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戒嗔和尚

我明白牛和尚的意思。

我掛了電話以後又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打算按牛和尚說得做。

我明麵上做正經的惠山泥人生意,暗地裏麵泥佛的生意我也不會斷。

第一,泥佛本來就不是糊弄人的東西,陳中正嘲諷我這門手藝,是他不對;

第二,我也不會跟錢過不去,賺錢的路子能多一條就是一條。

於是我當晚就給陳中正發了個短信,跟他說我答應所有的條件,下一步應該怎麼操作。

本來想著當天晚上已經很晚了,陳中正應該明天才會回複我,但我沒想到的是陳中正這人倒還是很講究的。

他竟然連夜帶著他公司裏麵的法務來到我家,跟我簽了什麼“合作協議啊”、“股東會決議”啊之類的東西。

“行了!明天我會帶人來。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合作愉快!”陳中正跟我握了握手。

第二日,陳中正就帶著他手下的員工來我鋪子裏,對我的鋪子進行整修。

各方麵的官方手續也正式派人辦理了,這個流程起碼要走一個禮拜。

反正通過這些天的具體接觸,我發現陳中正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有能力有學識,做事方式也挺爽快。就是除了不讓我做泥佛生意有點不爽外,我還是挺滿意這個合作夥伴的。

在等待的一周內,我每天都在趕工捏惠山泥人。

無錫的惠山泥人分粗貨和細貨,粗貨是模具壓製的,耗時耗力比較少;而細貨是手工捏的,捏起來比較費勁。

陳中正說店裏麵的細貨已經足夠了,需要點粗貨來填充一下貨架,所以他讓我多趕點粗貨出來。

這可省了我許多力氣,這一周內,我還跟小學妹璐璐出去玩了兩次。

第一次是去恒隆給她買了一件衣服,第二次是去星聚會ktv裏唱歌。

在星聚會ktv裏她第一次吻了我,甚至她還用自己纖細的小腿來蹭我。

我當時差點就沒把持住,但想起陸子楓的那張臉以及牛和尚的忠告後,我還是輕輕把小學妹給推開了。

小學妹尷尬了一陣,又給我點歌,一邊點歌一邊岔開話題我說:“哥哥,你那個文昌帝君供了真的沒用啊,都好幾天了,編輯那裏還是不能過稿。你認不認識會寫小說的人啊?我打算一千字五十塊錢找個槍手續寫。”

我就說我不認識,心裏卻也在奇怪呢,都請回去這麼久了,怎麼文昌帝君還是沒起半點作用?

難道是供奉方法不對?想來也不會啊,我每天都會提醒小學妹念經的……

於是,我打定主意,哪天去小學妹家裏親自看看情況。

當然除了以上兩次約會之外,我也沒有放掉泥佛的生意。

在新店籌備期間,無錫碩放那裏一家小廟的和尚找到了我。

這個和尚法號戒嗔,在碩放那裏的南山寺出家。

他是一個滿麵油光的和尚,長得挺壯實,但臉卻不顯得肥,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的,聲音挺響亮的。

因為以前牛和尚那貨也在南山寺混過,所以戒嗔便通過牛和尚找到了我。

我們在我新租的公寓裏麵見了麵。

泥人鋪子現在要變成聚寶齋的新分店了,所以我隻能另外租一間公寓作為我泥佛的工作室。

當然,為了方便拾取燕子幫我銜來的惠山上的荒墳泥,我並沒有把鋪子屋簷下的燕子窩給請過來。

跟戒嗔和尚見麵的時候天上下著雨,他一進門就把雨傘收了,然後扔在了地上,搞得我客廳地上是一灘水。

他好像很自來熟一樣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然後駕輕就熟地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戒嗔在吞雲吐霧了一口以後,對我說道:“錢大師,你快坐啊!站著幹什麼!這是你自己家哇。”

我一陣哭笑不得,心道你居然還知道這是我家啊。

“媽的!”看我坐下了,戒嗔突然拍了一下麵前的茶幾,把我給嚇了一跳,“馬勒戈壁的!現在這個社會的人啊一個個地都是狼心狗肺!”

我示意他淡定,忙問他怎麼了。

他就說他剛剛來的路上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拽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還不讓那小孩走。

於是戒嗔就去問是怎麼回事,結果那三十歲的男人就給戒嗔看了看自己的汽車。

汽車上麵大概有三四道劃痕,都是那熊孩子用鑰匙搞出來的傑作。

所以那三十來歲的男人就把那小孩拽住了,一定要讓那小孩把他父母給叫過來。

說到這裏,戒嗔又是一拍桌子:“媽的!我就勸那男人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結果那男人張口就數落我是道德綁架。我氣得揍了他一頓,又給他車上多劃了幾道!”

我一陣無語,果然什麼樣的人介紹什麼樣的客戶,牛和尚自己就是個奇葩,介紹過來的客戶也是個奇葩中的極品。

“這個……戒嗔大師……人家就說你一聲道德綁架,你就要把別人給揍一頓?”

“揍一頓咋了?揍一頓是為他好,你知道不?《地藏菩薩本願經》裏記載了二十二種報應,其中有一條報應說‘若遇汙梵誣僧者,說永在畜生報’。他在現世汙蔑我大和尚道德綁架,那死了以後永生永世都要輪回到畜生道裏去的。

但我今天打了他,弄壞了他的車,讓他受了挨揍的現世報,那來世還是能重新做人的。說起來我這是功德無量的行為咧!”

這一番話說得我啞口無言,最後隻能給戒嗔豎起一個大拇指:“戒嗔大師,佛法高深!我服!我服!”

戒嗔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笑吟吟地拆開了我買了放在果盤裏麵的豬肉脯,順便還丟了一包給我:“來!大家一起吃!”

看在牛和尚的麵子上,我到現在還沒有發作,於是就說道:“好了,戒嗔大師,你現在跟我說說你遇上啥問題了不?”

戒嗔搖了搖頭:“今年三月份住持要從我們戒字輩裏麵提拔一個做南山寺的監事,本來呢,我是戒字輩裏麵佛法最高深的,也是最有希望的。但是前幾天我捅了一個簍子……讓我住持對我的印象不好了。”

我追問是啥簍子。

戒嗔一口氣把手裏的豬肉脯啃完,又恨恨地一拍茶幾:“踏馬的!其實不是我捅婁子!應該是一個妖魔轉世的女人跟我師弟勾結,用妖法迷惑住持,讓住持對我產生了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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