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賴賬(謝蕃薯)

我混陰行有個天然劣勢,就是太年輕了,很多客戶都因為我的年紀而不相信我。

於是我立刻拋出了幹貨去證明自己。

我告訴盧天賜說,你中的降頭叫做火毒蟲降,這種降頭在入體後,會先在人體內遊走兩周,每天差不多活動兩次,一次是在上午十點,還有一次是在晚上十點。

火毒蟲活動的時候,你應該會感覺到全身就像是在被火在燒灼一樣。

兩周後,蟲子就會從你的胃部開始蠶食,直到把你的五髒六腑吃個幹淨。

按時間來算,今天蟲子差不多快開始吃你的器官了,你應該會感覺得到胃痛。

盧天賜斜了我一眼,說我前麵說的都對,確實是每天發作兩次,發作的時候全身都燙得難受,隻不過吃五髒六腑純粹是胡說八道。

他還讓我看看表,對我說現在都已經十點半了,以往蟲子到了這個點都已經發作完了,但他還好好的,完全沒有胃痛的感覺。

可他話才說到一半,我就發現他突然臉色煞白,冷汗直流地捂著自己的胃部。緊接著,他的耳朵裏、鼻孔裏以及嘴巴裏開始不斷地往外鑽出火毒蟲,在他身上四處亂爬著,然後又在他的皮膚上找到一個窟窿,鑽進他的身體裏去。

盧天賜嗷嗷直叫起來,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聽著都滲人。

身旁幾個義雲社成員連忙上去按住了盧天賜,盧天賜身邊的那個嫵媚少婦也連忙求我想辦法,還一個勁地對我道歉,說盧天賜是有眼不識泰山,讓我不要把他的話往心裏去。

我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現在隻能等蟲降發作結束了,他這種狀態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幫他施法。”

嫵媚少婦又問我,那有沒有辦法可以減輕點痛苦,等他發作完了,你再施法就可以了。

我搖了搖頭。

我所謂的施法,其實就是開船請泥佛,至於怎麼減輕降頭發作時的痛苦,我當然不懂。

但是呢,在這個時間段裏,我可以先把食蟲鴉的法相給捏製好。

食蟲鴉的法相也是相當簡單的,是烏鴉叼著一隻火毒蟲的樣子。

等我捏製完法相以後,盧天賜體內的蟲降還在持續著發作。

大概又過了十分鍾,他的情況才算漸漸穩定了下來。

我也趕緊趁這個機會把食蟲鴉給他請了過去,並告訴他,每天用精肉供奉食蟲鴉就行了,當然因為烏鴉是食腐性動物,用腐爛的肉,供奉是最好的。

還有一點要注意的是千萬不要用牛肉去供奉。牛在古代是耕地的,食蟲鴉的主人是因為缺少糧食被活活餓死的,所以它討厭一切會對糧食生產造成不良影響的行為。

像在北宋的時候,朝廷就是禁止老百姓吃牛肉的,牛是用來耕地產糧的動物,殺一頭就少一頭,農業生產力便會受到影響。

當然,我也聽從了晉悄悄的勸告,那就是說話說一半。

有一個最重要的禁忌,我沒有告訴盧天賜:千萬不能用人肉去供奉食蟲鴉。

當年食蟲鴉的主人在臨終前主動要求其實用自己的屍體肉,那句話是刺激食蟲鴉去找火毒蟲報仇的根本原因。

食蟲鴉的怨魂當年被遊方道士超度以後,已經不是性格暴戾的凶神了,你要是犯了別的忌諱,那還是有亡羊補牢的機會的。

但你如果要是犯了供奉人肉的機會,那就隻能聽天由命,自求多福了。

話說回來,如果盧天賜真的會用人肉去供奉食蟲鴉,那也說明他這人該死。

盧天賜聽完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又問我,他為什麼什麼感覺都沒有,怎麼知道自己體內的蟲降解沒有解?

我沒有回答他。

小片刻後,盧天賜突然神色一緊,問著旁邊的那個嫵媚少婦道:“你聽到沒有!有烏鴉在叫!”

後來,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小窟窿裏陸續有蟲子給鑽出來。

若要仔細看的話,那些火毒蟲根本就不是自願鑽出來的,而是被空氣中一種看不見的無形力量給活活拽出來的。

在蟲子離開盧天賜體內後,就自動斷成了兩截,變成一具蟲屍了。

而在這期間,盧天賜臉上根本就沒有露出半點痛苦的神色,而且還不斷地怪叫,說自己很爽。

等床上布滿了蟲屍以後,盧天賜發現自己竟然可以下床了。

他的態度這才對我好了一點,說道:“你還挺厲害的嘛,我這就好了?”

我說你火毒蟲入體已經兩周了,沒有那麼快就能清除幹淨,你隻需要每天堅持供養食蟲鴉,兩周以後,可以徹底痊愈。

盧天賜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又對張八爺說:“你這單生意開價是二十萬,現在我還沒有痊愈,所以先付你兩千定金,後麵的十九萬八千,等我身體痊愈了再付。”

我們三人俱是一愣,這做生意的方式簡直是見所未見啊,我還從來沒有人預付定金預付個百分之一的。

再說了,這蟲降到目前為止我也算是已經幫他解掉了,他拖著錢不給當然是沒有道理的。

可現在形勢比人強,這幫子人都是香港道上的亡命徒,盧天賜這貨連槍支彈藥這種東西都堂而皇之地放在床頭櫃上,我可不敢說半個不字。

張八爺倒是還有幾分膽氣,或許是廟街的那群不入流的古惑仔一直尊敬他,他麵對盧天賜根本就不虛。

“盧先森呀,裏介種做法,一點也不講道理啊……”

可張八爺話還沒說完,盧天賜手下就用一把槍頂在張八爺的腦袋上。

我連忙叫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盧天賜瞥了一眼張八爺:“八爺,你這態度我不喜歡。我可沒說不給你錢,隻是晚點付給你,有什麼合不合規矩?再說了,在我的地方,所有規矩當然是我說了算!我需要你來教我規矩?”

被搶頂著後腦的張八爺一時間冷汗直流,半句話都不敢說。

盧天賜示意手下把槍挪開,緊張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不少。

他接著又問我道:“小師父,你有沒有辦法查到這蟲降是誰給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