鬼”卻是假的,隻是用來給他口口聲聲叫著的“師父”下套的一個“道具”。
大師兄一看也就明白了,這“無舌賭鬼”的塑像,不就是近幾日流傳於賭坊中的那個天方夜譚式的傳聞麼?
難道說,這個陳潑子,真的信了這個傳聞?
“潑子……”大師兄立刻警覺道,“你是不是聽人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能相信,不要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陳潑子卻一臉的大大咧咧:“師父……我這些天真金白銀的進口袋可是真的,怎麼能說偷雞不成蝕把米呢?你要不信,咱吃過飯,去隔壁來兩把?”
鮑仙樓的隔壁就是一家規模不大不小的賭坊,今天大師兄剛剛在那賭坊裏麵贏了二兩銀錢。
隔壁的賭坊雖然規模中等,但裏麵的“金手指”還是很有實力的。
就連他這樣的老千高手,也隻能做到“全身而退”,最好的結果也無非就是撈到一點蠅頭小利。
但這“小利”也決計超不過二兩。
大師兄看著陳潑子信心滿滿的樣子,也來了點興趣:“你真有那麼靈?”
“哎!”陳潑子一擺手,一邊大口啃著雞腿,一邊指著“無舌賭鬼”的泥塑說,“不是我靈!是這尊泥佛靈!”
“泥佛?”
“對啊!你還不知道吧,這玩意叫泥佛,可以保你逢賭必勝的……”
突然間,陳潑子又壓低了聲音:“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可別出去隨便說啊……眾來賭坊的東家,就是那個開了五把老千局,最後把師父您給贏了的那個,就是請了這尊‘無舌賭鬼’所以才無往不利的。不讓憑借他的實力,哪能跟師父你叫板?他就是靠了這尊神像的氣運,才僥幸贏了你啊!”
大師兄一撇嘴,這種傳聞,這幾天像蒼蠅一般在他耳邊“嗡嗡嗡”地亂飛。
現在連自己最信得過的陳潑子,都特麼的相信這一套……
於是,大師兄後來幹脆就不說話了,悶頭吃起了菜來。
可是陳潑子的話匣子就沒停過。
一直到半個時辰後,一頓飯才在陳潑子的聒噪中吃完。
之後,大師兄才向陳潑子說明來意,說想要湊點錢,把賭債給還上。
陳潑子二話不說地就拿出幾個銀錠拍在大師兄麵前:“師父,你開口向我要錢,我肯定義不容辭!但是,你這錢,現在不能拿!”
大師兄臉色馬上就一沉:“潑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待你可不薄吧!”
“對!正是因為這些年,你待我太好了,如若我不把這條賺錢的路子明明白白地說給師父聽,我陳潑子心裏就過意不去!”陳潑子言之鑿鑿道,“這樣吧,師父,隻要你陪我下去,看我去賭坊裏麵賭兩場,你就可以拿這錢……”
大師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潑子,弄了半天,你還是一定要我相信,你那什麼‘無舌賭鬼’啊……”
“對!師父,您就下去看我表演兩把,如果看完你還不信,那我借你雙份的白銀,如何?”
大師兄無奈,但為了能早日籌措足夠銀兩,也隻好陪陳潑子一起下樓去瘋了。
鮑仙樓隔壁的賭坊裏,陳潑子一進去就挑最大的賭桌,二話不說地就把一袋子銀錢丟上了賭桌:“加個我!”
可是,這時候沒有人理會他。
因為賭桌上麵,激戰正酣。
大師兄這時也沉下了心來,觀察著賭桌上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他畢竟是老江湖了,他一眼就看出,這賭桌上麵有三個賭場的金手指在做局,坑散家賭客的錢。
於是,他立刻就把陳潑子拉到一邊,附耳低語:“潑子!你要賭也要換一桌,這桌你碰不得,這上麵至少有三個金手指啊!”
“哎……”陳潑子卻大手一揮,又道,“金手指算什麼,我一把下來,就讓他變成爛手指!”
緊跟著,陳潑子欺身上前,把一袋子銀兩都壓在了“豹子”的點位上。
大師兄是根本就攔都攔不住。
這時,賭桌上的三個金手指會心一笑,看著陳潑子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待宰的肥羊。
跟大師兄三兄弟一樣,這賭坊中的金手指連同荷官在陳潑子參與的這局中偷梁換柱,配合的是天衣無縫。
等骰盅落下後,他們都誌得意滿地笑了。
他們已經做了周全的部署,無論如何,這把都是不可能開到豹子的。
可接下來的事實,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看著傻裏傻氣的陳潑子,竟然壓中了!
“一一一,豹……豹子……”荷官在念點數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而大師兄更是如遭雷擊地傻站在當場……
剛剛這局賭博,他是全程看在眼裏的。
雖然他隔得比較遠,沒有能夠聽到骰盅之中的響動,但是他看清楚了三個金手指偷梁換柱的過程。
按照常理,那三個金手指換進去的骰子應該是“一二三點,小”才對啊。
可怎麼開出來就成了豹子了。
這時,“無舌賭鬼”的傳聞終於再次閃過了大師兄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