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改邪歸正

明天是除夕,我需要把店麵打掃打掃,準備歇年。

但店裏麵的員工基本都被我開除了,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所以,我用“抓娃娃”作為報酬,請晉悄悄來店裏幫忙。

也算是歪打正著吧,沒有晉悄悄動手,我今天估計得被寂寞這奇葩貨給煩死。

寂寞她一來店裏就把她的衣袖給卷了起來,對我破口大罵:“你給我請的什麼東西?為什麼會這樣?”

我一看她身上的雞毛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說:“你肯定是傷害了活禽了,昨天幹了什麼?”

寂寞就把她昨天在公交車上大戰六十歲大媽以及八十歲老爺爺的事跟我說了一遍。

說完以後還吐槽:“殺雞又怎麼了?那老太婆沒有公德心,就必須要受到懲罰!怎麼現在報應還落到我頭上來了?你的泥佛到底有沒有是非觀啊?”

我就說到底誰沒是非觀你心裏難道沒有逼數麼?現在你寂寞都已經遭報應了,不想著怎麼解決,竟然還想著跟我吵架,腦子有毛病。

寂寞瞪了我一眼:“廢話!當然要解決!不過這事兒解決了還不算完,你必須賠我精神損失費!”

我無所謂地說:“賠錢可以啊,你發律師函給我呀,你去起訴我啊,隻要法院判下來我要賠錢的話,哪怕一百萬我都賠給你。”

寂寞聽完氣勢就弱了,她心裏也清楚,這種案子法院根本就不會搭理。

這是一次靈異事件,在“無神論”為主流的我國,哪有什麼政法機構回來管這種事情?

寂寞被我嗆了半天,突然就一屁股坐在門口:“你不賠錢,我今天就坐這裏不走了!我看你還怎麼做生意?”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對付寂寞好了,她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不過,我忽略了身邊的強援晉悄悄,隻見她欺身過去一腳就踹在寂寞腦袋上。

“姑奶奶!你別給我惹事啊!”我連忙上去拉住晉悄悄。

我意料中的事情發生了,寂寞哇地哭了出來,還躺在了地上:“來人啊!快來看啊!黑心資本家打人啦!”

今日小年夜了,古鎮上前來置辦年貨的人們本來就不少,經過寂寞這麼一鬧,我的店立刻就被行人們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所有人都對著我們指指點點的,寂寞見到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們全都到齊了,便開始盡她的最大力度開始叫罵。

說什麼我毫無理由地開除員工,而且還克扣員工工資。她雖然被克扣地不多,但也有兩萬多塊。明天就是除夕了,拿不到那兩萬,她都沒錢過年。

這貨瞎話張嘴就來,你要能月入兩萬,還在我的店裏打什麼工?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就對我指指點點的,但就在這個時候,寂寞的頭頂竟然長出了一個大肉瘤,看上去就跟公雞的雞冠一樣。

吃瓜群眾們被這一景象給嚇到了,連忙問寂寞,她腦袋是怎麼回事?

寂寞不明就裏地掏出手機,用前置攝像頭看了一眼自己。

這一看差點把她自己給嚇暈了過去,她連忙抱頭鼠竄,再也不敢鬧了。

從那以後,我就沒有見過寂寞了。

過了幾年,我跟晉悄悄結婚以後,在篩選蜜月的旅行社時,無意中發現寂寞當上了知名旅行社的高層,於是我這才聯係上了她。

她也把那天頭上長了雞冠以後的事情跟我說了。

原來當天她入睡後又夢到了仙鶴。

她哭著求著要求仙鶴給她指條明路。

仙鶴就說:“你現在這樣子,就算我指出了你的問題,你是肯定意識不到的。你要先一點點地做起,從明天開始,不管別人如何侮辱你,你都不準生氣。如有再犯,還有更大的報應等著你。”

寂寞是嚇怕了,於是第二天,她就完全按照仙鶴說得做。

幾個月後的某一天,她發現自己的肚量還真的變大了。

那一天,她頭頂的雞冠也消失了,不過身上的雞毛卻依舊在。

晚上,仙鶴又來了,仙鶴說:“從今天開始,每天都要做一件好事,不管事情有多小,你都要做。”

寂寞自然點頭。

從那天以後,她就算是路上看見一個別人扔的香蕉皮都會撿起來扔掉。

讓她驚喜的事情,也隨之發生了。

她發現她每做完一件好事,身上的雞毛就會掉一根,而且不會再長新的出來。

這讓她受到了極大的鼓舞,於是她便日日堅持著暗中助人為樂。

時間一久,她察覺到了自己以前真是個不會為他人考慮的腦殘。也是那時,她總算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換位思考。

結果,當晚,她洗澡的時候,噴頭中噴出的水就把她全身的雞毛給衝走了。

後來,寂寞進入旅行社,從最普通的前台做起,腳踏實地曆經數年,終於當上了旅行社的高管。

前不久,她還代表旅行社和浙江某個生態景區達成了協議,成立了一個飛禽的保護組織。

寂寞的故事講到這裏可以告一段落了。

她的事也是我泥菩薩生涯中遇到的為數不多的因為請泥佛而得了個福報的小概率案例。

接下來,我們把時間拉回到寂寞從我店裏灰溜溜地跑掉的那天下午。

那天寂寞走後,我的聚寶齋還真的小火了一把,因為店裏麵有個員工身上出了這麼大的奇葩事,吃瓜群眾們對我們店都滿感興趣的。

大部分人因為好奇,就進店來一探究竟。

可惜進來的人很多都不是收藏愛好者或者懂行的。

甚至還有些年輕人說惠山泥人形象老土,一個個跟京劇模型似的,真不知道開這種店到底有沒有生意。

所幸,最後店裏還是有幾批懂行的人進來的。

他們眼光就毒辣多了,一看就知道我捏的泥人不是那種用機器模具軋出來的粗貨。

還有幾個中年人對我讚不絕口,說我有國家級工藝美術家的能力,而且還當場打包走了十多個價格在數千元左右的大號泥人。

這些泥人都是我一點一點捏出來的細貨,其藝術價值比惠山泥人廠的工藝大師出品的泥人也不遑多讓。

一個才幾千塊,都已經算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