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山土地公不知道感應到了什麼,突然向城西土地公發難。
當時,他一拳打得城西土地公眼冒金星。
還沒等城西土地公有所反應呢,他就死死掐住了城西土地公的脖頸。
那手上的勁道異常大,完全就是要置城西土地公於死地。
城西土地公奮起反擊,並尋求錢孝伍一家人的幫忙,所以才帶著惠山土地公一起現身。
終於,錢孝伍還算給力,幫了他一個大忙。
也正是在這場激鬥中,城西土地公發現了惠山土地公一到錢孝伍家就性情大變的原因。
又從這個原因中,想到了克製窮奇的辦法,是以他這才叫錢孝伍晚上到龍光洞來。
而這個原因,竟然是因為錢孝伍在阿福廟周圍挖來的黑泥。
當時錢孝伍因運用惠山黑泥塑造了窮奇的塑像,並將窮奇的真身封在了塑像裏。
究其原因,就是泥塑的原料有相當厚重的怨氣,能讓封印在其中的神明一時間施展不開來。
阿福廟周邊的泥土是不詳的,所以惠山土地公從來不敢管阿福廟周邊。
因為每次接近那片土地,沾染到那邊的泥土,惠山土地公都會性情大變。
而這一次,他隨城西土地公來到城西錢家探究窮奇,不可避免地接觸到了井底的窮奇塑像。
泥塑所用的黑泥立刻讓惠山土地公暴戾無比。
雖說一開始,惠山土地公還能保持有正常的心智。
可是,他當時心境已經被破壞,竟然以為城西土地公引他來是故意要讓接觸那黑泥,從而設計讓他墮落,好除去他,把惠山一帶的土地都收歸己有。
所以,惠山土地公才會突然發難,跟城西土地公扭打起來。
錢孝伍聽完卻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土地公老爺,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阿福廟周邊的黑泥為什麼怨氣厚重,我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因為阿福廟中的亡靈,是我侄子,他是什麼來頭,又因何而死,我心裏都跟明鏡一樣,所以,我當時才想出了用黑泥封印窮奇的辦法,可效果你也看到了啊……”
“不然!不然!”城西土地公笑了一聲,“尋常菜刀在農婦手中隻可殺雞剁狗,可在殺手手中卻可取人項上人頭。這黑泥另有妙用,你用錯了!”
“什麼妙用?”錢孝伍問道。
“你之所以無法徹底封印住窮奇,是因為窮奇還有退路!你精通請神之術,那你且告訴我,神仙是怎麼來的?”
錢孝伍答道,他會念誦咒語,請神仙上“白馬”,並鋪就一條“大路”,讓來到自己身邊。
這裏要解釋下,所謂的“白馬”、“道路”是一種抽象的概念。
就好比我在請喜神或者凶神的時候,也要折紙船一樣。
“白馬”和“船”其實都是代表施術者的一種心意,隻有心意到了,一種媒介,神仙才會過來。
說白了,這兩樣東西其實是把“神仙”強行拉過來的一種特殊道具。
城西土地公聽了立刻點頭:“你為神仙鋪了路,請了馬,神仙可騎馬而來,騎馬而去。就算你把馬燒了,路上鋪滿了荊棘,神仙要披荊斬棘來去無阻也隻是小事一樁;
但如果你給神仙請的是船,挖的是河,等這些神明過河後,你再燒船。這樣一來,他們又可以到哪裏去?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菩薩都無法過江,因為泥身怕水。何況是一頭泥凶獸呢?”
錢孝伍瞳孔一縮:“土地公!高見!”
城西土地公便擺了擺手:“不是我高見,這,其實是子非魚的道理。”
錢孝伍不是神仙,自然不知道神明的感受,但是城西土地公在見到那黑泥的時候,倒是別有一番感受。
所以,他才能把“請神”和“黑泥”結合起來,想到這個點子。
錢孝伍回去後立刻按照土地公的吩咐,開始想著改良請神的方法。
首先,他要重新給窮奇塑造一個泥塑的塑像。
這個塑像就是重新存放窮奇真身的容器,到時候,他需要把原來泥塑中的窮奇重新請到新的泥塑之中去。
其次,他需要重新設計請神的“媒介”,這種媒介不能再是馬車和大路了,應該替換為紙船和江河。
前文提到過,這些東西都是“心意”的具象化表現。
這種“心意”可以強行牽引任何神明,神明是心意牽引過來的。
所以,請神完畢後想要把神明送走,也必須要利用這種“心意”將其送走。
一旦心意被毀,那神明就會自行離開。
當然,神明也會因為心意被毀而遷怒於施術者,會讓施術者付出不小的代價。
大概鑽研了一整晚,錢孝伍立刻選好了材料。
首先,河水,他打算用黑狗血混童子尿來炮製,紙船卻用上好的金箔來折。
黑狗血泡童子尿本來就是神鬼共厭的穢物,用這二者炮製的“河”來困住神明,效果相當之好。
可,有個比較重要的問題是,一般用這種惡心東西作為“心意”的話,是不可能可以將神明拉來的。
所以,這種時候,用來“過河”的“心意”就顯得無比重要。
有鑒於此,錢孝伍才選擇了“金箔紙”作為原料。
另外,請神的儀式必須要莊重。
本來一個動作要重複三遍,可錢孝伍硬生生地改成了重複五遍,並配上了一些恭敬的念白。
其實,我在請泥佛時的那段中二念白的源頭,就可以追溯於此。
等新的請神方法被錢孝伍敲定後,他一夜不睡,趕著日出之前就跑去了後院的古井邊。
井底的窮奇已經不見了,想必是傷勢過重,剩餘的法力也無法維持它的真身能在人間繼續留存了。
現在的窮奇估計就在泥塑之中療傷。
錢孝伍抓住了這次機會,從井底取出泥塑後,又連夜跑去祠堂。
在祠堂前,他小心翼翼地開始了經過自己改良的請神秘法。
或許是第一次試驗,錢孝伍雖然成功讓金箔製成的紙船在無風的情況下飄了起來,卻始終無法讓其前行。
眼看著紙船在原地打著轉,錢孝伍是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