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久不能言語,萬沒想到,張科成竟然會有這種覺悟。
“你問我要泣血錦鯉,並不是因為貪,而是因為你想補償那兩戶被你摧毀的家庭,是嗎?”我歎了口氣,“是什麼讓你良心發現的?”
張科成自嘲地笑笑,遞給我一張醫院的檢驗報告單,上麵冷冰冰地寫明了患者張科成,hiv陽性。
“報應啊!哈哈!”張科成竟然一邊哭一邊笑,“艾滋病?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離這種病很遠,哪知道才二十出頭就中招了啊?哈哈!”
“我這個人,夠賤啊!平時百無禁忌,不信鬼神,一旦出了事兒那佛祖耶穌安拉聖母瑪利亞都能為我所用。我去找了那個有你家傳家寶的算命先生,他說我這就是作惡的報應。我造的孽太多了,有此報應是正常的,但如果我死前不能贖罪,那連帶著我爸媽都會被我給害死。”
我心中五味陳雜,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張科成以為用錢彌補他所犯的罪就沒事了,但是他卻不明白,他這些錢是從賭桌上贏回來的。
參賭就是造業。
他在贏別人錢的同時,也會逼死別人,又連續毀了好幾個家庭。
他根本就是在繼續造業,並不是在贖罪。
事實上,也正如我所預料的一樣。
第二日,我確實在報紙上看見了有四五個熱衷於鬥地主、搓麻將的賭徒同一晚跳樓的新聞,隻不過這幾個賭徒的死跟張科成到底有沒有關係,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那算命先生沒有胡咧咧,我可以肯定,張科成父母所受的因果,或許會比原來更加嚴重。
但這些話,我不想告訴張科成了,讓他帶著一絲良心上的安慰離世也好。
張科成吃力地爬起來,把那兩戶人家的地址用手機發給了我。
“七目鬼王在我床頭櫃裏。”張科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粗重的呼吸聲也越來越輕,“這些事兒,千萬不要跟我爸媽說……算我求你了……那算命的說,我爸媽的劫數定下了。這個世界上鈔票稱霸道,所有的罪都能用錢贖的。所以,刃子,這一千萬,你務必要幫我送出去!”
我從他的床頭櫃裏找到了七目鬼王,又拉著裝滿了鈔票的拉杆箱,默默地離開了張科成家。對於他那句世界上鈔票稱霸道的理論,我並沒有辯駁。
走之前,張科成的父母硬是問我張科成跟他說了點啥。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並且說道:“叔叔阿姨……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們盡管開口。萬一,我是說萬一啊!成哥身體真有個什麼不好,你們一定要聯係我啊!”
至於張科成身上的泣血錦鯉我沒有收走。
除了我家的四大傳家寶外,其他鬼道泥人隻會認一個主人,主人死了,那泥人也就死了,我也沒有必要回收。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著張科成對我說的那番話,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
後來,我突然想到了那個死在七目鬼王詛咒下的算命先生。
那個算命先生如果可以看穿張科成的報應,並且能算到張科成父母將來也會有一大劫,那就不可能會不知道供奉七目鬼王帶來的嚴重後果啊。
泥佛在陰陽行當裏麵沒人會捏,但其凶險與神奇可是赫赫有名的。
如果他真是混陰行的,即使供了七目鬼王也會極其注意禁忌,不至於被七目鬼王給害死啊。
難道,算命先生根本什麼都不懂?
這可能性倒是滿大的。開局掐手指,算命全靠吹的江湖神棍比比皆是,倒也不奇怪。